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重逢爲時晚

貪圖享樂是人類的天性,炫耀的虛榮也是如此。有些時候,我們之所以追求安逸舒適,難道真的是爲了享受本身嗎?不,我們僅僅是爲了受人豔羨的目光,那名爲虛榮心的罪孽是我們行動之源。

我坐在飛機的頭等艙內,座位寬敞,服務周到,環境舒適,空姐長相甜美,穿得彷彿皇室的服務生一般,不過她們顯然可以再改進改進,比如穿得再暴.露一些,她們衣着如此嚴實,幾乎讓所有乘客都無法感受到自由飛翔的快感。

海爾辛的座位離我們很遠,不過他那一大家子幾乎將整座航班包場。他那位苛刻挑剔的母親正在不停的像服務員問東問西,似乎憑藉這氣勢凌人的態度,就能讓她覺得高人一等似的。我見她這幅模樣,心中一片失落,不再被她貴族的氣質所吸引而動·情。

無策忽然將他的高領運動衫拉起,遮住自己半張臉,我以爲他這是某種引人注目的手段,正想嘲笑他裝模作樣,他又扭過臉,顯然在躲避着什麼人。

我見到一位衣着成熟的職業女性走了過來,坐在走道對面靠窗的座位上,離我們相當近。她一頭長長的波浪髮型,面容消瘦,眼中帶着笑意,有幾分誘·人的風韻,看上去相當得體,又似乎有些造作,她就像是那種應當出現在頭等艙內的體面人那樣,她十分年輕,與無策年紀相仿。

我問:“你認識她?”

無策偷偷摸摸的說:“我以前的同學,但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最好別打擾她,免得引起事端。”

我點點頭,說:“不錯!”忽然提高嗓門,喊道:“這位小姐!我們似乎在哪兒見過?”

無策渾身像死人一樣僵直,屏住呼吸,只能用眼睛無聲抗議着。

那女孩兒原本正在用手機自拍,就是在社交網絡上炫耀的老把戲,聽見我的聲音,轉過頭來,見我盯着她看,斟酌着問:“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我說:“沒錯,小姐,我似乎在哪兒見過你?”

她笑了起來,似乎故意的舉起手指,我見到她的無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我酸酸的說:“這戒指一定挺貴的吧。”這女人如此貪慕虛榮,連說話時都不忘露財,我頓時對她好感全無。

她愣了愣,說:“對不起,我已經訂婚了。”

我隱約想起來西洋人那一套,似乎戒指戴在哪根手指意味着什麼之類的亂七八糟的理論,我一直懷疑這是賣戒指的人想出來的推銷手段,就像鑽石象徵婚姻恆久遠等等迷信廣告中的謊言。

我於是說:“沒關係,還有機會。”

她哈哈笑了起來,說:“自作多福吧。”她身邊又走來一位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體型高大,頗有男子氣概,見我們兩人隔空喊話,微覺奇怪,問:“小兔,你認識他嗎?”

這暱稱太過忸怩,聞言之下,我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她微笑着說:“沒事,他主動找我說話的,閒聊幾句而已。“

那男人眼神不善,朝我瞪視,我心虛起來,只能心虛的扭過頭。中年男子見我膽怯模樣,冷笑了一聲,坐在“小兔”身邊,柔聲道:“那人找你搭訕嗎?”

她嘻嘻笑道:“別吃醋,我這人可認準你啦,就算你甩都甩不掉我呢。”

隨後兩人就如同吮吸雪糕般擁吻上了。

無策鬆了口氣,用力拉住我的衣領,氣呼呼的低聲嚷道:“你別給我添亂啦!險些把我嚇死!”

我用靈異感知回答:“你曾經暗戀過她嗎?”我記得他回憶往事的時候,曾經說過有一位暗戀的女生,他還自稱暗殺了欺騙她的男人,但我推測那也許是他的幻覺。

他嚇了一跳,說:“別胡猜。”

我於是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讓我露出歡暢的笑容,大聲道:“無策,你說什麼?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你的同學?”

