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蘭溫柔的斥責讓夏子晴吐了吐舌頭。
“結婚了又不是要變身,再說,跟我親媽,我裝什麼淑女範兒啊,多累啊。對了,您老向來都不主動聯繫我的,今兒這是怎麼了?該不是有啥事兒吧,嗯?嘿嘿嘿……”
越來越沒正形兒的二貨讓肖明蘭有些哭笑不得。
“你啊,已經是嫁出去的閨女了,以後要穩重再穩重,可不比在媽跟前,知道麼?”
突然弄的跟百家講壇似的氛圍讓夏子晴皺了皺眉頭,今天這母上大人是咋的了,爲何說話的風格這麼閨秀範兒呢?不太對啊!
“媽,你是不是有事兒跟我說?”
趕緊收起那不着調的樣子,夏子晴正了正神色,鄭重問道。
“這……”
肖明蘭這麼一猶豫就讓二貨給抓到了把柄去。
“我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一定有事兒,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一聽女兒有些着急了,夏子晴媽索性就豁出去了。
“夏子晴,你爸回來了。”
爸?你爸?夏子晴炸了眨眼,反應了一會兒。
“誰爸?你爸?我姥爺不早就駕鶴西遊了嗎?”
像是沒聽懂一樣,臉上露出一種茫然,甚至想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來。對女兒極爲了解的肖明蘭,即便是沒有在夏子晴的身邊也知道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不好。說這樣的話,無非是在強撐罷了。
“夏子晴……”“媽,你是不是最近夢見我姥爺了?那等過年回去的時候,我跟你去給姥爺上墳,多給他燒點錢吧,我想準是我姥爺跟人家在那頭兒打麻將打輸了,纔來找你,也對,那邊物價太高啊,打麻將怎麼也得打一億,飄十億的吧。哈哈哈啊哈……”
她自認爲很有幽默感的笑容,聽在肖明蘭那確實錐心刺耳。
“閨女……你……”
“媽,我來個客戶,我先不跟你說了啊。嗯,改天說啊。嘿嘿……拜拜。”
不給肖明蘭任何說話的機會,夏子晴匆匆結束了通話。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身子一歪,就躺在了沙發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前方的某一個點,慢慢失去了焦距……
你爸回來了……
爸回來了……
回來了……
來了……
了……
腦子裡回回蕩蕩着這一句話,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一個爲了小三兒拋棄她們母女的那個男人不是說過麼,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麼?怎麼可能會回來呢?他甚至還說,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纔是他的孩子。嗯,對,因爲那孩子是個男孩兒。
生男生女都一樣……
呵呵……屁!
夏子晴咬着牙,明明不想回憶那段讓她痛苦心酸的過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完全像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腦子一樣。
想着想着,眼睛裡就慢慢有了淚水,只是她強忍着胸口洶涌而來的酸澀,不然那些懦弱的淚水掉出來。
爸爸?她的人生裡,早就沒有這個詞了!
肖明蘭嘆着氣,沒有勇氣再一次給夏子晴打電話說關於夏禹的任何事,但年兩人離婚不是好聚好散,鬧成那個樣子,說好了以後再也不見,可是如今……
正當她一愁不展之際,老天爺像是嫌棄她不夠糟心似的,非要讓她接到夏禹的來電。
“明蘭,我的事,你跟閨女說了麼?”
語氣很是柔和,哪裡還有當年那怒目猙獰怒吼着讓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粗暴。
肖明蘭,心裡有種微妙的情緒,要說跟刑震再婚的這些年,她過的不錯,雖然一開始因爲家世各方面原因受到排擠,遭人白眼,好在只是最初,十幾年過去,她以爲自己再次面對前夫的時候一定會很淡然的。
可事實,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她根本就忘不掉當初那些恥辱,彷彿都還歷歷在目,怎麼也忘不掉一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想在夏禹面前掉身價,她佯裝平淡的開了口。
“夏禹,我跟子晴說了,但是她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要見你。”
這句話讓夏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可憐巴巴的開口。
“我知道,我給你和子晴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可是……”
可是?他還敢說什麼可是?
“這件事我無法做主,夏禹,你離開這些年也沒有說回來看過女兒一次,突然回來就說要認她,你以爲女兒是什麼?你養活的寵物狗?你喜歡了就抱在懷裡逗逗她,你不需要了,就一腳踹開?這件事,你以後不用再說了,我不想看見女兒的因爲你而哭泣難過的樣子,而且,不要說什麼父愛!刑震這些年對子晴很好,比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不知道好多少倍,給她的父愛都不會少,所以,真的不用你假惺惺!”
