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心尖一顫,一股悲拗瞬間漫過她的渾身,身體彷彿輕輕顫抖了幾下,許久,她才轉身,眸光晦暗不明地落在梟墨騫的身上,看着他那雙充滿希望與痛苦的黑眸,看着他那張緊繃着的俊美容顏,眼底閃過一絲悲苦。
早知今日,當初又爲什麼要拋下她一人,獨自離開呢?
脣邊的笑染上了淡淡的譏諷,kk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梟總,這樣的話希望你今後不要再說了,我不想我的丈夫誤會。”
無情的拒絕,梟墨騫臉色一白,眼眸中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他驚滯的看着kk離開的身影,烏青的脣瓣蠕動了幾下,想要挽留的呼喚,卡在喉嚨,遲遲說不出口。
心,彷彿被千萬只螞蟻啃咬一般,疼得撕心裂肺。
他們曾經說過,在所有的事圓滿解決後,要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個地方最好有大海,閒暇時,可以漫步在沙灘上……
話,猶言在耳,可今時今日,她留給他的,只是一道冷漠的背影,她走得那樣堅決,任憑他如何痛苦,也絲毫換不回她的回眸。
寬大的手掌用力揪緊胸前的衣衫,一股心悸,從心臟中爆發,呼吸彷彿被遏制住,只剩下痛苦的,羸弱的陣陣喘息,他的身體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連站立,此刻也顯得那樣無助,那樣奢侈。
臉上的血色早已消失殆盡,雪白雪白的,彷彿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老闆?”人事部的主管站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着明顯不太對勁的梟墨騫,想要攙扶他,卻被他躲開。
“你們,繼續工作。”明明心難受得快要死掉,可梟墨騫依舊不願在除了那個女人以外的人面前,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他艱難的扶着牆,一步一步走出辦公廳,追隨着kk離開的步伐,想要再試一試,告訴她,他當初做決定時的猶豫與想法,想要讓她原諒他一次。
就這麼一次……
電梯從頂層的辦公廳緩慢地朝一樓大堂下降着,看着跳動着的樓層號碼,梟墨騫顧不了那麼多,轉身,直接飛奔入安全通道,順着樓梯,一路朝下狂奔。
雙腿機械的在樓道中不停的奔跑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鑽心的疼,可他卻什麼也顧不上了,滿腦子都是kk的身影,是她離開時,無情的背影,他只想追上她,告訴她,他愛她。
或許他做錯了很多,但他愛着的人一直是她,從來不曾改變過。
身影迅速消失在頂層的樓道,急促而又凌亂的腳步聲,徘徊在安靜的空間內,還有他獨自一人沉重的呼吸聲,那宛如野獸低吟的喘息,一聲比一聲劇烈,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般,讓人心疼。
金燦燦的陽光從頭頂上灑落下來,kk站在馬路邊上,時不時低頭看着手腕上的手錶:“車停在咖啡廳的停車場,打車過去嗎?”她扭頭睨了夜鷹一眼,低聲問道。
“恩。”夜鷹點點頭,在這午後的驕陽下,陪着自己在乎的人漫步街頭,夜鷹恨不得時光就在這一刻停止,他深沉的眸子看着前方只有兩三步距離的人兒,眼眸中隱過一絲柔情。
微風混雜着熱氣迎面撲來,撩起kk肩頭的黑色髮絲隨風舞動,她臉上的笑容在離開大廈的那一刻,化作了冷漠,腳步並不快,頗有些閒庭信步的感覺,暖和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卻難以驅散她內心深處的陣陣陰霾。
“在想什麼?”夜鷹出聲詢問道,眸子裡暗藏擔憂。
“沒什麼。”kk搖了搖頭,神色略顯疲憊,或許她可以在梟墨騫的面前強裝出堅強的樣子,可此刻,她卻只覺得累,心空蕩蕩的,什麼感覺也沒有。
梟墨騫衝出大廈,車水馬龍的街道,人來人往的街頭,他恍惚地朝着四周尋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可茫茫人海,他卻連kk的影子也未曾見到,汗水一滴一滴順着他冷冽的臉廓砸落下來,他彎着腰,孤單的影子被陽光拖曳在地上。
“梟總……”身後,傳來記者激動且亢奮的聲音,梟墨騫雪白的臉廓,此刻直接黑沉下去,拳頭垂落在身側,用力握緊,只有這樣,他才能抵擋住在心尖盪開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悲涼,深沉幽冷的視線挨個掃過一窩蜂將他包圍住的記者們,一言不發,可那一身冷峻的氣場,卻讓人望而生畏。
“梟總……”一名娛樂記者結結巴巴地喚了一聲,想要採訪梟墨騫,他們留守在梟氏總部十多天,好不容易纔抓住當事人,怎麼可能放他離開?
