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秘書,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可是我們家老衛年紀也不小了,就這樣被扣押了,也沒個說法,我這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擔心的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大門口的於燕盈抹着眼淚看向黃常在,也不吵也不鬧,但是就堵在大門口這邊,擺明了是想要將事情鬧大,逼迫關曜放人。
這邊於燕盈話剛說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也跟着擠到了黃常在面前,“黃秘書,你就體諒一下我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如果我兒子犯了罪,法律要怎麼判我老婆子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總不能這樣無緣無故的將人關起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老太太雖然說的冠冕堂皇,可是右手卻不停的撫着胸口,看起來精神很差,隨時都會倒下一般,看起來是滿臉的擔憂和不安,可是目光卻不時的觀察着黃常在,想要看看他的態度是不是軟化了。
堵在大門口的這些家屬也都跟着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一時之間大門口像是菜市場一般的喧鬧起來,
大家雖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敢鬧的太過,但是也都聚集起來擰成一股繩,只有這樣才能將被扣押的人給救出來。
法不責衆!來的人心裡頭都有數,看所事件裡這些被扣押的人都攙和進去了,現在不先將人撈出來,等事情查出來就太遲了,所以只能事先補救。
“大家的心情我都明白,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黃常在聲音提高了幾分,冷漠的目光疏離的掃過全場,擲地有聲的開口:“最多還有三天,看所事件就能水落石出,到時候沒有涉及的人都會平安回來。”
至於涉及到看所事件的人,能不能回來就兩說了。
於燕盈心裡頭咯噔了一下,現場其他的人表情也變得很是難看,這些被扣押的人九成九都涉及到了事件裡,等事情查清楚黃花菜都涼了。
最關鍵的是他們都沒有和家裡頭交代一聲,剛開會就被關曜雷厲風行的扣押了,這樣就導致家裡頭想要幫忙活動疏通都找不到途徑,聯繫不到人,不知道任何情況,那就等於一頭蒙。
所以被有心人一煽動,這些抓瞎的家屬纔會聚集到大門口來,目的就是想要先將人撈回來,知道了具體的情況,家裡頭才能便宜行事,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過大家都可以放心,雖然暫時無法和外面聯繫,但是安全是絕對有保障的。”黃常在說完之後剛打算轉身上樓。
此刻就看到幾個保安突然神色緊繃的快速的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故意的扯起嗓子喊了起來,“黃秘書,出事了,上面有人突然心臟病發作,人已經昏迷了,估計有生命危險。”
保安這話就如同一滴熱油掉到了開水裡,現場直接炸鍋了,幾個老人更是神情急切的嚷了起來,聲音都有些尖利的發顫,“是誰出事了?”
“我家兒子心臟就不好,你們這是要草菅人命那!”
“還沒有沒有法律人權了?這是要將人給活活逼死嗎?”
“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有什麼活頭!”
現場的人都焦急的叫嚷起來,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有人情緒失控帶頭往前衝,其他家屬於是仗着人多也都一窩蜂的往大樓裡衝。
黃常在被人擠得一個踉蹌,此刻他冷笑一聲的退到一旁,銳利的目光掃過剛剛故意將心臟病發作的話當衆喊出來的保安,看來關部推測的一點都不錯,幕後人的大手果真伸的夠長的!
