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克·墨慈原本無比強大,與之相伴的是,他的靈魂充滿傲慢,他可以輕易毀滅一個國家,也可以如天神般受到世界的膜拜,所以他無需謹小慎微,與生俱來的壓倒性力量可以讓他肆無忌憚的行走於世間。
但接踵而來的失敗改變了他。
他蜷縮在我弱小的身軀裡,透過末卡維創建的一個臨時容納靈魂的空間而彌留着,避免了他靈魂因無家可歸而漸漸消亡的命運。他爲此進行了反思,開始尋找一條最具效率的力量使用方法,儘量完美的運用我所能提供給他的一切。
他自然知道無策的事,這位弱血者完美的繼承了他的軀體,以及他曾經蘊含的魔血,雖然總量相差億萬倍,但本質上卻並無不同。無策擁有獨特的靈魂,與從一開始就擁有超凡力量的亞克·墨慈不同,無策一無所有,他註定會走上一條與傲慢的墨慈截然不同的道路。
亞克·墨慈並不覬覦無策的身軀,他天生的尊嚴與高貴不允許他像盜賊那樣謀奪他人之物,就像他不允許任何人企圖奪走屬於他的一切。
他等待着時機的到來,直至他恢復自己的力量。那需要機緣巧合,需要恆星般浩瀚的能源,還需要一具能夠容納這些能源的軀體,是否擁有洪水先民的體質,這並非關鍵,雖然他並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他的靈魂會替他善後的。
.....
他在工廠一處無人的角落裡從煙霧恢復成人形,等他準備就緒,他的靈異感知頃刻間覆蓋了整座工廠,令工廠內的一切細節歷歷在目,一切聲響不絕於耳。
他可不想讓場面太過混亂,因爲混亂意味着他必須打亂他安排的計劃,造成不必要的能量損耗。他打算輕巧的解決所有的敵人,甚至讓他們無法察覺到自己。
每半個小時,他們會用對講機相互檢查,確保一切安然無恙。如果負責檢查的人沒能得到迴應,他就會調度其餘人前去查看。
第一個受害者是一位獨行的偵察兵,他剛剛完成了一次檢查點報告,放下對講機,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黑夜,片刻之後,他打算繼續巡邏,可亞克·墨慈拉着一根細絲,從屋頂垂吊而下,手指化作針尖,刺穿此人衣物,捂住此人口鼻,在頃刻間用羲太族系的麻醉毒素令他昏迷,隨後他將此人捆綁在屋樑上。
他隨後盯上了另一位落單的巡邏傭兵,手法並無新意,他從背後冒出來,擊在了這人的中樞神經上,劇烈的震盪讓此人頓時躺倒,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墨慈將此人塞在了儲物間裡。
稍微有些麻煩的是那些兩人一組的傢伙,墨慈用拉瓦諾斯族系的奇莫幻術令他們分神,在頃刻間同時將兩人擊倒。他將這兩人藏在垃圾桶背後,希望臭味不會將他們薰死,或者弄醒。
他掌握了我所有需要凝神模擬的偵測功能,無需費心催促大腦進行單獨的肢體和功能改造,而他的身手有如夜行鬼魅,彷彿月中蜉蝣,彷彿每個人在燈光下投出的影子,他對所有士兵的行動都瞭如指掌,包括瑞文·海默的偵測法術。他加快行動速度,先埋下三個相距甚遠的陷阱,隨後趕到了另一位巡邏兵的必經之路。
他幹掉了那個毫無知覺的巡邏兵,將他藏在了樓梯背後的小空間內,與此同時,他聽見了遠處那位被陷阱算計的士兵淒厲的慘叫聲。
他靜靜等候,估算着其餘傭兵前去查看的時間和路線,發現並無偏差,當另外兩聲慘叫傳來時,他知道自己已經凍結了工廠內所有的僱傭兵。剩餘的三位處在屋頂,其中一位是總指揮。
可以預料他們的應對之法,他們不會再分散,而是打算聚集在一塊兒行動,他們會戰戰兢兢的走過屋頂通往工廠的陰暗樓道,取出手槍而非來福槍,三人按照訓練時的戰術分別照看不同的方位,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不遺漏任何風吹草動。
與此同時,瑞文·海默將用他那僞裝法術與牆壁融合在一塊兒,悄悄盯着那三個士兵,等待侵入者對他們三人下手的剎那反敗爲勝。
他隱藏的非常巧妙,墨慈沒法察覺到他在哪兒,但墨慈並不打算蠻幹,他撿起一位士兵的衝鋒槍,朝樓下的棺材開火。金屬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中傳開,那三位僱傭兵,連同瑞文·海默同時朝那邊趕去。三位僱傭兵在經過陰暗樓道的時候一時不察,踩中了墨慈佈下的陷阱,他們同時被一根鋼索綁住雙腿,吊上了高空。
墨慈的陷阱使用的是斯密茨族系的肢體變化,他將自己的骨頭變形取出,變化成各種武器、繩索和機關,這雖然有些疼痛,但卻不怎麼消耗魔力和體力,而且受害者往往無法抵抗。
他們三人的模樣彷彿屠宰場被掛在肉鉤上的死豬,但不同的是,他們還在大吵大嚷,於是墨慈放開了繩索,三人從高空墜落,腦袋着地,引起劇烈暈眩,立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瑞文·海默急匆匆的趕到裝甲旁,發現並無異狀,目光兇狠的望着四周,他喊道:“給我出來!膽小的老鼠,你是否很享受縮頭縮腦的感覺?”