“滾開。”梟墨騫冷聲低喝了一句,絲毫不掩飾心底煩躁的情緒。
“梟總,你是想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毆打記者嗎?”這幫無冕之王,根本不會去理會梟墨騫的情緒,見他似乎不太冷靜,如同打了雞血般,愈發的亢奮起來,恨不得他立刻失控,然後明天的頭條就會寫上梟氏總裁當街毆打記者的新聞,到那時,可想而知,梟墨騫這兩天本就下降的名聲,會直接墜落到谷底。
他挺直背脊,即使胸口疼得讓他冷汗直冒,可他依舊是一副冷冽漠然的表情。
街頭,一輛鵝黃色的出租車急速駛來,金洛剛抵達梟氏,就看見梟墨騫被記者圍堵的畫面,車剛剛停穩,他一把將車門扯開,吼了一聲:“老闆,快上車。”
梟墨騫迅速鑽進出租車內,揚長而去,只留下這幫原以爲能得到一手消息的記者,一個個面面相覷。
“真險。”見記者沒有追上來,金洛這才拍着胸口,暗暗鬆了口氣,視線落在一旁冷汗直冒,臉色不太對勁的梟墨騫身上,他心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老闆,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梟墨騫咬着牙,劇烈運動後,他本就不太順暢的呼吸,變得愈發的急促,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人遏制住了一般,每一下吸氣,都能感覺到肺葉傳來的陣陣疼痛。
金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老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他跟隨梟墨騫這麼久,何時見過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如果不是難受到了極致,梟墨騫根本不會表露半分。
不顧他的反對,金洛直接吩咐司機開車去往醫院,梟墨騫痛苦的靠在座椅上,呼吸分外艱難,像是空氣裡的氧氣快要被人抽空,那股溺水的窒息感覺,源源不斷朝他襲來,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蒼白中隱隱透着一股青色。
金洛握緊拳頭,焦急地不斷催促司機再快一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帶老闆去醫院診斷。
出租車迅速駛離街頭,與一輛黑色的寶馬車擦身而過,如果梟墨騫此時扭頭,定會發現,坐在駕駛座上,神色黯淡,緩慢地行駛着車輛的司機,不正是他心心念唸的愛人嗎?
黑色的寶馬車內,打開的電臺正在播放一首優雅的情歌,kk開着車,車速不快,跟隨着車流朝着酒店的方向駛去,她絕口不提今天在梟氏發生的一切,甚至於,潛意識裡將這個人的存在摒棄掉,以爲不去想,不去回憶,就可以當作她從不曾認識過他。
轎車在酒店外的安全區域穩穩的停下,她剛擡頭,頓時,樂了:“喲,那不是小櫻嗎?看來,你沒帶她一起出門,人家卻在這兒等着你回來,夜鷹,豔福不淺啊。”
kk解開安全帶,擡起手臂,拍了拍夜鷹的肩膀,玩味兒的笑出聲。
小櫻穿着米白色的白裙,在酒店的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翹首張望着四周,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明眸皓齒的少女,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
夜鷹不動聲色的看了小櫻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切,沒勁。”見他依舊是一副剛毅、沉默的樣子,kk泄氣的嘆了口氣,叭叭地按動車笛,響亮的車笛聲,瞬間惹得小櫻扭頭看了過來,在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時,她靈動的眼眸裡迅速閃過一絲光亮,如同璀璨的星辰般,極爲耀眼。
kk推搡了夜鷹一把,打趣道:“還不快點下車?總讓一個女孩努力怎麼行?”
夜鷹睨了她一眼,如果她希望的話……
手掌拉開車門,他修長的身軀立在陽光下,小櫻蹬蹬地小跑過來,長髮在空中飄揚,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她的眼,只看得見一人。
“夜鷹!”站在他的面前,小櫻的心跳頓時加快了幾分,原本的擔憂與牽掛,在見到他時,通通化作了安心。
“出來做什麼?”夜鷹沉聲問道,她粉撲撲的小臉佈滿了汗漬,一看就知,在這裡等待了許久,心頭泛起淡淡的暖意,卻被夜鷹刻意漠視掉。
小櫻羞紅了臉,小手不停搓着衣訣,略帶羞澀的說道:“我……我在房間裡待着也沒什麼事情做,所以在外面等你。”
夜鷹微微頷首,也不說話,對她的解釋全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看得坐在車內的kk連連搖頭,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小櫻會在努力後,選擇放棄的。
“喲,小櫻。”kk拉開車門,優雅的身軀隨意地趴在車門上方,雙手摺疊着枕住下顎,朝着小櫻揮舞着爪子,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
小櫻一直知道,他們倆今天要見面的事,迅速斂去眸中的黯淡,揚起一抹純淨的笑容來:“kk姐。”
“乖。”kk滿意的放下手臂,朝夜鷹挑了挑眉:“接你的人到了,我這個護花使者也該功成身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