控制一兩個保安不足爲奇,竟然還能滲透到頂樓那些看守衛海峰的大兵裡面,將消息傳遞了進去,否則劉慶雲怎麼會心臟病突然發作。
而此刻,藉着人多勢衆一起衝到樓上的衆多家屬都傻眼的愣住了,頂樓從電梯口開始到走廊這邊,整齊劃一的站着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大兵,三步一崗絕對不爲過。
而衛海峰這些被扣押的人都是兩個一組被關在頂樓的休息室裡,每一間房的門口都站着兩個大兵,肅殺的眼神冷漠而戒備的盯着分爲幾波衝上來的幾十個家屬,似乎有任何的異動就會採取必要的武力行動。
於燕盈混在人羣裡,心沉到了谷底,一看這架勢於燕盈就明白想要趁亂將衛海峰撈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爲零,見不到衛海峰,於燕盈也不清楚他到底在看所事件裡做了哪些事,這讓於燕盈表情愈加的難看。
而其他一些家屬同樣如此,不過是仗着法不責衆的心理,大家纔上來的,但是此刻現場死一般的安靜,誰也不敢再鬧事。
被扣押的人裡有些或許只是犯了個小錯誤,最多被組織上批評一下就沒事了,但如果他們家屬亂來,惹怒了關部,到時候就是幫倒忙了。
“黃秘書,劉慶雲心臟病突然發作,已經通知醫院了,救護車還有五分鐘就能到。”負責看守現場的大兵快步走到了黃常在面前,行了軍禮之後,立刻將劉慶雲心臟病突然的情況詳細的彙報了一下。
“沒有找到藥嗎?”黃常在眉頭微微一皺,一般心臟病人都會隨身攜帶着藥物,衛海峰這些人被扣押之後,也只是沒收了他們的通訊工具,隨身物品並沒有收走。
“沒有,藥瓶是空的,不過在之前檢查的時候,我記得藥瓶裡至少還有一半的藥。”隊長低聲和黃常在說了一句,所以劉慶雲心臟病會突然發作,絕對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急救的藥物應該被他倒進馬桶沖走了。
真是不作就不會死!黃常在冷笑一聲,“先將人送去醫院,派四個人跟着,除了醫護人員任何人不準和劉慶雲接觸。”
隨着急救醫生的到來,於燕盈這些人都齊刷刷的退到了角落裡,好在頂樓地方夠大,已經昏迷的劉慶雲被擡上了擔架,然後四個大兵跟着一起離開了現場。
即使要鬧出人命了,關曜這邊依舊沒有放人的打算,這也讓不少人明白過來關曜此次查清看所事件的決心,也讓人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險和惶恐。
看到關曜這邊的態度,於燕盈這些鬧事的家屬最終還是沉默的離開了大樓,事情到了這個層面上,他們鬧也是枉然。
下午,帝京高層召開了緊急會議,劉慶雲因爲求救無效已經死在了醫院的手術檯上,劉家兩個老人當場就昏厥了,劉家其他人也在醫院裡哭成了一團。
帝京甚至有中傷關曜的流言傳了出來:劉慶雲就是被關曜給活活逼死的,明明帶了半瓶子的心臟病急救藥,爲什麼發病的時候劉慶雲手裡頭握着是空藥瓶?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
關曜下車時剛好來開會的譚驥炎也下了車,兩人碰面之後徑自向着大樓走了進去,而兩人的秘書自發的落後了好幾步,確保自己聽不到譚驥炎和關曜之間的交談。
“這事交給下面人去做就好,你何必攙和進來。”低沉的聲音響起,譚驥炎不認同的看了一眼關曜。
這一次的事件對關曜的影響極大,劉慶雲一死,各種流言蜚語都傳出來了,關曜專制獨裁的扣押所有人,甚至逼死了劉慶雲,行事簡單粗暴,根本就是法西斯。
而且關曜明着說是要查清看所事件,其實暗地裡和顧家早就勾結在一起了,甚至和秦豫之間也有金錢交易,否則關曜爲什麼會私下接見秦豫,甚至還讓自己的大秘黃常在親自去門口接人。
關曜不在意的一笑,表情依舊是一貫的溫和,但是眼中卻有着銳利的寒光一閃而過,“他們都敢在看所對小糖果下殺手,我若是不站出來,古家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有我在前面擋着,從此之後帝京再沒有人敢對他們小輩下黑手。”
譚驥炎依舊面癱着老臉,可是聽到這裡時,臉上也是殺氣四溢,敢對他的女兒下殺手,古家真的無法無天!
