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知道,靳總裁是不吸菸的,無論是公衆場合還是私底下。
如果不能爆發,那麼就在沉默中壓抑着吧。
他瞬間熄滅了煙,將菸頭扔進了遠處的水池之中。繼而,堅定不移的轉身,離開。
溫心和靳亦霆送走了靳老爺子和朗朗,頓時覺得家裡空蕩蕩的,臨出發的幾天,聽司翰說,馮媛生了。
女漢子馮媛一開始嚷嚷着要剖腹產,到最後一不小心在送醫院的途中,已經生下了一個男孩,司翰在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相當的激動和興奮。
去醫院探望的時候,馮媛的公公婆婆笑得都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孫子孫子’的唸叨,敢情就你家媛媛生的出男孩是吧。
溫心默默的想,果然,華夏國古往今來重男輕女的‘傳統美德’傳承的非常之好。
可是,馮媛這妮子一個勁兒的在叫嚷:“賠我的女兒,賠我的女兒,什麼狗屁的大師,就是一騙錢的神棍,大騙子!害得老孃準備了一房間的粉紅色,現在全用不着了!”
溫心大老遠就聽到她中氣十足的嗓門了,這貨是打了興奮劑麼,生了孩子沒多久,就精神奕奕生龍活虎,體力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媛媛,你就別叫了,兒子不是挺好的麼,反正是嬰兒時期,穿的粉粉嫩嫩的也沒多大關係。”
溫心一臉的打趣,本來是挺輕鬆的話題,不知怎麼地,她聯想到了阿霆和亦晨小的時候,眸光有些怔忡。
“不行,我得培養我兒子正確的男孩穿衣和行爲習慣。”
溫心:“……”
其實生男生女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健康就行。
所以後來,溫心從來沒問過靳亦霆,他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他們的孩子,都好。
“我們去那邊大學裡走走好嗎?”
出了醫院,靳亦霆準備去提車,溫心瞥了一眼,不遠處是她曾經讀過的大學。
學校裡的風景出了名的好,夜晚,林蔭小道上,滿是手牽着手的小情侶一對對的。似乎大家念大學,就是爲了光明正大的戀愛似的。
大學?
靳亦霆敏感的神經發作,眸色深深,微微牽動嘴角:“是你初戀的學校嗎?”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反應天生比男人要慢,溫心一時不察,下意識地點點頭,卻立即感覺到了一股低氣壓在涌動。
完了!
他肯定是誤會了!
溫心側過臉,舔了舔乾澀的脣瓣,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真的不是緬懷啓昊,他現在在我心裡就是一個毫無意義的代號。”
說完,望着對方滿含深意的眸子,頓覺心虛,自己剛纔的回答,怎麼聽都像是在欲蓋彌彰!
作死,好端端的,她爲毛想到了小樹林?
“要不然就當我沒說,我們還是直接回家?”在boss大人凌厲的目光逼視下,溫心試探的問。
他沉默良久,忽地揚了揚脣瓣,“走吧。”觸不及防地牽起她的手,往前面大步帶去。
疾風拂過黑髮,溫心沒來得及反應問:“去哪?”
“看看你初戀的學校。”
溫心怎麼聽怎麼覺着,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趕腳。
靳亦霆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嫉妒,凌啓昊是早八百年前的人,翻篇了不知道好幾頁了,也沒見他對季允臣念念不忘的。
今天大概是週末的關係,學生比較少,稀稀疏疏的,略顯得幾分幽靜。
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與春日裡特有的青草味道,以及徐徐的風,所有的一切,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她一臉陶醉,冷不丁碰到一個熟人,她畢業都五年了,現在已經是27歲芳齡,那人居然張口就來她的名字,這記性,沒誰了。
“同學,你是那什麼系的溫心吧。”
溫心覺着有些眼熟,花白的頭髮,厚厚的也許是近視,也許是老花的眼鏡,眯着眼看人,人家端的就是一副資深教授的行頭。
“老師,您好,我是溫心。”她往自個兒的腦袋裡翻啊翻,愣是沒想起來,他到底是哪個老師,姓什麼。
白頭髮教授並不生氣,笑着道:“年輕人記性真是差,我是凌啓昊的教授,那會兒,你們倆搞對象,你老是來陪你男朋友串課的。”
話落,溫心面部表情僵硬了下,只覺手中的大掌有意識地緊了緊。
她朝着教授乾乾一笑,“老師,您記性真好。”心裡默默的流淚ing中,其實她剛纔就在擔心,會不會被某些老師給認出來,畢竟那時候她和凌啓昊可是學校裡的金童玉女……
教授卻不看她尷尬的表情,直接把視線對準了靳亦霆,頗有深意的感慨道:“凌啓昊,小夥子越長越精神了,越來越帥氣了,你們倆倒長情,談了那麼多年,難得啊!”
