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越想,心裡越是不安。
朗朗跟小豬似的,睡得熟。
她洗完澡,回到主臥室裡,打開電視,都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在給她做做對,一打開,電視裡就在插播一則夜間緊急新聞。
畫面中的地點正是在離公寓不遠的公園裡,到處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記者嘰裡呱啦的說,剛剛發生了一場槍戰,兩名男子中槍身亡,鏡頭切換到藍色的擔架上,溫心驚悚發現,那兩名死者居然是靳亦霆派來保護她,失蹤的兩名保鏢。
見鬼了!
她不會認錯的,這種超過一八五的高度,強壯的身軀,加上出事的地點,越想越是恐怖,渾身森涼無比。
“咔嚓”一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嚇得溫心心跳加速,冷汗淋漓。
一切的一切都表面着,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且不談是誰幹的,單單憑着這大膽的殺人手段,就夠可怕了。
朗朗。
溫心擦了擦汗,急急忙忙跑到了朗朗的房間,打開燈,小傢伙好端端地睡着,定了定神。
她真是神經過敏了,門明明反鎖了,怎麼可能有人進來呢,再說了,高端的防盜門,採用的是指紋解鎖控制,普通的小毛賊根本不可能撬開。
溫心躡手躡腳地躺在了朗朗的身邊,和小傢伙一起睡,比較有安全感。
什麼味道?
剛躺下沒多久,她便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怎麼說呢,有點類似於廟裡焚香的味道。
可是,她的意識漸漸地變得不清醒了。
像是打了個盹的時間,她驀地清醒過來,赫然發現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想動,卻發現自己被繩子給反綁在地上,周圍籠罩在一層桔色燈光下,驚得一身冷汗淋漓,她慌張的四下張望:“朗朗,朗朗,你在哪裡?”
沒有回答,像是死一般的寂靜。
溫心陷入了無比的恐慌之中,她的朗朗!
突然,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傳來,隱約可見帶着帽子的男人在客廳裡不斷地潑液體。
“喂,你是什麼人,你把我兒子弄哪裡去了?”溫心驚悚的發現,這個人就是她在電梯裡遇到的怪人,而且他正在往她屋子裡潑汽油。
“你想幹嘛!”
“朗朗呢,我的兒子呢,他在哪裡?”
“……”無論她如何用力的嘶喊,那人全當是聽不到,力求撒的均勻。
估計是溫心的聲音太聒噪,已經屬於聲嘶力竭的程度了,那人隱藏在黑暗中的連,發出一道不屑的冷笑:“自身都快難保了,還有空關心別人?”
男人一邊說,一邊取出了一打火機。
只需輕輕一點燃,轟地一下,整間屋子都會燃燒起來。
“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的孩子!他在哪裡?”她幾乎是從胸臆間咆哮出來的,沒有眼淚,只有全身的激動與痙攣,柔美的面孔青筋爆起,眼神駭人。
經過上一次朗朗被綁架的經歷,溫心徹底的害怕了,她的腦中只有一個朗朗。
對朗朗的關心,甚至超越了她即將面臨的危險。
不知道爲什麼,男人被溫心的眼神給嚇到了,這個女人是瘋了嗎?
他嚥了咽口水,手裡的火機刮擦了幾下,一時間火星子四濺,整間房子充滿了火的味道。
“我的目標只有你,小孩在外面。”終於,他沉默了會兒,大發善心的說道。
“你沒騙我?”溫心追問,歇斯底里弱了幾分,但言語中仍然質疑着,天底下的壞人會有那麼慈悲?
她不知道。
“囉哩囉唆,我說在外面就在外面,我用得着騙你一個馬上就要見閻王的人嗎?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被火燒死的滋味,難道你不害怕嗎?”她要是繼續再演母子情深,保不齊他就不忍心了。
殺人這件事情,必須要快準狠,千萬不能拖泥帶水。
溫心聽後,一顆心平復了,對方應該沒有騙她。只要朗朗沒事,朗朗沒事就好。
她終於有空擔心另一個問題,破口而出:“什麼,你真的要燒死我?我和你無冤無仇,是誰指使你的,她給了你多少錢,是曼露嗎?”
男人卻立即變了臉色,怒道:“別他媽給我提錢,你們這些女人,俗,只有我的……別企圖跟我套話,我是一個字的都不會告訴你的,具體你還是去問閻王吧,他會生動地給你一個教訓,不要隨便破壞別人的幸福!”
這貨儼然變成了一個正義使者,破壞別人的幸福?你他媽以爲自己在演奧特曼或者超人蜘蛛俠嗎?