譚驥炎一直認爲小輩們該離開家族的庇護,獨自去外面闖蕩,這樣才能迅速成長,可這不代表家裡頭的長輩任由他們被人算計欺壓,古家既然敢出手,那就鬧的天翻地覆,出了事還有他們這些長輩在前面頂着。
電梯叮的一聲就到達了,關曜笑看着表情更爲肅殺的譚驥炎,只見他渾身氣勢張揚而出,似乎要去會議室裡大殺四方,關曜忍不住樂了,多少年都沒有看到驥炎這麼強勢狠絕的一面了。
“韓子方又和糖果聯絡了!”說到這裡譚驥炎真的後悔了,當初韓子方代表M國那邊和譚果接觸的時候,自己就不該縱容着譚果。
如今在一系列的事情之後,韓子方也好,M國那邊的情報組織都已經完全相信了譚果,所以這個時候譚果的身份無法暴露。
也正是因爲如此,關曜纔會站起身保護譚果,外界都在推敲顧家在帝京的靠山就是關曜,所以這一次看所事件,關曜纔會如此重視,誰的面子都不給,甚至鬧出人命了都沒有鬆口,擺明了是要給顧家給秦豫出頭。
若不是爲了顧全大局,譚驥炎早就公開表明譚果的身份,那些牛鬼蛇神都要統統退散,誰也不敢對譚果下黑手。
“糖果這邊暫時不會有危險,只不過委屈這丫頭了,從小到大她是最不喜歡攬事的,偏偏現在倒是一腳踩進去了。”關曜也很是無奈的嘆息一聲,爲了穩重M國那邊,譚果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古家行事纔敢這麼張狂。
一號會議廳。
今天參加會議的只有十二個人,但是這十二個人的身份都是非同一般,都是平日裡出現在七點鐘新聞裡的大人物,甚至連最上面的兩位大領導也都擠出時間出席會議。
譚驥炎和關曜是一起進門的,一個面容威嚴而肅殺,一個依舊錶情溫和,面帶着淺笑,但是在場的八人都知道譚驥炎和關曜都是不好惹的,而且兩家是世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天這場會議室針對關曜的,也難怪譚驥炎氣勢如此凌厲。
“你啊,年紀也不小了,做事怎麼這般大意。”一個老者笑着罵了一句關曜,不管從身份地位還是輩分上,老者都高了關曜一截,此刻將他當成自家晚輩來訓斥兩句也是情理之中。
“您老也知道我平日行事很溫和,但是有些人卻得寸進尺,我要是再不出手肅清一次,只怕日後還有更惡劣的事情會發生。”關曜禮貌的回了一句,態度放的低,但是言語卻依舊堅定尖銳,擺明了要一查到底。
老者明白的點了點頭,關曜和譚驥炎也不是小孩子,日後他們的位置都要交給他們倆接手,這一次看所事件的確太惡劣,關曜雷厲風行的手段也着實震懾住了所有人,經過此事之後,日後再沒有人再敢小覷關曜了。
等了幾分鐘,最上面兩位大領導先後進來了,衆人立刻起身問好,一番簡短的寒暄之後,關曜站起身來,“這事特調局那邊已經查清楚了,爲了不浪費時間,我建議將所有人都帶到隔壁二號會議廳去審查。”
“我複議。”譚驥炎第一個舉手同意關曜的提議。
最開始和關曜說話的老者也跟着點頭同意了,十二個人裡一轉眼的時間就有六個人同意了,最上面這兩位並沒有表態,餘下四人和譚、關兩家不對付,本想着藉着今天的機會攻訐關曜,沒曾想關曜已經將事情查清楚了。
最上面的大領導笑呵呵的開口,面容慈和寬容,讓人摸不透他真正的用意和態度,“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證據吧,這件事鬧的太大,影響惡劣,儘快解決也好。”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被扣押的衛海峰等三十多人都被帶到了寬敞的二號會議廳裡,除了因爲心臟病發作已經死亡的劉慶雲,其他人一個不少的都在這裡。
大家面面相覷着,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忐忑起來,衛海峰等人都清楚到了最後審判的時候了。
就在大家心裡頭不安時,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了,看到進來的五人,衛海峰他們都認識,被扣押之後,就是這五個人負責審訊他們的。
“怎麼是你?”可是當看到最後一個走進來的年輕男人時,衛海峰震驚的站起身來。
“各位請坐,看所事件最後將由我來負責審查。”衛威徑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年輕的臉上依舊是吊兒郎當的痞笑,不過那銳利的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卻着實讓人不安。
通過大屏幕,能清楚的看到二號會議室的情況,同樣連聲音也聽的一清二楚,關曜竟然會讓如此年輕的衛威負責最後的審問,這也讓在場的人都有些的詫異和不解,不過幾人也沒有多問什麼。
“看所事件大家都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都明白,不過我知道你們是不會主動開口的,所以我也懶得多問,讓證據來說明一切。”衛威慵懶一笑,接過一旁手下遞過來的厚厚一垛調查資料,砰一聲摔在桌子上,巨大的響聲把忐忑不安的衆人嚇的一個哆嗦。
“潛入到看所裡的敵人雖然死了大半,剩下的幾個也都不招供,看來是受過特訓的,不過通過天網的海量搜查,我們成功找到了他們暫時停留的公寓。”說到這裡,衛威打開了二號會議室的大屏幕。
“在公寓裡我們找到了三臺筆記本,破譯之後成功的發現了看所的地形圖,包括所有監控探頭的位置、內部人員的部署情況、值班換崗的時間……”衛威冷笑的看着表情大變的衛海峰,這個內鬼是誰顯而易見。
“當然了,能成功潛入進去而沒有引發警報器,是因爲潛入的敵人掌握了看所有電子門鎖的密碼。”
衛威每說一句,衛海峰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這一切正是他做的。
“衛海峰同志,你有什麼要給自己辯解的嗎?”衛威真沒有想到譚果竟然會讓自己負責最後的審問,不過衛威並不介意大義滅親,尤其是衛海峰根本不配稱爲一個父親。
“我是你爸爸!”情緒失控的衛海峰站起身來猛地吼了一嗓子,氣的臉色鐵青,猙獰着表情憤怒的盯着主位的衛威,這個逆子!他這是要害死自己啊!
