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f國號稱是最昂貴的私立醫院,平時接待的都是有有身份有地位有金錢的病人,念念這回能來看病,季允臣可是託了不少關係,花費了許多歐元。
錢溫心不是沒有,每年定期靳氏集團總會有一大筆錢打進賬戶裡來,但她不可能直接把錢還給季允臣,不但因爲這幾年季允臣的品牌做的蒸蒸日上,利潤豐厚,更因爲他們要在一起,所以彼此之間不該分的那麼清楚。
醫院的環境果然與國內的大不相同,樹木植被充滿着異國風情和專屬的特點以及獨有的人文氣息。
有一點倒是和天底下所有的私立醫院一毛一樣,那就是病人永遠沒有工作人員的數量多。
麗娜和當地人交涉了會兒,就領着念念做了一個全身的檢查,尤其是耳朵嘴巴和咽喉口腔內部,仔仔細細,無一疏漏。無論是醫院的儀器設備,都比e市的要強多了。
溫心緊張的站在一邊等待,念念的膽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大,要堅強,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是她手足冰涼,站立不安。
“別擔心,沒事的。”季允臣握住她冰冷的手心,剛開始,溫心下意識的排斥,這種溫暖,是她多久沒有感受到的呢?
自從靳亦霆消失在她的生命中,她的手一直沒有熱過。
但是,排斥僅僅是一瞬間,她便繳械投降了,既然決定接受了,就從最基本的親吻,牽手,擁抱開始吧。
檢查完畢,溫心立即抱起了念念,小傢伙眼神萌萌噠,還朝她做了一個手勢。
媽媽,我不怕。
她的心好像海綿一樣,被揉捏成各種形狀,隨着念念起伏而變化。
她的念念,要是能像普通人一樣,看得見,真正喊她一聲媽媽,那該多好啊。
麗娜將醫生的話簡單地和二人說了一下,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念念的病是先天性遺傳的,嗓子舌頭口腔內部都沒什麼問題,按理說是可以發音說話的,但是由於耳聾的關係,導致大腦形成了一個盲點和誤區,自動屏蔽了此項功能。
因爲大腦沒有接受到過任何聲音的訊號,所以也就無法識別頻率,長短,發音的技巧和規則,這便是身爲聾啞人的悲哀。
溫心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情,靳亦霆出生的時候是個盲人,按理說念念再不濟也就是眼盲,反而遺傳了她伯父亦晨的缺陷,而朗朗是亦晨的孩子,反而健健康康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她主觀意識把朗朗昏迷的後遺症歸結於那次意外受傷,而當時所有的醫生都是這麼告訴她的,和遺傳沒有扯上半點關係。
“麗娜,你問她,聽力能否通過手術恢復?”
溫心懷着忐忑的心情迫切的問,這些年來,得到的都是一致的拒絕答案,她的心慢慢地開始絕望了。
國內的耳鼻喉科專家普遍判定念念是屬於先天性的遺傳耳聾,遺傳性耳聾通常指由基因或染色體異常所致的感音神經性耳聾,通俗的說是神經引起的,人的大腦各種神經細如髮絲,縱橫交錯,影響聽覺的神經如果先天異常或乾脆被破壞了,那就相當於沒有治癒的希望了。
如果是非遺傳性耳聾,還可以通過植入電子耳蝸等方法接受聲音的訊號,從而達到和正常人生活和交談。
麗娜與醫生交涉後,臉上露出略顯遺憾的表情,道:“醫生說,很抱歉,這個手術他們做不了,要動神經的話,那是致命的,弄不好,孩子連性命都保不住,至少現在,只要大人細心教導,生活學習交流,完全不是問題。”
溫心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要的太多,如果一開始就判定念念不會說話,那她或許會甘心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念念明明是可以說話的,那是一種浪費。
季允臣看着溫心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立即從她的手上把念念給抱了過來,就連念念都看出來媽媽不高興,雖然大人的大部分脣語她都沒看清楚,但是依稀能夠明白什麼,媽媽好像又要哭了。
“季先生,你先帶孩子去樓下花園裡的滑滑梯玩耍吧,我和溫心姐說說話吧。”
麗娜緩緩說道,其聰明伶俐以及善解人意讓季允臣感到頗爲欣慰。
“麻煩你了,麗娜。”其實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而溫心,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表面看着堅強了許多,實際上她的本質是柔弱的,她的心裡太苦了,一個人扛起所有的痛苦,念念是她心頭血,她唯一的希望。嘴裡說着不要緊,念念這樣也挺好的,希望越大,跌落谷底塵埃的時候,越容易摔得粉身碎骨,一蹶不振。