那女人立時停止了親吻,中年男子問:“怎麼了?”女人說:“那人似乎是我的老同學。”

無策腦袋幾乎鑽到了椅子裡,我懷疑他的自制力能否阻止他待會兒把我從飛機上扔出去的衝動。

我嚷道:“什麼?無策?你曾經暗戀過她,天哪,但她現在已經.....你怎麼能這麼想?”

那女子一下子跳了起來,笑道:“無策,真的是你?”

無策滿臉窘迫的站了起來,木訥的說:“宋月,你好。”

宋月高興的說:“真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你。老公,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叫無策。無策,這位是我的未婚夫,他叫安家修。”

這名字真是古怪,更稀奇的是,我似乎從這人臉上找到了安國維與安邦德的五官痕跡,這世界不會這麼小吧,還是說安氏兄弟的父親雄風遠揚,四處散播他頑強的種子?以至於他的子孫隨處可見?

無策與他初戀對象的未婚夫握了握手,一言不發的坐了下來,宋月卻興致勃勃,聲音因喜悅而尖銳,她大聲道:“無策,你在哪兒上班呢?同學聚會你怎麼不來呢?大夥兒說起你的時候,都非常想念你呢。”

無策顫聲說:“我辭了工作,現在什麼都不幹!”他這也叫無可奈何,總不見得對她說自己當了血族獵人,更成了吸血的惡魔吧。

宋月“哦”了一聲,眼中流露出同情而又欣慰的神色,通常情況下,無策的回答會讓所有人產生優越感,這又是人性的惡劣之處。

我問道:“不知二位爲何前往朝暉?據在下所知,那兒此刻並不太平。”

安家修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他說:“豈止是不太平,你們知道嗎?朝暉國內此刻到處都是僱傭兵和賞金獵人。這原先封閉的國家已經快成了國際走私貨物交易市場啦。”

我和無策對望了一眼,無策問:“是嗎?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安家修興奮起來,用神秘的口吻說道:“據說他們在朝暉北面的恆雪山發現了大量商業價值非常高的礦藏,似乎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墓穴,那兒又死了不少賞金獵人和鼎鼎大名的冒險家,所以現在那兒簡直是三教九流,人滿爲患,整整一座城市都成了龍蛇混雜的地方。”

我笑着說:“別騙人啦,這事兒怎麼一點報道都沒有?”

安家修鄙夷的說:“那是你們活在光明的世界,沒接觸過陰暗的世界。但我卻是黑暗的常客,是一位遊走於規則邊緣的孤膽俠。”

這人說話一套一套的,簡直像是語氣發酸的詩人。

宋月嘻嘻一笑,嗲聲嗲氣的說:“你啊你,就是這麼口不遮攔,又是如此的才氣橫溢。所以我纔會被你騙走了心,連這麼危險的地方都陪你去呢。”

無策皺眉問:“你們打算前往朝暉?前往恆雪山?”

安家修搖頭說:“如果我只有孤身一個人,我肯定是要進雪山闖一闖的。但現在我有了我的小白兔,我可就不能那麼冒險啦。不,我們只不過前往木遙市旅遊,順便在外圍的走私市場上買些新鮮玩意兒,據說他們從那座墓穴中找到了許多不得了的東西,我對此很感興趣。”

我們明白他們兩人不是去恆雪山,同時放下心來。

宋月疑惑的望着我們,問:“你們又是去木遙做什麼呢?”

無策面露惶恐之色,答道:“我們....我們是去.....做生意。”他結結巴巴,語焉不詳,旁人輕易就看得出他在撒謊,而且還編的非常失敗。

安家修問:“你們是去做什麼生意?那兒現在最好做的生意就是軍火和生活用品,當然還有走私那些神秘礦藏的買賣。”

無策支支吾吾的說:“就是....生活用品。”

我道:“算啦,無策,老老實實和他們說了吧。”無策驚恐的瞪着我,我露出沉痛的表情,嘆氣說道:“無策知道你要結婚了,他捨不得你,非要跑來見你最後一眼,隨後他就去自殺....”