噗!
老師,我收回剛纔的話,您記性是不錯,但眼睛的度數肯定是又加深了吧。
見溫心低着頭,兩人均不說話,教授又道:“怎麼,害羞了還,到時候結婚別忘了叫老師喝喜酒啊。”
教授笑的滿臉皺紋,一片樂呵呵的。
溫心現在只想挖一個洞,然後把自己給埋了。
倒是靳亦霆淡定的回道:“嗯,老師,我們會白頭到老的。”
然後將相牽的手牽起,禮貌的點頭示意,“失陪。”
接着,優雅行走。
溫心被他牽着走的時候,教授還在身後用慈愛的目光唏噓,感慨萬千着呢,她止不住的頭皮陣陣發麻。
那麼輕易地就離開了?隱約覺得,這根本不附和boss大人腹黑霸道的風格麼。
果然,走了三五步,靳亦霆停了下來,轉過身,嘴角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狀似不經意的叫住他:“對了,這位老師——”
“什麼?”教授的笑容漸止,怎麼這孩子突然對我生疏起來了?
靳亦霆噙着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沉穩而舉重若輕的道:“我的名字叫做靳亦霆,是溫心的合法丈夫。”
說完,他牽着表情僵硬的她,華麗的轉身,離開。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教授,靜默站立了許久。
幾秒鐘之後,教授囧囧地提了提鼻樑上的眼睛,面色羞紅的喃喃自語:怪不得,凌啓昊那小子做事情中規中矩的,雖是勤奮聰明,但始終少了幾分魄力。眼前的男人,無論是氣度還是眼神裡透出的睿智與光芒,非常人能與之企及。
望着一對相攜行走的背影,這兩個孩子,倒也般配。
那一瞬間,溫心其實心裡是開心的,像是吞了一口巧克力,甜蜜的不要不要的。
原本她以爲自己喜歡的是細水長流,日久生情,就像和凌啓昊一樣慢慢滲入瞭解,緩緩地接近。
但是她錯了,她發現,也許每個女人心底都有一個英雄情結,靳亦霆是那樣強勢地介入她的生活,以絕對的姿態強迫勒令攻破她的心,迅速淪陷,給予她刻骨銘心般的愛戀。
她盯着他的側臉,就是忍不住脣裂開笑容。
經歷重重考驗和磨難,他們還在一起,真好。
對着自家老公犯花癡,除了她,大概也沒誰了。
這會兒,她感覺手中的力道在加重,可對方卻沒有絲毫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兩個人一直走,橫穿了大半個塑膠跑道,走到綠蔭小道前,忽地止步,溫心措手不及,正準備解釋點什麼的時候,靳亦霆開口問:“我和凌啓昊長得很像?”
那黝黑又深邃的目光,具有某種穿透力似的。
這傢伙該不會以爲自己長得像凌啓昊,她纔會對他鐘情吧?哈哈!如果是這樣,那真是有趣極了。
溫心像是抓到了對方小辮子的貓,開始仔仔細細地端詳他的五官,又是蹙眉思考,又是低頭,弄得boss大人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很難回答嗎?”他隱約不耐煩。
“不難。”溫心笑笑,理所應當的道,“當然是你長得比他好看,如果啓昊是孫猴子的道行,你就是如來佛主,兩者之間有可比性嗎?”
她嫣紅的脣瓣一開一合,散發着誘人的色澤,即便是情話和恭維的話都說的極是動聽悅耳,光芒璀璨,靳亦霆不由得眸光深暗起來,似跳躍着一簇火苗,這個女人對他而言,就是一個致命的誘惑和吸引。
什麼時候深入骨髓,不記得。
“初吻是在這裡嗎?”
他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弄的溫心不知所措。
大腦不由控制地開始轉動靳亦霆的問題,好吧,她承認,其實大多數人的初吻就發生在綠蔭下過道之中,她不是例外。
女人對於初吻,初/夜,這種事情印象深刻,是天性。
如此應景的地方,別無分號。
“往後,只記住我們的這個吻吧。”
他捧住她的臉,說完後,脣瓣卷席了上來。
想象中的哇哇尖叫聲沒有響起,不過,照着眼前boss大人的狂野程度,即便是周圍圍滿了人,也絲毫阻止不了他的攻勢他的行爲。
靳亦霆本來就我行我素,又怎麼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