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VIP508病房的時候,陶笛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砰砰的快要跳出胸腔了。
她激動的不能自已,根本就來不及思考其他,直接推門而入。
保鏢們雖然也激動,可是很有職業素養的站在病房門口守着。
陶笛一進去之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因爲,這間病房很冷清,根本就不像是姑姑說的那樣大家都在。
病牀上的確是躺着一個病人的,隔得遠,她看不清病牀上躺着的到底是誰?
她心臟那處還是抑制不住的激動,激動之情並沒有因爲不對勁而打折。天知道,她有多麼希望季堯能快點醒來。
她激動的雙腿都有些顫抖,上前掀開被子一角。當她看見病牀上躺着的不是季堯之後,眼眸瞬間失望的黯淡了下來。
她第一個關注焦點是這個人不是季堯,失望的嘆息之後,才發現這個病人居然是施心雨。
就是成了想要開車撞死她,最後撞到了替身陶笛,反而把自己撞成了植物人的施心雨。
施心雨宛如玻璃娃娃一樣躺着,紀紹庭也很少來看她。雖然有安排護工照顧她,可是家裡沒有親人過來關照她。護工照顧的也比較敷衍,掀開被子,都能聞到被子裡面的異味。
陶笛連忙鬆手,看着已經瘦的脫型的施心雨。回憶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曾經這個鮮活的女子,此刻就這麼毫無生機的躺着。人很瘦,皮膚也因爲用藥反應變得乾巴巴的,還脫皮。很難想象,這是一個20幾歲的年輕女孩。
她一頭引以爲傲的長髮早已被剪了,成了一個光頭,眼眸一直無力的闔着,看上去有些悽慘。
是啊,施心雨現在很慘。
施淮安自殺了,張玲慧也自殺了,她成了孤兒了。無父無母,還有誰能真正的在乎她?
只剩下一口氣還在呼吸着了……
想到施心雨曾經對她的嘲諷,對她的陷害,還有對她的嫉妒。她不禁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腦抽了纔會在這裡停留。
她轉身的同時,剛好有一名值班護士推門進來,見到陶笛的時候微微一怔,“你是誰?你怎麼在這裡?”
陶笛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是被姑姑的電話騙到這裡來的。可她眼下只能回答說,“不好意思,我走錯病房了。”
護士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那就快出去吧。這裡植物人患者的病房,孕婦不要隨便進來。”
陶笛點頭,走出病房。
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還刻意盯着房間號看了看。確實是VIP508號病房,她沒走錯。
姑姑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騙她?
後面,她又不放心的再次回到重症監護室門口。
發現季堯還在躺着,她找了醫生一再的詢問剛纔她老公是不是有醒來過?
醫生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季先生還沒有甦醒的跡象,季太太你是不是做夢了?”
陶笛秀眉蹙的更緊,準備回病房的時間,剛好遇到季潔來看季堯。
跟着來的還有筱雅跟顧凱澤。
筱雅見到陶笛的時候,眸光有些躲閃,卻是連忙慌亂的解釋道,“嫂子,你別生氣。我實在是不放心才讓姑姑陪着我一起來看看堯哥哥的,我保證不對待,只看一會就走好嗎?”
顧凱澤心疼筱雅的卑微,眉頭蹙了又蹙,在極力的忍耐着。
季潔則是滿臉的不悅,“陶笛,你真是長本事了?居然學會拿着雞毛當令箭了?你居然下令不讓小雅來看小堯?你真是夠厲害的。小堯跟小雅感情那麼好,而且都已經一再申明只有兄妹之情了,你怎麼還這樣小肚雞腸?小雅來看看小堯怎麼就不行了?”
陶笛還沒從剛纔那出鬧劇中回神,她一直安靜的看着季潔的眼神,希望能從裡面找到一絲破綻。
可是,姑姑的眼神裡沒有破綻,有的只是對她的不滿。
不滿的情緒在四處流竄着,姑姑臉色也沉着。
陶笛有些納悶,爲什麼曾經那個溫暖淡然的姑姑好像再也找不到了?
筱雅不讓季潔抱怨,小聲道,“姑姑,你別激動。嫂子可能也是怕我們來打擾堯哥哥。”
季潔有些不以爲然的蹙眉,“什麼怕打擾?她陶笛就是自私就是狹隘!還很容易衝動,小雅你別幫她說話。你忘記她是怎麼打你那一巴掌的?”
