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有些犯暈,眨眨眼,看清那邊狀況,無策正忙着掩護兩個女孩兒後撤,數個敵人圍着他瘋狂追殺,雖然情況不妙,但他卻顯得遊刃有餘。
我心裡突然涌起一股嫉妒之火,憤憤的想:此人天生武勇,才資卓絕,也不用如何歷練,便有這等身手。再看看我?雖然費盡心機,臥薪嚐膽,卻被這些雜兵小怪追的四處奔波,無處藏身。哪天我找準機會,定要設下陷阱,讓他栽幾個跟頭,以解我心頭之恨。
薩佛林忍不住打岔道:“面具哥哥,有時候你的心思還真可怕呢。”
我得意一笑,嚷道:“這是自然。”正想着呢,報應從天而降,從旁忽然冒出一個血族,朝我狠狠一撞,我啊呀一聲,摔了個狗啃泥。好在這人一門心思逃跑,並沒有對我補上一刀一槍,我也撿回了條小命。
我擡起頭,見到無策手忙腳亂的應付敵人的圍攻,那三個不知名的血族都相當難纏,動作詭異莫測,速度遠超那些女屍鬼。但我發覺無策雖然深陷困境,但並沒有顯得緊張或慌亂,而是在本能的保留實力,尋找一擊破敵的時機。
當中一個血族往旁望了一眼,見到滿臉關切的小唐與陸檀,不知爲何,頓時勃然大怒,嚷道:“你們殺死了我心愛的屍鬼!我要你們血債血償!”撇下無策,朝小唐那兒衝了過去。
小唐尖叫起來,跌坐在地,眼神一片驚恐,在間不容髮之際,陸檀拔出手槍,瞄準血族接連射擊,那血族避開兩槍,被第三槍打中手臂,痛的大聲慘叫,速度稍稍減緩,就在這時,無策來到他身後,在他後腦勺猛踹一腿,隨後將血族按在地上,對陸檀說:“瞄準腦袋射擊!”
陸檀沉住氣,飛快的朝血族腦袋上開了兩槍,我見到兩道銀光閃過,那血族痛苦的掙扎了幾下,躺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了。
當那血族被銀子彈命中的時候,無策翻身而起,一個靈巧的轉身,避開另兩個撲來的血族,順勢來到他們背後,在兩人的太陽穴上如敲鼓般一砸,那兩個血族渾身巨顫,身體失去平衡,接連跪倒在地。
無策又對陸檀喊道:“射擊要害!”
陸檀再度開槍,這一次手掌端凝穩重,連最輕微的抖動都沒有,她一槍擊中一位血族的心臟,另一槍打穿第二位血族的額頭,兩位敵人嘶吼了兩聲,直挺挺倒地而亡。
局勢安定下來,陸檀驚魂稍定,臉色有些慘白,可卻又有些高興,她對無策說:“謝謝,無策小弟,謝謝。”
無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頭張望一番,說:“你看見面具先生了嗎?他沒和你們在一塊兒?”
陸檀不滿的說:“他這人機靈的很,一開戰就溜到最後排去了。”
我只感一陣悽苦委屈,縮頭縮腦,躺倒在屍鬼的屍體當中,暗罵道:“你這丫頭懂得什麼?這是求生本能,便是聖賢也未能免俗。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下這一招“走爲上策”,便是爲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局勢漸漸穩定,屍鬼與血族的瘋狂攻勢被化解了大半,我偷偷四處打量,發現英格爾、泰雷爾以及緹豐王子各自面對着三、四個血族對手,英格爾心不在焉,緹豐王子巧妙迂迴,唯獨泰雷爾大發神威,手中握着金光閃耀的錘子,幾下將四個血族砸得灰飛煙滅。
我想:泰雷爾不愧爲當世最強的聖殿騎士和血族獵人之一,不知他和英格爾誰強誰弱?
泰雷爾結束了他的戰鬥,朝英格爾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你在玩什麼把戲?厄夜使者?還是你心疼這些邪惡的血親?”
英格爾苦笑着避開血族的攻勢,頃刻間發動神速,只見他影子晃動,瞬間回到原地,彷彿他不曾挪動身體。他面對的三個血族愣愣的發呆片刻,手腳斷裂,鮮血迸流,大喊着化作菸灰,消散在半空中。
泰雷爾贊同的點頭說道:“不愧是厄夜使者,這些三流貨色,你確實應付自如!”
英格爾也不答話,扭頭朝緹豐王子那兒看去,臉上現出猶豫的表情,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忙。
倏然,我發現泰雷爾表情一變,握緊戰錘,以雷霆般的氣勢朝英格爾身上砸去,英格爾很快察覺到異樣,想要發動神速之力,但卻慢了半拍,泰雷爾的戰錘正中英格爾背部,厄夜使者如碎石般跌了出去,在地上翻滾幾下,勉強支撐起來,五官中紛紛流下血水,他用憤怒的目光直視泰雷爾,怒道:“卑鄙的雜·種,你膽敢暗算我!”