“我什麼時候破壞別人幸福了,你是不是誤會什麼?”吐槽歸吐槽,溫心求生的意識很強烈,她希望可以拖延和挽回一些時間,至少等等救援吧,她甚至天真的認爲,或許可以說動對方。
可是很抱歉,對方似乎是個冥頑不靈,執念頗深的傢伙。
“不用狡辯了,我是不會上當的,溫心,你等死吧!”男人的目光透着殘忍,像是最後撕裂僞裝,徹底擯棄良知。
“我沒有騙你,你等等……”
溫心再喊,對方一步步地面對着她走到門外,孤獨,絕望,……,等等心情交織在一起,她用盡力氣嘶喊:“救命啊,救命啊!”
驚慌失措的聲音,很好麼。
男人掏出,對着溫心柔弱求助的可憐巴巴的模樣,迅速而興奮地拍了幾張照片。
“喊得大聲一點吧,沒有人會聽見,你只是在加劇臨死前的痛苦罷了!”他殘忍的提醒道,最後和她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另一隻手打亮了打火機。
新的火機,他只剝了一下,渺小的火焰跳躍了出來,並且在明亮與黑暗之間交錯徘徊。
那一刻,溫心聲音驟止,全身繃緊得厲害。
她會被活活地燒死嗎?
答案是肯定的。
害怕求助的聲音頓在嗓子裡……
所有的一切在他一個輕鬆轉手的動作間凐滅,點燃着的火機在房間裡劃過一道優美而急速的弧度,“哐當”一聲即將落在倒滿汽油的地上。
只需要靠近到幾釐米的位置,便會化爲熊熊大火!
溫心幾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氣,撲了上去,如果沒撲到,那就燒死吧,就算僥倖存活,最起碼也會變成重度燒傷吧。
溫心,你不能總是等着別人,或者是靳亦霆來救你吧。
自己不強大,又處處惹人痛恨,只會一味的拖後腿,時間久了,即便靳亦霆,包括她自己,都覺得是個大麻煩,一個令人厭惡和柔弱的半點用都沒有的廢物。
溫心,加油!你不是廢物,爲了挽回自己的生命!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奮不顧身地撲到滿是汽油的地板上,火機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額頭,悶痛一陣,她絲毫不躲避,身體狠狠地摔了上去,濃烈的汽油滾遍了她全身,疼,很疼,那算什麼?
她着急地睜開眼睛,火機居然神奇般的被她身上的阻力給彈了出去,最後落到了乾淨的沙發上。
在等待沙發燃燒起來的那一刻時,男人嘆了一口氣:“真可惜。”
溫心緊張的根根神經顫慄,顫抖,又帶着某種骨子裡便存在的跳動因子,她不敢眨眼,沙發上的火機熄滅了,可是,不見得對方手裡沒有第二隻,第三隻。
“倒黴,只有那隻呢,必須過去拿呢。”他在兜裡翻了許久,結果露出略顯失望的表情,狀似苦惱的樣子
只可惜,在他眼裡的溫心無論如何反抗,都是徒勞,將死之人做困獸猶鬥,垂死掙扎。
溫心舔了舔乾澀的脣瓣,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往火機的方向走過去,那種瀕臨溺死的感覺再度侵襲而來……
幾乎是本能的第一反應,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從地面上縱了起來,身體的柔韌性發揮到了極致。在手和腳全部反綁着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一蹦一蹦的跳到門口。
男人驚覺她的逃脫,反而不疾不徐地笑着說:“不用白費力氣,你逃不掉的!”
身後如洪水猛獸般的嘲笑在身後追逐,溫心彷彿站在懸崖邊的人,每踩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
“救命啊!”
她不知道,她不確定,是否有人可以聽到,聲音乾澀的不得了,那種嘶啞到極致的無力感,卷席而來。
突然,腳下一絆。
她花容慘變,整個人轟然向前面毫不猶豫地栽去!
她恨透了自己的弱小,溫心發誓,只要這次僥倖活下來,她一定要讓自己變得像靳亦霆那樣強大,保護朗朗,保護自己,讓任何人都不敢輕易招惹她。
但,那僅僅是想象罷了。
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就在她不甘的閉上眼睛,準備摔個頭破血流,粉身碎骨的時候,一個略顯寒冷的懷抱擁住了她,將她穩穩固定住。
一瞬間,溫心嘴角微微彎起,充滿希翼和驚喜的眸子擡起,卻是對上了一雙同樣裝滿了冷酷又熟悉的褐色眸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對方詫異看着她。
溫心原本眼眸色深處的驚喜突然扼住:不是他。
靳亦霆沒有出現。
她忘了,boss出國了,怎麼可能出現的那麼及時。對方略顯清冷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