陶笛聽到這裡,實在是胸口堵塞的難受。本來激動之後,心底就失落的很,這下子更是難受。她冷道,“再有下次,我還打!”
季潔怒了,“陶笛,你別太過分了!你這是什麼行爲啊?簡直是忘恩負義!別忘了小堯的命還是小雅救的。”
陶笛冷笑,一字一句冷道,“應該說是她害的差不多,說不定綁架我的那幫人就是這個筱雅找去的。姑姑,你是長輩我尊重你,但是也請你別再一味的偏袒。不然,我做出什麼不敬的行爲你也別怪我。”她一直有懷疑過綁架她的人是跟筱雅有關,所以已經讓左輪暗中去查這件事了。
季潔睜大眼眸,不可思議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陶笛?你意思是連我也不準來看小堯?你還想命令保鏢不讓我靠近小堯對嗎?”
陶笛嘆息,壓低聲音,“我沒這麼說過。”
季潔被氣的胸悶,“你……你……真是太過分了!!”
陶笛看見他們就覺得疲憊的很,也不打算浪費口水了,轉身就想回自己的病房。
不過,她轉身之前,又想到剛纔的事情,多問了一句,“姑姑,你剛纔給我打電話了?”
季潔冷笑,“我給你打電話?我現在都懶得跟你說話,我給你打電話幹嘛?”
陶笛心底那種不好的預感加劇,剛纔她明明聽見的就是姑姑的聲音,而且手機上面顯示的也是姑姑的號碼。這會姑姑卻不承認?
她蹙額,開始深思這件事。
在她路過VIP病區的時候,看見幾名醫生和護士往病區跑去,似乎是病房出事了。
她聽見護士跟醫生彙報道,“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那個病人還好好的,突然就心臟衰竭不行了……”
“通知家屬了嗎?”
“已經給紀先生打電話了……”
陶笛聽到這裡,心口狠狠地一沉。肯定是施心雨出事了,所以纔要通知紀先生。而她剛剛去過施心雨的房間,是姑姑把她騙去的。姑姑把她騙去了之後,施心雨沒一會就出事了。那她就成了最大的嫌疑對象!
原來如此!!!
她心底一陣陣的惡寒之後,身子踉蹌了一步,保鏢上前扶住她,“少奶奶,你沒事吧?”
陶笛整個人都不好了,季堯出事的時候,她就失去了依賴。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再遇到點事情,這可怎麼得了?
她搖搖欲墜的回到自己的病房,第一時間給左輪打電話。她現在遇到事情,唯一能求救的就是左輪了。可是左輪的電話居然打不通?
她又給馮宇婷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也是沒人接的狀態。
她不由的捏了一把汗,然後告訴保鏢,一會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請記得一定要繼續給左輪和馮宇婷打電話。
保鏢們也意識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點頭,“好!”
————
施心雨的病房內。
醫生跟護士腳步亂糟糟的忙着對她進行最後的電擊搶救,只是慢慢的施心雨的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心電圖上面的波動漸漸的變成了一道直線。
施心雨死了!
在醫院通知了家屬,家屬還沒來得及趕到的情況下,施心雨就死了。
第一個趕到的不是紀紹庭,而是袁珍珍。自從施心雨成了植物人之後,她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每天在家裡都詛咒着她早點死去,別拖累她的兒子,別耽誤她抱孫子。
這一次,在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施心雨快不行的時候,她瞬間激動了然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
病房內,當醫生宣佈施心雨已經死亡之後。
袁珍珍心底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終於死了。施心雨這個禍害終於死了,她的兒子又可以重新找女朋友然後結婚生子了。
只不過,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她還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激動,裝出很傷心的樣子,質問道,“怎麼會這樣?之前我兒媳婦情況不是一直好好的嘛,怎麼會突然說沒就沒了?”
醫生一臉的急切,解釋着,“夫人,您息怒,您千萬要冷靜點。病人心臟突然急性衰竭,我們現在發現情況不對後,立即採取了搶救措施。可是很遺憾,病人還是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具體原因,原本之前病人還好好的。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解剖後肯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夫人……”
袁珍珍裝的痛心疾首的樣子,“肯定要查,一定要查出來是什麼原因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我的兒媳婦放在你們醫院治療,一個月幾十萬的治療費用,就這麼說沒就沒了,你們醫院一定要給我們家一個交代。我可憐的兒媳婦怎麼會這麼命苦?父母雙亡,自己現在也沒了。我還指望她醒來,接她回家好好過日子呢……怎麼會這樣啊?”