一號會議室裡,除了譚驥炎和關曜外,其他十人都是一愣,他們之前還詫異關曜竟然讓一個年輕人負責最後的審訊,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衛海峰的兒子,這也太惡毒了吧?讓兒子審訊父親。
不過一想到衛威的身份,在場十人眼神陡然一變,關曜此舉只怕別有深意,衛威這個年輕人無關輕重,但是他的小叔衛恩卻掌控着西5軍。
● ттkan● c○ “法律面前無親情,衛海峰同志你冷靜一點,希望你能解釋清楚!”衛威繼續逼問着衛海峰,但是卻將一份一份鐵一般的罪證丟到了衛海峰的面洽,這些都是他的犯罪證據。
臉色蒼白,冷汗不停的從臉頰上滾落下來,衛海峰軟趴在椅子上,雙手不停的顫抖着,他心裡頭很清楚,衛威不過是一個審問的工具,真正的大人物都在幕後看着,如今鐵證如山,自己是完了,真的完了。
其他人此時表情也很難看,衛海峰都出事了,他們只怕更難逃一劫!
一時之間二號會議室裡靜的都能聽到衆人粗重不安的呼吸聲,衛威並不着急,他年輕的臉上依舊掛着痞子般頑劣的冷笑,目光冷漠的看着焦躁不安的衆人,不伸手,伸手必被抓,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可惜他們明白的太遲了。
就在此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衛威讓手下過去打開門,當看到走進來的人時,衛威猛地瞪大了眼,笑容隨即浮現在臉上,“小叔!”
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臉色已經煞白的衛海峰猛地擡起頭看向走進來的衛恩,一時之間他又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衛恩。”
衛恩是一個典型的西部漢子,皮膚顯得黝黑,個頭高,身材魁梧,看起來精神奕奕,此時用力的拍了拍衛威的肩膀,“好小子,半年多不見你倒是成熟了不少。”
以前的衛威雖然也是桀驁不羈的痞子樣,但是眉宇裡卻帶着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陰鬱之色,不過從譚果那裡知道自己即將被調去西5軍之後,衛威身上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整個人明朗了許多,也變得更加剛毅成熟。
“衛恩,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衛海峰像是抓住了最後救命的稻草,一把抓住了衛恩的胳膊。
以前衛海峰根本瞧不起這個乾弟弟,不過衛家也不差一口飯,老頭子願意收養一個兒子,衛海峰也懶得理會,但是骨子裡他是帝京衛家的嫡子,衛恩是個撿回來的孤兒,衛海峰就沒有正眼看過衛恩一眼。
即使後來他去了西5軍,留在帝京的衛海峰依舊認爲自己高人一等,衛恩不過是在衛家廕庇之下才能在西5軍立足,沒有自己在帝京掌控大局,衛恩屁都不是
可是此刻,衛海峰是如此激動衛恩的出現,如果有誰能救自己脫離現在的困局,那就非衛恩莫屬,只要衛恩給自己說一句好話,衛海峰就能擺脫所有的麻煩。
二號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也都看着衛家三人,他們這些人力,衛海峰身上的罪名最大,只要衛海峰脫罪了,那麼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一時之間,衛恩成了所有人的焦點,連另一邊一號會議室裡的十二個大人物也都看着衛恩,想要知道他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