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墨騫緊緊握住kk柔軟的手腕,微涼的食指撥開她額頭上的碎髮,她的頭髮長長了許多,都漫過肩頭了,“我發誓,我們的寶寶一定不會有事。”
kk緊皺着眉頭,呼吸略顯急促,彷彿被噩夢困擾一般。
“醫院方面聯繫好了嗎?”梟墨騫睨了一旁的金洛一眼,沉聲問道,他多一秒也不想等!他的孩子一定、必須要平安。
金洛點點頭,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已經聯繫好了,八個小時後,他們派人在機場接機。”
“不用,”梟墨騫果斷的否決,“問他們地址,直接把飛機開過去。”
“老闆,美國警方那邊不會允許沒有在美國註冊過的私人直升機進入城市內的,他們只允許……”金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撞上梟墨騫冰冷刺骨的目光,頓時,訕訕地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任誰都能看出,他現在的心情有多惡劣,金洛可不想自己撞到槍口上去,白白做了靶子。
“不必擔心。”夜鷹喑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機艙內響了起來,他有些笨拙地抱着寶寶,剛毅的面容浮現了一層褐色,“這輛直升機上有美國政府特許的標誌。”作爲頂尖殺手,夜鷹在登機時,就發現了直升機機翼上,美國政府特別批准進入國境的標誌。
金洛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老闆,真的假的?”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神通廣大,但弄來這麼一輛私人直升機,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恩,你先去聯繫醫院,讓他們今晚就準備檢查。”梟墨騫急迫的吩咐道,容顏冷峻。
金洛趕緊用無線電聯繫美國專門診治嬰幼兒腦科疾病的權威機構,讓他們在凌晨六點左右,等候在天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斑駁地灑落在地面上,梟墨騫抱着昏迷的kk,冷眼望着機窗外,五彩斑斕的天空,薄脣緊抿着一條直線。
“老闆,還有二十分鐘就會抵達目的地。”金洛帶着無線耳際,與飛行員進行着通話。
梟墨騫深沉無光的眼眸裡迅速閃過一絲微光,他點點頭,二十分鐘後,直升機飛速從雲層上空降落,巨大的氣流,讓整個機身開始傾斜,梟墨騫將kk單薄的身體緊緊摟在懷中,安全帶勒得他腹部一陣刺痛。
腦科疾病研究機構的住院部頂層天台,兩名權威的研究人員披着白外褂,眯着眼睛,望着那架正在進行降落的直升機。
擔架車早已準備在旁邊,螺旋槳嗡嗡地煽動着,捲起一陣極大的勁風,“哐當!”機艙的鐵板從內放下,砸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劇烈的碰撞聲。
梟墨騫一身西裝革履,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抱着kk率先走下甲板。
“你好,請問病人在哪裡?”研究人員迎上前來,伸出手,與梟墨騫握了一下,他的下顎朝着夜鷹的方向微微挪動一下,“孩子在那兒。”
“快!把孩子帶去診斷室,先進行腦部掃描。”研究人員急迫的吩咐道,這次,爲了能給寶寶最好的治療,梟墨騫以梟氏的名義和研究機構達成協議,寶寶康復後,他會捐贈三億美金用作腦科疾病的研發工作。
要不然,這些眼高於頂的研究人員怎麼可能對他這麼恭敬?
“老闆,你先安頓好夫人在過去。”金洛拽着準備跟上去的梟墨騫,指了指他懷中被打暈的kk,建議道。
“拜託你們了。”梟墨騫沉思數秒,終是點頭,抱着kk在研究機構的一間病房內住下,溫柔地爲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才轉身離開。
寶寶的腦部掃描圖在經過兩個小時的複雜檢查後,總算是出來了。
“嬰兒的確患有腦部疾病,但只是初期,只需要進行一次腦部開刀手術,成功的話,就能夠痊癒。”研究人員將一張照片遞給梟墨騫,“這個黑點,經過儀器掃描,確認是血塊壓迫了嬰兒的腦部神經系統,所以纔會導致嬰兒神經中樞出現故障……”
他正喋喋不休的向梟墨騫等人說着腦部疾病的專業性知識,完全沒有看到,梟墨騫冷峻的容顏此刻早已是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我只想知道,手術的成功率有幾成?”他將照片擱到桌子上,眼眸深沉無光,彷彿深淵般,讓這名說得唾沫橫飛的醫生立刻閉上嘴。
辦公室裡,彷彿刮入了一股寒流,冷得滲人。
醫生尷尬的笑了笑,伸出一個巴掌:“只有五成。”
五成……
梟墨騫心尖一顫,下意識扭過頭去,看着正安靜躺在夜鷹懷中的寶寶,她還那麼小,萬一手術失敗的話,這樣的可能性梟墨騫連敢都不敢想,薄脣緊抿着,許久,他才重重點頭:“需要多久時間準備手術?”