她哀嚎着,用帕子捂住臉頰。其實她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恨不得這個禍害早點死。
醫生連連點頭,“好,我們儘快,儘快查出原因!”
袁珍珍又哭訴着,“你們這到底是什麼醫院?一個月幾十萬的治療費用,病人說沒就沒了。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起訴你們醫院!”
她這完全是即興表演,做做樣子。紀家在東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施心雨死亡的消息被傳出去,外人難免又會非議。所以,她這痛苦的狀態一定要做足。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自己剛纔隨口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這是仁愛醫院,東城第一的貴族醫院。病人說死就死了,說不定真的能起訴得到一筆賠償金。這樣施心雨臨死之前花的醫療費都可以回來了,她越想越覺得興奮,哀嚎聲也更大了。
醫生連忙安排屍檢,還安排護士好好安撫逝者家屬的情緒……
袁珍珍假裝哭,所以一直哭不出來眼淚。她甚至不敢靠近施心雨的屍體,害怕看見她死去的樣子。所以,躲得遠遠的,幾乎站在病房門口哀嚎着。
屍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經過解剖,確定施心雨是被人注射了一種能夠導致心臟記性衰竭的藥物,應該說這是一場經過蓄謀的謀殺。
結果出來之後,在場的人都唏噓不已,大家都想不
明白誰要對一個植物人病人下這樣的狠手。
施心雨的死,真正爲她傷心的人幾乎沒有。
只是,她畢竟是紀家的少奶奶,有這樣一個頭銜。她突然死亡,被謀殺這件事性質就嚴重多了。
這件事鬧大了,勢必會影響醫院的聲譽。
所以,醫院在第一時間報警,整個醫院都戒備了起來。
每個醫生和護士都要經過嚴密的審查。
袁珍珍聽說施心雨是被謀殺之後,鬧得更兇了。既然是被謀殺醫院和兇手都需要負責,說不定能得到一筆遠遠超過施心雨治療費用的賠償金。她怎麼能不鬧?
她幾次都哭的差點“暈厥”,最後一直拉着負責這個案子的大隊長,要求他一定要抓住兇手。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跟陶笛在施心雨病房遇到的那個小護士,惶恐的提供了這樣一條線索。
大隊長蹙眉,“你還記得那名孕婦的容貌嗎?”
新來的小護士早已被嚇得臉色慘白,一會點頭,一會又搖頭。她家裡好不容易找了各種關係,才把她弄進仁愛醫院來工作的。哪知道,才工作沒幾天,她接手的第一個病人就被人謀殺了。
這事她想想就覺得後怕,身子忍不住的顫抖。
袁珍珍急了,“你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啊?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護士戰戰兢兢的,“應該有點印象,可是又不是記得太清楚……”
袁珍珍更加急了,“你這說的什麼話?真是急死人了。”
旁邊年齡比較大點的醫生忍不住勸道,“夫人,你彆着急。我們醫院每條走廊都有監控,我想只要調一下監控,就能看清那名孕婦的面孔了。”
大隊長立刻讓人去調取監控畫面,等到袁珍珍看見監控上面急匆匆進入施心雨病房的是挺着孕肚的陶笛之後,微微一錯愕,喃喃道,“居然是陶笛?”
大隊長忙問,“夫人認識犯罪嫌疑人?”
袁珍珍錯愕之後,就是滿腹的憤怒了。她看着挺着孕肚的陶笛就渾身不爽,想到自己的兒子曾經爲這個陶笛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她就恨得牙癢癢的。她也知道自己兒子還愛着陶笛,可這個該死的陶笛就是倔強的不肯回頭了。
她真是不懂了,男人在外面花花世界,偶爾出次軌也很正常。偏偏這個陶笛就是較真,最後才害的她家紹庭不得已娶了施心雨這個禍害。到現在,她也沒能抱上孫子。
現在監控顯示,在施心雨出事之前,只有陶笛一個人嫌疑人進入過病房,並且邊上還有保鏢把守着,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她咬牙道,“當然認識,這個孕婦是我兒子之前的女朋友。一定是她殺了我兒媳婦,她懷恨在心動了殺心。你們趕緊把她抓起來審問,一審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嘛?”
大隊長沉聲道,“立刻把人帶到警局問話!”
