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北堂雋翼的話,其餘的同事都面面相覷。
但好不容易這場氣氛壓抑的會議終於可以散場了,大家自然都趕緊離開。
辦公室很快就只剩下了北堂墨和北堂雋翼還有趙大齊三個人。
北堂墨始終是冰冷着一張俊臉,北堂雋翼提出周佳凝拿,用意太明顯,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開始去懷疑:周佳凝的失蹤,該不會和北堂雋翼有關係吧?
北堂墨看了眼趙大齊,吩咐出聲:“你先回辦公室。”
“是。”趙大齊應聲,“董事長,我先走了。”
北堂雋翼懶得出聲,對待趙大齊也十分不友善。
他屢次想要拉攏趙大齊做心腹,去監視北堂墨的一舉一動,可趙大齊卻忠心耿耿的,更像是一隻泥鰍,根本就捉不住,沒有傳遞過任何信息給他。
不得不說,北堂墨培養出來的人,不僅衷心,而且有超強的實力。
很多事情如果不是趙大齊在辦,北堂墨也不會過得這麼順利。
“爸就不要在大齊身上打主意了。”北堂墨淡淡一句,“他不會背叛我。”聲音裡有着十足的把握和肯定。
“當初你在選擇他當秘書的時候就謀劃得很深遠。”北堂雋翼似乎是在誇獎,“這個趙大齊是學校的怪異分子,因爲他是個孤兒,長這麼大一隻獨來獨往,和大家都沒有什麼交集,想要抓他的弱點都抓不到。”
北堂墨淡笑,在用人這方面,他自認爲比北堂雋翼更加擅長。
“你找的江總經理可就不一樣了。”對上北堂雋翼的視線,北堂墨再說:“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顆蠢蠢欲動的心,你開給他的條件,應該越來越不能滿足他了吧?”
“脣亡齒寒,他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北堂雋翼的指節敲擊着桌子,“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一旦離開我,他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是。”
“你就沒想過他會成爲別人的棋子嗎?”北堂墨問,“你和我怎麼鬥,都還是自己家的人鬥。”
呵!
北堂墨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一個已經年邁的父親竟然會和他唯一的兒子爭奪公司。
這些年北堂墨也一直在找,看北堂雋翼是不是會有別的兒子,可是,卻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江總經理如果是幫着別人,性質也就變得不一樣了。”北堂墨的聲音不冷不熱,“這就是爸培養出來的人才。”
“我培養出來的兒子和外人都差不多。”北堂雋翼勾起脣角,卻不是笑弧,“兒子知道當父親的想要的是什麼,卻只會惹父親生氣、和父親爭搶,不是嗎?”
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宋恩燦的事情。
一股陰冷的氣息席捲,北堂墨的臉色黑沉如墨,他狠戾地瞪着北堂雋翼,兩股寒意相互碰撞、廝殺,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
再看北堂墨和北堂雋翼臉上,卻都是淡定的,似乎只是在很簡單的聊天,沒有很憤怒的表情。
“當父親的不都是一心一意爲兒子麼?”北堂墨的聲音逼迫壓抑,“爸,你是不是該休息了?因爲太累了,身體負荷不起,所以纔會做出一些正常人都不會做的事情?”
“我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勁。”北堂雋翼笑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執着的事情,不是嗎?”
“如果你這麼執着地只是愛着一個人。”北堂墨頓了頓,再壓低了語氣問:“當初怎麼會有我?”
說着,他站起身,怒目瞪着北堂雋翼,“你一直所愛的,都只是你自己而已,即便得到了也不懂得珍惜,如果當初你用你的愛感動媽,你也不至於會失去她!”
話音落下,北堂墨轉身就走。
北堂雋翼的臉上呈現出驚狂的怒意,同時還有深深地落寞和失望。
望着北堂墨的背影,北堂雋翼的眼神風起雲涌,冷道:“你以爲你是通過正常的方式出來的嗎?”似乎是在發泄他這麼多年的痛苦。
北堂墨停住腳步,轉頭,面色陰沉寒戾。
“當年要不是你媽和你的出現,你養母就不會傷心、生氣,更不會那麼早就死亡!”北堂雋翼咆哮着大吼,“你有什麼資格稱她爲母親?要她帶着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以爲她很好受嗎?”
“你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想知道。”北堂墨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他從來就不會稱自己的生母爲“母親”。
那個雖然活着、卻相當於死去的女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他的黑眸斂下,“我媽對我並沒有任何壞心思,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傷害她的不是我,是你。”
看見北堂雋翼悲痛的臉,北堂墨捏緊拳頭,繼續說:“她不愛你,這是你沒辦法爭辯的事實!”
“你給我滾!”北堂雋翼雙手拍在桌子上,憤怒得站起身,“當年,如果不是你媽爲了錢接近我,還使出渾身解數讓我碰了她,怎麼可能會有你的存在?”
北堂墨的臉色就像是被墨汁侵染過一遍。
原來,他的出現這麼狼狽不堪?
“這不過都是你的藉口而已。”北堂墨周身散發出可怕的氣勢,“你真愛一個女人,就不會去碰別人!更不會在她死了之後,還去碰她的家人。你始終都是傷她最深的一個!”
聽言,北堂雋翼的臉色更加陰駭恐怖。
亡妻就是他的痛,是一個血淋淋的傷口,總是結痂了又被撕開,結痂了又被撕開,如此循環反覆,傷口一直都不會好,而且一次比一次痛得清晰。
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好都捧給她,只要她笑一下。
可她卻沒有。
她深愛着另一個男人,愛到願意做任何。
她對他說的話,哪怕是臨死前說的話,都是求他放過她,和她離婚。
呵!
他做什麼都被忽略、做什麼都被排斥,他的愛就不算是愛嗎?
“我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你撫養我,卻處處防着我了。”北堂墨的眼睛微微一眯,“因爲在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承認過我是你兒子。”
一時間,他是頹喪,也是釋然;有痛苦,也有坦然。
對於他的身世,他從來就沒有抱着愛的希望。
但是,他身上還揹負有他的責任。
他打量着北堂雋翼,冷聲發問:“可你和媽也沒別的兒子了,你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