我嚇得不輕,拉住雙竹,沒頭沒腦的往外跑,雙竹大聲喊道:“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我急道:“他們沒救了,咱們先管自己吧!”
雙竹想要甩脫我的手,但我使出蠻勁兒,將她一路拖着,臨近門口,只見斯芬克斯魁梧的身子將走廊堵得水泄不通,我情急之下,喊道:“給我讓開!”手掌如刀,朝斯芬克斯毛茸茸的爪子砍去。
斯芬克斯將我輕輕一推,慘叫聲中,我打了好幾個滾,又回到了那間大型圖書館內。
雙竹將我扶起,天雅急匆匆的跑過來,豎起眉毛,重重推了我一把,怒道:“你這個懦夫!一鶴救了你那麼多次,你怎麼一點沒有感激之心?”
此時,雙竹又被迷途之書的金光籠罩,我不禁駭然,想要將那本書撕裂,但書的周圍有一層無形的力場,我一時半會兒無法將其弄破。
雙竹的眼神突然變得悲哀起來,她垂頭說:“哥哥,沒用的,它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
書上文字顯現:“雙竹是一位家學淵源的博士之女,她的父親精通古巴比倫語,並熟知許許多多神秘的古代語言,她師從父親,掌握了這些語言,成了一位出色的考古學家,並嫁給了一位名叫北辰的教授....
她的父親在一次考古探險中,被北辰教授殺死。”
我擔憂的望着雙竹,深怕她被這可怕的事實擊倒,但她卻顯得十分平靜。
她早就知道此事了嗎?
文字寫道:“在偶然的情形下,她被一位名叫克萊蒙多的教授吸引,兩人進行了一場婚.外.戀,克萊蒙多死後。她又愛上了一位名叫面具的賞金獵人,她後來得知,面具其實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被吸血鬼劫持到了恆雪山。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她的身體因此發生了莫名的變化。一些遠超想象的變化,同時,她成了舉世矚目的名人,被源源不絕的人追捧追求。
她因此見證了人類的醜惡嘴臉。
她的前夫想要綁架她,與她複合,她在自衛中殺死了他,並獲悉了她父親死亡的真相,她掩埋了前夫的屍體。這件事至今不爲人知。
她的上司意圖要挾她,強迫她獻身於他,但雙竹做了一場噩夢,夢見上司死於一場由車禍造成的意外事故,結果這場噩夢變成了現實。
有形形色色的人試圖接近她,佔有她,一旦被拒絕,便會使出種種令人膽寒的手段,暴露出醜惡的嘴臉,有些心懷嫉妒的女人甚至試圖殺死她。
這些人陸陸續續的死於意外。雙竹夢見了所有的事,但她並不在場,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她並非兇手。
可在她心中。她希望殺死這些人,她甚至希望自己身處沒有人類的世界,唯有她....與面具孤獨而安然的生活在一起。
她憎恨所有人類。
她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兇手。”
我的心痛了起來,她楚楚可憐的望着我,悽然而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哥哥,我是個不祥的女人。”
我怒道:“你不是!錯的不是你,錯的是這個世界!”
迷途之書如龐大的墓碑般籠罩了她。將雙竹吸收進了書本中,她絲毫不抵抗。當她消失之時,她依舊在苦楚的微笑着。
書本寫道:“雙竹將永遠生活在迷途之書中。她放棄了人類的感情,開始享受永恆的光榮與美好的前景。”
我覺得心臟碎成了好幾塊,我引以爲傲的清醒意識在此刻突然失控,我用力拿腦袋撞擊地板,以前所未有的瘋狂折磨自己。
天雅拉住我,大聲說:“別這樣,面具,你得想辦法放她出來!”
我流淚道:“怎麼救?我根本不明白這裡在發生什麼?連....連白麪具都不知道這樣的事!”
天雅並不知道白麪具是誰,她握緊我的手,顫聲說道:“你能辦到的,面具,只有你能辦到。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爲你!我之前對你很無禮,我向你道歉,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快,快!”
我淚眼朦朧的望着她,覺得她陌生、醜惡、自私而渺小,她突然轉變態度,變得如此諂媚奉承,正是因爲她有求於我,在此之前,她將我視作累贅,視作墊腳石,視作奴隸般的小人物。
人類有罪,再純潔崇高的人也難以免俗。迷途之書彷彿審判的利劍,在人心中挖掘罪惡,隨後予以救贖。既然它的目的如此聖潔公正,我們爲何要掙扎呢?