經過調查得知陶笛現在也在醫院住院,所以他們直接去病房抓人了。
袁珍珍看着這幫警察氣勢洶洶的樣子,嘴角勾起冷笑。這個陶笛也該吃點苦頭了……
————
在段時間內,陶笛一直在撥打着左輪跟馮宇婷的電話,可是一直沒有打通。
有警察闖進來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自己有劫難來了。
果然,從警察對她的指控中她才知道,施心雨死了,而且是被人謀殺死掉了。
她就這樣變成了犯罪嫌疑人,一切證據都指向她。
早已心理準備的她,情緒沒有激動,不哭也不吵,安靜的跟警察回警局。
只是,最後叮囑兩名保鏢繼續撥打左輪或者是馮宇婷的電話。
兩名保鏢就是負責保護陶笛的,陶笛出事了,他們都準備襲警了。最終也被陶笛眼神制止了,她沒做過的事情不需要心虛,要是真的襲警倒有些說不清楚了。
就這樣,陶笛被帶走了。
筱雅一直在自己的病房內等消息,醫院出現謀殺事件,自然會鬧的沸沸湯湯的。
當出去打探情況的顧凱澤回來告訴她,說是犯罪嫌疑人是陶笛,現在已經被警察帶走之後。
她一直握緊的手指,終於鬆懈了幾分。
倒是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的季潔,聽了這個消息後,眸底閃過一抹糾結,手指也微微的用力收緊了幾分。
筱雅這個時候仍然不忘記演戲,她裝出很震驚的樣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警察是不是搞錯了?嫂子那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殺人?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顧凱澤不說話,其實他經過這些事情之後,對陶笛的印象已經大打折扣了。他很想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可看着筱雅那麼善良的樣子,他又不忍心說了。
倒是季潔,楞了半響,在筱雅看向她的時候,纔有些複雜的說了一句,“我聽小堯說過……曾經那個施心雨想要開車撞死陶笛過,也許就是因爲這樣陶笛才心存怨恨的。”
筱雅嘆息,“我還是不相信……”
心底早已得意不已,看來這個季誠還是有些手段的。
夜晚,顧凱澤跟季潔離開之後,她一個人待在病房內。
忍不住拿起自己另外一部手機給季誠發信息,“誠弟弟,你還真是有頭腦,知道拿施心雨這個植物人做文章。”
季誠回了兩個字,“當然。”
“如果這一次真的能成功剷除陶笛,小雅姐姐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包括以身相許?”
筱雅看着季誠突然回過來的這樣一條信息,微微蹙眉。怎麼季誠說話沒頭沒腦的?她想了想,回道,“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開玩笑?小雅姐姐可不能以身相許,小雅姐姐要嫁給堯哥哥,然後轉增季氏股份給你。”
季誠回,“哈哈,玩笑可以讓人放鬆心情。逗小雅姐姐開心不好嗎?”
筱雅又回,“呵呵,謝謝誠弟弟,你這事辦的小雅姐姐很開心。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筱雅放下手機的時候又謹慎的提醒道,“對了,別忘了左輪這號人物。”很多次,都是左輪出面處理好事情的。這次,她可不希望左輪再來參合。
“放心,這一次他動作沒那麼快!”季誠篤定的回道。
是以,筱雅才完全放心。
將手機藏起來之後,她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這一夜,兩名保鏢在輪番撥打左輪或是馮宇婷的電話。
可是,左輪的電話一夜沒通。
馮宇婷的電話倒是通了,她接電話的聲音有些疲憊不堪,“哪位?瘋了是不是?打了一百八個電話?”
保鏢連忙將陶笛出事的事情告訴她,她一聽當即去陶笛被抓去的那間警局。
當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不管她怎麼懇求,哪怕是好話說盡。值班的警員,都不允許她進去看陶笛。
她意識到這肯定又是一場陰謀,無奈,她勢單力薄,只好撥打左輪的電話。可是,她也打不通左輪的電話。
她一直在警局跟值班人員耗到天亮,值班人員都不爲所動,左輪的電話到天亮都沒有打通。
她沒辦法了,只好回到醫院。她直接衝進了重症監護室,對季堯一陣破口大罵,“季堯,你這個混蛋!你要還是個男人你就別再睡了,你的妻子現在正在被嚴刑逼供。你再不去救她,後果真的很嚴重!”