“不用客氣。”
麗娜收回了目光,拉着溫心坐到了長廊的一排椅子上。
“溫心姐,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剛纔醫生告訴我,念念比一般同齡的同樣先天性聾啞的孩子,聰明多了,而且她的手語以及脣語天分很高,所以你應該爲你的孩子感到高興。”
“是真的麼?”溫心擡起朦朧的水眸,儘管含着淚,卻倔強的難受的沒有掉落下來,“謝謝你,麗娜,我只是,我只是心態不夠好,我希望看到她無憂無慮的成長,原來身爲一個母親,她對孩子的要求很低,簡直低到了塵埃裡,所有的外表,長相,天賦,那些外在條件和附加條件都及不上健康二字,我只有一個卑微的要求,念念是健康的,完整的。”
你不會懂,只有真正做了母親纔會瞭解。
麗娜蔚藍色的眸子深深地沉浸在她的憂傷與自責之中,心也狠狠地揪起,儘管溫心並不是全天下最可憐的母親,但在這一刻,她是最值得令人同情的。
思及此,她騰地站起,匆匆追上了剛纔的醫生,一番熱烈激動的在比劃着什麼,二人用溫心根本聽不懂,此刻也無法聽到的語言在交涉。
有時候溫心不禁在後悔,念念小小年紀就要沉載同齡人無法負荷的東西,她的生命裡沒有歡聲笑語,當初,若是她肯聽徐恆的話,或者在此之前,和靳亦霆好好溝通,就不會有念念的問題了。
那時,可笑的她,居然還爲了葉酸的事情難過了許久。
但是,如果她的生命中沒有了念念,而是和季允臣和別人生的其他孩子,基因不同,染色體不同,另外一個孩子,她捨得嗎?
不,她要念念。
“溫心姐,你先別激動,我們其實還有最後一個希望。”麗娜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面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什麼希望?”溫心聽到這種話能不激動嗎?現在就是站在懸崖邊上的旅人,退後的話固然是安全的,但是不穿過重重深淵,如何能看見光明呢。
這間醫院的院長約翰院長是個神經基因遺傳學方面的專家,其實應該說算是全能吧,但凡是醫學上的,臨牀手術理論藥物,他都是天才級別的,無人能出其右。
溫心剛剛聽說全能醫生這個詞語,直覺得不可思議,術業有專攻,怎麼會有一個人每一樣都是最出色的呢,爲什麼之前沒有聽別人說起過?按理說,這樣的人,肯定會在國際上引起轟動的啊。
那是因爲一般天才都是神經病,約翰醫生就患有輕度的精神病,所以在醫學界,約翰院長一直排離在外,導致他一直默默無聞。
溫心覺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約翰院長現在在哪裡,他能幫我們看看孩子嗎?”無論他是否患有精神病,溫心不肯放過這唯一的一次機會。
約翰院長自然是不在醫院裡的,但他的義子在,就是副院長庫倫先生。
因爲醫院是約翰創辦的,所以即便留了一個不懂醫術的人作爲副院長,沒有人會提出意見。
再說,庫倫只是管理而已。
所以麗娜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如果她想要請約翰院長出門,必須先說動他的義子副院長庫倫先生,說服他。
“溫心姐,你進去吧。”
醫生領着兩個人到了一間極其高大上的辦公室之後,麗娜就讓溫心一個人進去。
“我,我一個人不行,我不會說f國的話,沒有辦法溝通。”
事到臨頭,溫心有點納悶,到底是什麼情況?
“庫倫先生喜歡清靜,一次只能見一個人,而且,他是個f籍的華人,普通話根本不在話下。”
華人?
一個華人做到了副院長的位置,並且是正院長的義子,真的是有兩把刷子。
問題的關鍵是,現在壓根兒不是她崇拜欣賞的時候。
“叩叩叩。”
“進來。”
溫心聽到有人回答,有些意外,普通話說的真好。她輕輕地推開門,從她的角度,剛好對着一扇落地窗戶。
金黃色的陽光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長身玉立,氣質優雅乾淨。一身黑色的西裝,將精英幹練的味道詮釋的十分完美。
ps:以上提及有關醫療方面,遺傳方面純屬作者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如果有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百度,考據黨就不要來追究我的錯誤了,這都是情節需要,對不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