無策慘叫一聲,身手如雷,瞬間捂住我的嘴,但爲時已晚。

宋月雙手緊緊壓住嘴脣,眼中滿是嬌羞而駭然的神情,安家修如猛獸般瞪着無策,強壯的身軀如同一面盾牌般擋住了宋月。

過了許久,無策強作鎮定的說:“別聽他的,他在胡說八道。”他驚魂未定,聲音發虛,如此一來,另外兩人反而更相信我的話。

宋月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寂寥,她苦澀的說:“你別糾纏我們啦,我現在非常幸福。”說罷她轉頭望着窗外,不再出聲。安家修重重“哼”了一聲,伸手拉住宋月的手,宋月假裝哭泣了一聲,將腦袋塞入安家修的懷裡,安家修在她耳邊柔聲說着話,機艙內漸漸恢復了平靜。

無策目光中的怒火足以把我烤熟了。

我慘然而笑,悠悠長嘆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無策忽然死命掐住我的脖子,怒道:“你再說!你再說!你險些害死我了!”

我厲聲慘呼,一拳將他推開,我們兩人打鬧了一會兒,直到乘務員見我們兩人實在不像話,威脅說要返航將我們押送警方,我們這才消停了下來。

仔細想想,如果當時真的就此返航,不久之後的災難,也許就不會發生了吧。

四十八 幽一 海爾辛家族二十 再度展翅翱翔二十九 分岔小路花園五十 胸有成竹的儀式四十八 收割者的圓舞曲十九 笛莎的困境十五 視死如歸三十三 綁架三十九 探病七 羅馬尼亞的邀請四十六 窒息的等待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四十四 局勢漸漸微妙五十 功虧一簣四十二 獵殺二十一 猜疑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禍端二十 寄生蟲十六 厄夜使二十四 聖物的鑑賞家八 死亡十八 消疑團五十七 全面包圍網三十四 無瑕的蟲神四 玩命逃脫魔掌五十二 另一個蟲洞四 追蹤四十一 黑暗對決死靈二十 刺客的信條七十七 雙竹的經歷十三 一代宗師六十九 教會的底細二十九 光流離三十九 靈魂考驗與剝離五十一 薩佛林三十 狼四十五 末卡維算無遺策六 死靈法師十五 走私者城鎮三十五 往昔孽緣二十七 約三十八 風暴使者海爾辛六 死靈法師三十五 魔影現一百 瘋神的造訪十五 聖騎士十四 驅散陰影的光五十一 遠走高飛十二 巨蟲的悲鳴三十七 斬魔刀與石像鬼四十八 身陷囹圄二十六 娜娜小姐與萬獸王四十六 人選四 玩命逃脫魔掌二十三 盤絲洞二十九 隱形的蜘蛛四 消失的英雄二十六 契三十五 魔影現二十一 病毒學四 熱血布魯赫的重拳三十三 我又一次死亡四十八 變異的野獸六十六 旁觀者之惑四十 艾諾亞化作的陽光九 劇九 面具的七宗罪二十三 盤絲洞十六 威脅與妥協二十九 鬼影九十六 英雄的凱旋四十二 雪山導航犬四十八 噬魂者五十一 薩佛林六十九 教會的底細二十八 厲鬼索命九十四 冥河擺渡人五十 魔王降臨之兆三 肢體血肉怪四十 池中魚水歡四十六 人選二 空中再度遇危難七十七 雙竹的經歷二十 刺客的信條十四 清理九十四 冥河擺渡人五十一 真理八 願此刻直到永恆五十一 薩佛林三十 月神祝福下的面具四十六 阿加斯的編年史四 連橫合縱解連環三十六 第二血族城的禍端七十六 真實的幻境三 故地重遊牽愁思二十七 約九 重生六 斯密茨之魔三十一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