“季堯。你聽見沒有?快點醒來!我怎麼發現陶笛嫁給你之後,總是受到各種迫害?你現在這樣躺着算怎麼回事啊?我聯繫不上左輪,也叫不醒你,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爲陶笛做些什麼了?”
她是硬闖進來的,所以很快就被醫生和護士拉了出來。
拉出來之後,她頹然的倚在醫院的牆壁上,雙手捂住臉頰難受不已。
她救不了陶笛,也幫不了她……
平息了一分鐘後,她又站直身子,找了一個跟左輪相對熟悉一點的保鏢,直接驅車去左輪家裡找人。眼下,她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左輪身上了。
————
季向鴻跟季潔兩個人一起來看季堯,走到醫院就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他蹙眉,表示很訝異,“陶笛殺人?”
季潔垂眸,掩去眼底一瞬間的慌亂,“可不是嘛,整間醫院都快傳瘋了。陶笛殺了施心雨,在施心雨的體內注射了導致她心臟衰竭的藥物。施心雨很快就死了,陶笛也被帶去警察局了。”
季向鴻第一感覺就是荒謬,他沉聲喝道,“無稽之談!純碎是無稽之談!!!”
季潔又小聲道,“是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監控上面顯示,在施心雨出事之前,陶笛的確是去過她的病房。所以,她是犯罪嫌疑人。而且,她有犯罪動機。我真是感覺陶笛這孩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現在很容易嫉妒,上次就因爲嫉妒狠狠地扇了筱雅一巴掌,把筱雅嘴角都扇出血了。”
季向鴻沉眉,“什麼殺人動機?簡直是愚昧!陶笛對小堯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小堯的安危,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殺人?再說了,她去殺一個植物人有什麼意義?報復?想要報復,還不如讓施心雨做一輩子的植物人,生不如死!”
季潔聲音更加小了,“大哥,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好像陶笛還真沒理由這麼做,算了,別管那麼多了。如果人真的不是她殺的,最多接受幾句盤問也就被放出來了。現在是法制社會,警察辦案也是要看證據的。”
季向鴻想到陶笛是個孕婦,還要接受盤查,臉色更陰沉了,“胡鬧,真是胡鬧。陶笛肚子裡還懷着季家的孩子,她是一個孕婦,怎麼能去那樣的環境?”
他掏出手機,想要找人保釋陶笛。
突然想到一件事,眸光寒冷了幾分,有些凌厲的射向季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季潔掌心都緊張的溼透了,從小她就懼怕着大哥,敬畏着他的威懾力。所以,在他的眼神逼視之下,她艱難的開口,“就是昨天,我是昨天晚上知道這件事的。我想陶笛如果是清白的,自然很快就會被放出來……所以,沒跟你提這件事。”
季向鴻聽了惱火的很,想要陶笛被帶去警察局那種地方,就好一陣的心疼。他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指着季潔怒道,“你太不懂事了!季潔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季潔心虛的很,心情也很複雜,突然,她看見重症監護室裡面季堯的手指頭動了,她激動的大叫起來,“大哥,小堯醒了……他醒了……
你快看。”
季向鴻還沒打通的電話立刻掛斷,衝過去,然後欣喜若狂的喊,“醫生,醫生!我兒子醒了,我兒子醒了!!!”
————
警察局。
陶笛虛弱不已的重複着,“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施心雨的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沒有殺她,也不懂得那些藥物的藥效。你們再問多少遍,也是一樣的。”
她頭痛欲裂,同一個問題被審問了整整一個晚上。不給她吃飯,不給她喝水,不讓睡覺,眼前還開着一盞不知道什麼燈。刺眼的燈光折射在她的臉上,眼睛都睜不開來,炙烤的她臉上都脫皮了。
“陶笛,你是不是因爲對施心雨記恨在心,然後加上你丈夫出了車禍昏迷不醒,所以心態失衡。殺了施心雨對不對?”
不知道誰又問了一遍。
陶笛已經快要崩潰了,肚子裡的寶寶也很不舒服,踢着她的肚皮。她只能用雙手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用微弱的力量來安撫自己的寶寶。
她脣瓣已經乾裂的有血口子了,因爲她嚐到了鮮血的味道,費力的張口,“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沒殺人……也不懂怎麼殺人……”
“水……給我一點水好不好?”