奈特發出慘叫,用裝甲的噴火裝置試圖驅趕頭頂上的迷途之書,但他裝甲似乎發生了故障,噴火器熄了火,他像個卡通片中的笨蛋那樣手舞足蹈,但卻徒勞無功。
文字說:“奈特的生命不值一提,他是薩拉哈.塔利的外孫,身上也有毒蛇之胎的詛咒。在他十三歲時,他已經與多位女性有過浪漫史,每一位都在幾個月後死於惡胎的爆發。他的外公將他變成了弱血者,防止詛咒蔓延,但那對他而言並無作用,詛咒依然生效,他很可能在將來製造更大的禍端。
奈特很快就被書本吞了,迷途之書似乎覺得此人有些噁心,咳嗽幾聲,又寫道:“這個人渣將在迷途之書中接受管束,他永遠不會有機會禍害女性了。”
不知爲何,我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快意。
天雅摟住我,我聽見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她哭喊道:“想想辦法,面具,我求求你了。”
我冷漠相望,心想:“你只會討好強者嗎?女人?當一鶴顯露威風時,你對他示好,彷彿對他深有好感;當海爾辛出現時,你表現得就像是他的戀人一般;現在你別無依靠,只能對我強顏歡笑嗎?可恥,卑鄙。奸詐,噁心的女人!”
我從她懷裡退開,眼睜睜的看着她被迷途之書的光芒罩住。
她發出尖叫。試圖跑開,但那層光柱彷彿牢籠。將她死死囚禁在內。
文字寫道:“天雅.巴貝與瑪利亞.巴貝是約翰.巴貝主教的雙胞胎女兒,一對玉雪可愛的千金小姐。她們的感情很好,在她們生命的前十三年中,她們幾乎形影不離。
直到那一天,一位可怕的血族來到了她們的家中,趁着約翰.巴貝主教外出,他蠱惑了她們的母親,邀請他進入了房屋。
那位血族。名叫蝰蛇.塔利。”
我大驚失色,喊道:“蝰蛇.塔利!這是怎麼回事?”
天雅也滿臉迷茫,她顫抖的搖了搖頭。
文字說:“蝰蛇.塔利爲了尋找終結身上毒蛇之胎詛咒的方法,一直在研究世界上種種血族的詛咒,他能夠勉強遏制身上勃.發的情.欲,正是他找到了致命的詛咒——‘失戀之歌’,並將其收入囊中,而失戀之歌曾經的擁有者,正是巴貝家族的某一位聖騎士。
蝰蛇.塔利通過縝密的調查,發現失戀之歌起源於一位異常古老的血族。而它落入巴貝家族之手,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命中註定的。出於好奇。他造訪了巴貝家族,但他原本並不帶有惡意。
他身上正攜帶着失戀之歌的副本,而當遇上天雅與瑪利亞時,失戀之歌突然發出光芒,其中強大的魔力瞬間將瑪利亞.巴貝與天雅.巴貝籠罩,瑪利亞.巴貝爲了保護妹妹,將她推出了那危險的魔法漩渦,而她自己則被這魔法侵蝕了。
她的身體開始變形,原先的美貌漸漸退去。露出了蒼老怪異的徵兆,蝰蛇.塔利對她產生了興趣。因爲他發現瑪利亞.巴貝受到不知名的詛咒影響,正在變成屍鬼。甚至是一位血親。
瑪利亞.巴貝變得暴怒而瘋狂,她在恰好趕回家的約翰.巴貝主教面前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並重創了自己驚愕的父親。
蝰蛇.塔利將瑪利亞.巴貝帶走,兩人共同居住了一段時間。即使受到毒蛇之胎詛咒的影響,但蝰蛇.塔利對瑪利亞.巴貝並未產生欲.望,因爲後者很快變成了一位諾菲勒族系的醜陋怪物,她體內產生了強大的魔力,但她受困於自卑與哀傷,很快離開了蝰蛇.塔利。
與此同時,幾乎家破人亡的天雅.巴貝深深自責,她想念自己的姐姐,感激她替自己抵擋了罪惡的詛咒。她發誓要找到自己的姐姐,不惜一切代價拯救她,即使獻出她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文字戛然而止,似乎之後並沒有有趣的記載,那本書矗立起來,張開書頁,作勢要將天雅吞噬。
我衝動的撲了上去。
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的過去雖然悲慘,但她心中擁有美好的希望,她之所以苦苦哀求我拯救她,那是因爲她有着難以放下的執着。
她希望拯救她的姐姐。
我貼住光柱,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放她出來!她並沒有罪孽,她的人生不應該就此結束。”
光柱無情的收縮,書本朝天雅慢慢靠近,但它的進程似乎受到了影響,並沒有如以往那樣迅速的吞噬目標。
天雅卻似乎已經放棄了希望,她喃喃說道:“面具,你答應過幫我找到姐姐的,希望你不會食言,永別了,面具,我感到自己已經來到終點了。”
光柱迅速閉合,天雅閉上眼睛,麻木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隻枯瘦蒼白的手探入光柱,抓住了天雅的胳膊,那人用嘶啞的聲音大叫道:“天雅,天雅!和我來!看看我,天雅,看看我!”
我轉過腦袋,見到了飛雷那張奇醜無比的臉,她也在流淚,嘴上卻帶着歡笑,這讓她的醜臉瞬間好看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