亞克·墨慈在隱蔽處看着瑞文·海默,他估算自己剩餘的魔力,發覺十分充裕,於是他打算現身出場,爲這一幕增添一些戲劇性。他壓抑的太久了,往往需要這樣的發·泄和娛樂,他希望從敵人驚恐的表情中汲取一些寬慰,滿足他心中的虛榮。他是個罪人,天主教的七宗罪中,他能準確找到自己的定位,但我們不都是這樣嗎?
瑞文·海默驚恐的見到從地面上緩緩升起一個身影,那人面色蒼白,一頭捲曲黑髮的垂在臉前,雙目平靜,有如浩淼銀河,渾身籠罩在黑色的霧氣之中,因而看不清此人的服飾。
瑞文·海默點頭道:“你從影子中出來,這是拉森魃的訓誡之力,你是拉森魃的貴族嗎?”
亞克·墨慈說:“那個女孩兒在哪兒。”
瑞文·海默笑了起來,他朝裝甲中看了一眼,說:“她在裡面,睡得很好,但如果你不老老實實的投降,我將引爆裝甲中的火焰法術,她將葬身於火海之中.....”
墨慈說:“你說謊,這女孩兒對你而言非常重要,她也許是你獲得呑世蛇卵的關鍵。”
瑞文·海默臉色稍變,他說:“那個屍鬼,他身上有竊聽器嗎?或是偵測的法術?”
墨慈點點頭,說:“我明白你打算做什麼,瑞文·海默。你打算拖延時間,等你的兩位子嗣同時甦醒,集合三人的力量來對付我。”
瑞文·海默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他笑了一會兒,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傲慢的蟲子,你以爲自己對付了一些無能的凡人,就能夠挑戰我嗎?我可是睿摩爾中數一數二的法師,也是世界上最有權勢和威能的血族!”
他退後一步,兩人之間的地面頓時由水泥地變成了銀色的泥沼,亞克·墨慈朝兩旁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雙腳深陷在沼澤之中,而那沼澤在瞬間凝固,變得硬如鉛鐵。
瑞文·海默手掌一捏,地面擠壓變形,他喊道:“和你的雙腿說再見吧!”
亞克·墨慈化身爲血霧,剎那間脫出了束縛,瑞文·海默怒吼起來,一團火焰在亞克墨慈身前炸裂,明亮的火魔如萬千遊蛇般籠罩了大約半徑十米的範圍,瑞文·海默顯然認爲自己已經解決了對手,他神情凝重,暗想:“剛格爾的霧氣變化?這人到底是拉森魃的人,還是剛格爾?”
他猛然感到異常,身後寂靜的彷彿真空的宇宙,他立即回頭,見到亞克·墨慈平靜的站在他身後,周圍如古墓般沉寂。
瑞文·海默的聲音哆嗦起來,他說道:“阿剎邁特的無聲暗殺術,你到底.....”
他猶豫着是否該使用政·治的伎倆取得妥協,而非一味的蠻幹,因爲他摸不清眼前此人的底細,與一無所知的敵人作戰是非常危險的,即使他對自己的巫靈術信心十足,但他決定不要冒險。
他擠出笑容,說道:“說吧,這位強大的入侵者,你到底想要什麼?你打算找到呑世蛇卵嗎?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亞克·墨慈說道:“我希望得到的東西,你現在正在滿足我。”
瑞文·海默乾笑幾聲,問:“什麼?我沒聽明白。”
墨慈忽然露出笑容,但那笑容中充滿寒意,彷彿路西法所在的寒冰地獄。他說:“我希望看見你的恐懼,你的痛苦,你的哀求,你的折磨,你的怯懦,你的無能,以及你死亡時灑遍地上的鮮血。我希望聽見你的哀嚎,你的哭泣,你的慘叫,你悽慘無比的懇求,你那畜生般歇斯底里的痛呼。我希望這一切的喜悅,眼前你正在一點點呈現給我。自以爲是的血親,老朽而貪婪的敵人,來吧,讓我高興吧。”
瑞文·海默劇烈發抖,既因爲恐懼,又因爲憤怒,他怒道:“你是在自尋死路!混蛋!”
亞克·墨慈如雷霆般閃動,那是天堂神速,速度絲毫不遜於巴圖·英格爾,但瑞文·海默早有防備,他早在先前說話之時,周圍已經涌起一層無形的氫氣,他是一位傑出的煉金術士,操縱元素的變化對他而言輕而易舉。當他發覺敵人在眼前消失時,他立即放出火花,打算將周圍一切燃成灰燼。他能操縱引爆的烈焰,避開裝甲與棺材,僅僅毀滅那位朝他攻擊的傲慢的敵人。
但他沒能那麼做,因爲在他動念的一刻,他發現身旁的氫氣已經不知去向了。
亞克·墨慈將骨頭化作利刃,刺入瑞文·海默的腹部,避開了他的要害,瑞文·海默厲聲慘叫,摔倒在地,回頭茫然的望着身後可怕的敵人
墨慈說道:“我知道你是煉金術士,血親,但碰巧我對鍊金術並不陌生,我將你那些氫氣替換爲氮氣了,我不喜歡火焰和爆炸,更喜歡在寧靜中處刑。”
瑞文·海默絕望的喊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墨慈再一次露出獰笑,他深邃而美麗的雙眼中流露出自由的狂喜,他喊道:“亞克·墨慈!”
在瑞文恐懼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魔神踏上一步,打算挖出敵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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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巫靈術分支:鍊金術——偉大的巫靈術是睿摩爾族系的不傳之秘,是他們誓死守護的秘密。鍊金術是其中一個重要分支,它能夠操縱元素,超越了化學變化的程度。比如將空氣變爲氫氣或氮氣,並製造火焰和閃電。其變換過程並不符合現有科學原理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