“陶笛,你這是在狡辯嗎?我勸你省點力氣,狡辯是無用的!!”面前有人沉聲喝道。
陶笛閉着眼眸,只不停的重複,“我沒有殺人,再問一百遍也是這樣的……”
面前的人眼底閃過一抹陰狠的暗光,沉聲道,“再問一百遍沒用,那就再問一千遍,直到你招供爲止!”
陶笛其實難受的很想哭了,可是卻被燈光炙烤的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她知道自己又一次中了筱雅的詭計了,她再一次栽了。這一次,她不知道要怎麼脫險了。
她心底苦笑,她大概是上輩子也跟施心雨積怨了。不然,施心雨死了,怎麼都能讓她遭遇這樣的劫難?
她知道,他們這樣折磨着她,想要逼她招供。
爲了肚子裡的寶寶,爲了在醫院裡躺着的男人,她一定要忍着。一定要堅持着,堅持到有人來救她。
她相信,左輪跟馮宇婷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審訊室的外面,有人來了,壓低聲音命令道,“一直問下去,記住不要弄出表面傷來,逼她認罪。不管怎麼樣,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逼她儘快認罪!”
“是!”
————
醫院。
季堯真的醒了,他醒來之後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大家關切欣喜的眸光。
他下意識的尋找那一抹嬌俏的身影,可是她不在。
他的眸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他想到在昏迷的過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他耳畔罵他,罵他混蛋,說他的妻子正在遭受嚴刑逼供……
他昏迷了許久,許久未曾發聲過。所以費力才說出話,嗓音粗啞的很,“她呢?”
筱雅聽姑姑說季堯醒了之後,激動的連鞋都忘記穿了,直接就從病牀上跑過來了。
可季堯醒來後,眸光並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半秒,而是直接詢問陶笛那個賤人在哪裡?
這讓她很挫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了一樣,呼吸都不能暢快。
更像是一雙手在卡住她的脖子一樣,可她表面上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
季堯沒有得到回答,又問了一遍,“她呢?”
季潔激動的打斷他,“小堯,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們嚇死,你看看你爸爸擔心的都瘦了好多……”
季向鴻原本沉浸在兒子醒來的激動當中,聽到兒子的詢問,這才記性剛纔那個電話根本沒打通。但是,他爲了避免季堯過分擔心,只壓低聲音道,“你是在找陶笛嗎?她這會應該還睡着,等到中午,我讓人通知她來見你。”
他從來沒有對兒子撒謊過,所以臉色和眼神都有些不自在。
筱雅原本是很緊張的,可季向鴻的話稍微讓她安慰了一點。拖延的時間越長,那邊逼供成功機率越大。只要陶笛招供了,之後就算堯哥哥出面去救她,也無能爲力了。
她心裡一直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
於是,她也安撫道,“是啊,堯哥哥,你先別急着找嫂子。嫂子是孕婦,早晨肯定是需要多睡會的。最近嫂子也爲你擔心的不行不行的,你讓她多休息會吧。”
季堯腦海中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浮現了,他想到自己的車禍之前陶笛是被綁架走的。他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血液都彷彿凝固了,大手抓住牀單,眼眸猩紅,沉聲吼道,“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說啊!!”
他明明現在很虛弱,可他爆發出的能量讓周遭的人都跟着心顫。
大家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季堯心底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眸光也更加洶涌了。
筱雅深呼吸,“堯哥哥,嫂子沒事……她上次被綁架之後已經被救出來了。她……”
“她在哪?”季堯沉聲打斷她,“說!快說!!”
筱雅被吼的身子不由的顫了顫,“堯哥哥……”
季向鴻忍不住了,他坦白道,“是這樣的,小堯你不要着急。施心雨死了,陶笛成了嫌疑人,所以現在在警察局。但是你放心,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把她接回來,你放心。”
警察局?
季堯想到自己睡夢中的那個憤怒的聲音,確定陶笛是在被嚴刑逼供了。他的眸光翻騰着猩紅色的憤怒,近乎咆哮,“快送我去警察局!快點!!”
筱雅急了,“堯哥哥,你別胡說了。你傷的這麼重,纔剛剛醒來,你怎麼能動?嫂子那邊你真的不用擔心,叔叔出面一定會盡快把嫂子帶回來的!!”
季堯急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擠出兩個字,“輪椅!”
他的意思是找來輪椅,他坐着輪椅也要把陶笛接回來。
筱雅心底嫉妒的很,不敢表露,只能苦口婆心,“堯哥哥,你別任性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先保重自己的身體。嫂子沒有殺人,所以她不會有危險的。堯哥哥……”
季堯滿腦子都是陶笛的安危,衝着筱雅吼道,“滾!滾開!!”