“我們要爲嬰兒做一次全身檢查,最好是明天。”醫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作爲全球最權威的腦科機構,如果連他們也只有五成的把握,那麼在別的國家,或許連一成也不會有。
“好。”梟墨騫咬着牙,冷冷地答應下來,簽訂了手術同意書,離開辦公室後,金洛這才略帶忐忑的問道:“老闆,萬一齊小姐醒來……這事要不要和她商量商量?”
畢竟她是小公主的母親。
“不必了。”梟墨騫霸道的否決了金洛的提議,“爲她注射鎮定劑,在手術結束前,我不想看見她清醒。”
“梟墨騫!”夜鷹眼眸一冷,嗜血的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你敢!”
“你認爲她能支持到手術結束嗎?”梟墨騫毫不示弱的看着夜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種事,她不需要知道,等她醒來,看見一個身體健康的寶寶,這樣就足夠了。”
他不願意讓kk嚐到煎熬的滋味,更不想再一次看見她痛不欲生的樣子,這是唯一的選擇!梟墨騫不願去想,如果知道了這件事,kk是否會恨他,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看着他固執的神色,夜鷹心頭的怒火驀地消失,“哼。”
他冷哼一聲,抱着寶寶扭頭就走,小櫻尷尬地朝梟墨騫笑了笑,急忙追上去,像一條小尾巴,寸步不離的守在夜鷹的身後。
金洛無奈的嘆了口氣,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老闆,你這又是何苦,夫妻倆有什麼事,應該彼此承擔的。”
他這樣做,只會讓人誤會,讓人覺得他霸道得不可理喻,即使出發點是好的。
梟墨騫不爲所動,依舊是那副冰冷得近乎殘忍的表情,“我只知道,這樣對她更好。”
眼見無法說服梟墨騫,金洛聳聳肩,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隨之離開了。
回到病房,kk還在安然熟睡中,原本富有活力的臉蛋,此刻已是一片慘白,梟墨騫輕輕地走到牀沿,晦暗不明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的身上,“你會恨我嗎?”安靜的房間裡,他低沉的嗓音緩慢地飄溢出嘴角。
深沉的眼眸裡壓抑着痛苦,可更多的卻是決然,“就算你恨我也無所謂了。”
閉上眼,將所有的脆弱通通壓下,梟墨騫坐在牀邊,守着她,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機構中的看護就按照梟墨騫的吩咐,給kk注射了一支鎮定劑,那細小的針管裡盛滿的液體,足夠讓一頭大象昏迷一天一夜。
“這種鎮定劑的藥效十分霸道,不能夠長期使用。”看護提醒道,“病人甦醒後,最好做一個細胞檢查,看看是否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嗯。”梟墨騫淡漠的應了一聲,等到九點整,手術即將開始,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房間,離去前,他在kk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極爲鄭重,極爲虔誠:“等我。”
寶寶戴着氧氣罩,躺在擔架車上,被護士推送着進入手術室,大門外的紅燈驀地閃爍起來,手術正式開始,梟墨騫心情凝重的守候在手術室外,雙手揣在褲子口袋中,下顎緊繃,整個人散發着一股陰寒的氣息。
夜鷹緘默不語的站在他的對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扇緊閉的大門上,焦急的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kk做了一場夢,夢裡,她似乎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四周是白色的光暈,她站在光暈中,整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
“媽咪……”一聲微弱的呼喚從前方傳來,她驀地轉身,只來得及看見一道小小的人影,一眨眼,就拋入了光暈中,消失不見了。
“寶寶!”kk雙眼忽然睜開,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迷離的目光,很快恢復了清明,她的視線迅速打量了四周一眼,卻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梟墨騫不在,夜鷹不在,孩子也不在!
一股恐慌在她的心尖盪開,雙手撐住病牀,她艱難地想要直起身體,可四肢卻沒有一點力氣,軟綿綿的,整個人狼狽地再次跌落在病牀上。
“有人嗎?”kk軟弱無力的呻吟着,她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這種熟悉的感覺,半年來,她體會過無數次!甚至深惡痛絕。
鎮定劑!敢在她的身上動手腳的人,kk用腳丫子想也能想到,除了梟墨騫還能有誰?她咬碎牙齒,眼眸中迸射出一道毀天滅地的怒火,手臂掙扎着摸向牀頭的緊急按鈕,用力按下,身體裡唯一的一絲力氣,也徹底化作了空氣,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