泰雷爾身上的光芒如旋風般盤旋,那是神力在他周圍助陣,他緩緩朝英格爾走去,理直氣壯的說:“你纔是不可饒恕的叛徒,法王廳絕不會姑息你這樣無恥的變節者!我早就想砸碎你的腦袋了,巴圖·英格爾,以清算你對教會和上帝犯下的罪過!”
英格爾吐出一口血痰,勉力站起,擦乾嘴角的血跡,雙眼兇狠的凝視着泰雷爾,彷彿要將眼前的聖殿騎士撕成碎片。聖殿騎士停止前進的腳步,站在離英格爾十米左右的距離,深深呼吸,遙遙對峙。
就在這時,緹豐王子解決了所有對手,與無策他們匯合,站到英格爾背後,而法王廳的聖殿騎士們也走到泰雷爾身邊,緊張的氣氛依舊在教堂空地前陰魂不散,雙方彷彿置身於危險的火山口,只要一點輕微的跡象,便能引發另一場慘烈的劇鬥。
緹豐王子說:“約翰主教,你也打算支持這樣魯莽而卑鄙的舉動嗎?”
約翰的臉上沾滿着敵人的血跡,這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兇殘異常,他說:“你們在這兒的使命已經結束了,卡瑪利拉的走狗!那些褻瀆的屍鬼和血族已經被消滅乾淨,留下這個叛徒,我們就放你們走,饒恕你們那不潔的性命,但謹記從此以後不要再被我們盯上,也不要再與法王廳爲敵。”
他們人數比我們多,英格爾受了重傷,只怕擋不住泰雷爾,只憑借緹豐王子和無策兩人,無法應付剩餘的聖殿騎士。局面萬分糟糕,想不到我們費盡心思,最後卻依然不得不與法王廳的人正面衝突。
緹豐王子扶住英格爾說:“我不會背棄血親,玷·污梵卓的尊嚴!如果你們不畏懼死亡,大可以上來嘗試它的滋味!”
說着,他張開手掌,黑色的荊棘匯聚起來,一柄華美的黑色長劍出現在他的手掌心,在他周圍流淌一地的血液中,無數荊棘開始蔓延生長,匯聚成數個龐大的利爪,戒備的對準聖殿騎士們。
他們被這一幕深深震懾,先是露出迷茫的表情,隨後紛紛現出震驚之情,約翰主教氣急敗壞的說:“黑血禁錮!你怎麼會有梵卓的遺物!”
我知道法王廳的人在收集十三位洪水先民的遺物,他們能認出黑血禁錮乃是理所當然的事。
緹豐王子說:“我已經見過你們手中的紫血守護,泰雷爾·克里斯托弗先生。事實上,我一開始就知道它在你們手中。”
泰雷爾沉默了片刻,從背上的大揹包中取出一塊圓形金屬,金屬本身隱隱散發着不詳的氣息,表層極爲光滑,紫色的光影在表面肆意遊弋。他舉起盾牌,皺起眉頭,對緹豐王子說:“我開始覺得這一切不那麼簡單,桑吉特·緹豐王子,你們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緹豐王子說:“我知道你們想要解開此地封印,將某個惡魔的力量釋放出來,不是這樣嗎?”
泰雷爾與約翰兩人互望了一眼,約翰露出驚怒交加的表情,說道:“你怎麼會知道?你都知道些什麼?”他腦子並不好使,被突如其來的震驚衝昏了頭腦,在這等情形下,依舊沒弄清楚——這一切都是緹豐王子佈下的圈套。
緹豐王子笑了起來,他別有深意的朝聖殿騎士們望了一眼,回答:“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
泰勒爾威嚴的朝身後的騎士們望去,目光猜忌,似乎在懷疑同伴中存在着另一位無恥的猶大。約翰捏緊拳頭,嚷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打算怎麼做,緹豐王子?”
緹豐說:“你們得到的情報有誤,單憑紫血守護,無法打開那個封印,必須集齊三件聖物的力量,才能開啓這兒的隱秘之門,進入封印之地。”
隨後,他扭頭對着遠處裝死的我喊道:“面具,把它取出來吧。”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從死人堆中不情不願的爬了起來,悻悻的在大衣口袋中摸索片刻,取出一根銀色長鞭,在空中一抖,綻放出緩緩流動的銀光。
約翰吸了一口氣,就像是溺水之人將腦袋探出水面似的。
他氣惱的說:“聖血之匙,很好,很好!這一切都是你們計劃好的?”
緹豐王子說:“無論怎樣,如果要找到封印之地,你們必須藉助我們的力量。只有被聖物承認的人才能發揮聖物的力量,我認爲你們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約翰極爲苦惱,一邊思索,一邊凶神惡煞般的瞪視着我們。過了片刻,泰雷爾苦笑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約翰,他們擁有聖物,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約翰長嘆一聲,說:“那麼,要如何找到封印之門呢?狡猾的緹豐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