筱雅被吼得面紅耳赤,尷尬的很。
她暗自看向季潔,希望季潔幫她說句話。
可是,季潔心底也很矛盾。算算時間,陶笛已經進去一整夜了。要是真的一直嚴刑逼供下去,不知道會不會傷到陶笛肚子裡的寶寶?她唯一的底線就是不能傷到寶寶,不能再傷害無辜的生命了。
她有些動搖了……
筱雅感覺到姑姑的動搖,暗自惱火的瞪了姑姑一眼。
季向鴻一直都很疼愛兒子,在兒子這樣堅定的態度之後,當即就護士站找輪椅。
就這樣,剛醒來的季堯坐在輪椅上,被季向鴻推着,帶着四名保鏢直奔警察局。
他們走後,筱雅暗自捏了一把汗。不知道陶笛到底有沒有招供?
季潔心底也很緊張,她擔心的是陶笛肚子裡的寶寶。
等到人走遠了之後,筱雅委屈的看着姑姑,“姑姑,你怎麼不幫我說話?我其實也是爲堯哥哥好,他這樣一折騰,說不定傷口就會加重了。”
季潔心情複雜的沉默,沒說話。
筱雅又道,“姑姑,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會一直幫我的嗎?”
季潔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力的道,“小雅,姑姑是在幫你啊。爲了幫你,姑姑說了多少違心的話,姑姑做了多少違心的事情了。可姑姑一開始也跟你說了,姑姑唯一的底線就是不傷害無辜的生命。希望你也能理解姑姑。”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留下筱雅一臉懊惱在原地深呼吸……
————
“回答我,到底是不是你殺了施心雨?心臟衰竭的藥物是不是你給她注射的?”
“不是……”
“到底是不是?這裡有水,還有食物,想喝水想吃食物嗎?別太固執了,爲了肚子中的寶寶你也應該招供了。你再這樣下去,你肚子裡的寶寶也會撐不住的。”
陶笛面前的這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他們危險,恐嚇,然後誘惑,反正各種方法都用上了。
目的就是逼着她招供……
她是真的很渴,很想喝水。可是她不能招供,只要招供真的就完了。
“說話!快點說!!”
面前的人很不耐煩的對着她吼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停的被逼問這樣一個問題,陶笛頭暈目眩,太陽穴疼的抽搐。她還口乾舌燥,臉皮也很疼,眼睛更是睜不開。她真的快要被折磨瘋了,卻不停的給肚子裡的寶寶打氣。
“快點說,只要說了,就可以喝水可以吃東西了。陶笛,我勸你聰明點,先保住寶寶要緊。不然,你的孩子流掉之後變成幽靈也不會放過你的。你覺得呢?”
陶笛神經被觸動,費力的吼道,“閉嘴!你給我閉嘴,我的寶寶不會有事的……他會很堅強……”
對面的人冷笑着,笑容陰森無比,“陶笛,你真幼稚!只要招供了,就不用這麼辛苦的支撐着了。招供了,有美味的麪包和奶茶。我們還會人道主義的送你去醫院檢查身體,爲你保住你的寶寶。這種燈光有很強的輻射,在這樣下去,你的寶寶肯定會保不住……”
陶笛心絃再次狠狠的一顫,她的寶寶……
就在她絕望到極點的時候,面前突然傳來一聲嘭的踹門聲,在刺眼的光線下,她雖然很努力的想要看清來人,卻什麼也看不清。
她不知道誰來了,只隱約聽到了輪椅轉動的聲音。
她心底騰起一絲希望……
當季堯看見臉色慘白臉頰脫皮的陶笛以及還有打在她臉上的強烈光芒之後,眼底頓時一冷,周身充斥着濃郁的殺氣。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能量,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口,突然一腳踹上去。將審訊陶笛的那人,一腳踹在地上。
之後,跟着來的保鏢拳腳雨點一般的砸在那人身上。
審訊室頓時亂成一團……
沒了燈光,陶笛纔看清來人。她的新潮瞬間澎湃了起來,是他,真的是他。
他醒了,還來救他了。
她費力的想要起身,卻虛弱的起不來,最後只能伸出手臂,弱弱的叫了一聲,“老公,你終於來了。你來了……”
她很開心,幸福的笑着。她終於等到他了,她什麼都不用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