一想到剛剛夏子晴的反應,肖明蘭的心就忍不住疼起來,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個性她最瞭解,不必多想,這個時候一定難過的偷偷抹眼淚,只是怕她擔心纔不願意多說罷了。
“明蘭,你別這樣,你聽我說。我真的是想認回女兒,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太過分了,我想要懺悔,還想要彌補,所以,你就告訴我女兒現在在哪裡,我去找她好不好?求求你了,好不好?”
聽着夏禹一個大老爺們兒這麼求自己,肖明蘭心裡也不是沒有觸動的,可是這些觸動和女兒的感受相比就太不值一文了。
“以後你別再打電話給我了!夏禹,我告訴你,子晴早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不要讓我說出更難聽的話,懂麼?!”
說完,就狠狠的撂下了電話,再沒給夏禹解釋的任何機會。
女兒,你放心,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一定不會。
肖明蘭暗暗的在心裡說着,一雙手緊緊的交握着,那有些泛白的骨節顯露着她不安的心緒……
夏子晴爲了穩定自己的情緒,假裝什麼消息都沒聽到過一樣,一心一意等凱薩人事部的消息,沒到第三天,就通知她可以去上班。
簽了合同,定了工資,從這一刻起,她的新徵程即將開啓,當然,想要接近那個神秘的“不祥”總裁是要費很多腦細胞的,但是至少,現在她已經站在了目標的既定範圍中。
當然,開心的不僅她一個,更有花費了不少精力的張楚。
總裁辦公室內,mike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如既往帶着小丑面具的張楚,臉上帶着笑意。
“boss,我承認這個夏子晴有很不錯的底子,假以時日一定能在珠寶界大放異彩,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不直接任命,要費這麼一番功夫。”
看着mike,張楚起身,走到酒櫃跟前,慢條斯理的從酒架上取出瓶還未開封的伏特加,然後又從杯架上取下一個方杯。從冰桶內夾了幾塊冰扔進玻璃杯內,冰塊碰撞杯體,發出清脆無比的“噹啷”聲。
然後,便是透明的酒液就這樣倒了進去,散發着男人尤爲喜歡的熱烈味道。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半掀開面具,任由那嗆辣的味道在自己的脣舌間蔓延開來,mike看着張楚喝酒的方式,有些皺眉,那種酒除了酒鬼哪有人直接這麼喝的?通常不過是調製雞尾酒的配酒罷了!這boss的口味會不會太重了一點?!
“我欣賞你的好奇的勇氣,卻不能對你的勇氣作出迴應。”
喝完了一整杯的酒,張楚才悠然的說出這樣一句話,那種從骨子散發出來的狂狷和森冷讓mike警覺自己剛剛的問題有多麼放肆。
“對不起,boss,我……”急忙開口解釋,生怕張楚誤會些什麼。
“你只需要記得我吩咐的,就好!”
語氣不疾不徐,確實像是有好幾顆釘子把他的魂兒都釘在那裡,不敢動彈分毫。
“是,我知道了。”
“出去。”
沉了些聲音,讓mike不敢多留,趕緊起身離開。
這是mike第二次見到張楚,卻已經印象深刻,無法磨滅。上帝,他爲凱薩效力了三年竟然才知道自己的boss竟然如此陰沉。
夏子晴得了工作,自然要把林素叫出來吃飯慶祝的,而又想到喬北也出了不少力,所以也捎帶了白少爺。當然,選的地方不是什麼高檔地兒,就一自助麻辣串兒,以前還上學的時候,夏子晴跟林素基本上半個月就來光顧一回。經濟實惠不說,最主要那味道好的,讓這倆傻妞兒一想起來都流口水。
吃飯還要排隊這事兒,是白少爺自小長這麼大從來沒享受過的待遇,手裡拿着一個牌兒,坐在塑料凳子上苦逼的等着,好死不死他還穿的人模狗樣的,立刻在人羣裡顯得尤爲突出。
“咱們能不能換一家?我請客。”
很快白少爺就有點受不住了,這種被人當成動物園兒大猩猩的感覺,着實讓他萬分不爽快。
“愛吃不吃啊,別跟我耍大少爺那一套啊。你知道他們家多火麼?吃了一串兒得想第十串兒呢!”
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能好好大吃一頓,不吃自己喜歡的,非得哪兒貴鑽哪兒,有意思麼。
“不是,你看着這環境,能衛生麼?”
白少爺皺眉,去慣了高級餐廳的人,自然瞧不上這麼平民的地界兒。林素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真是一點變化沒有,就不能從空中下來,接接地氣兒,兩年前什麼樣兒,現在還什麼樣兒。擺出一副我是男神高富帥,爾等快來跪舔的模樣兒來,真糟心!
“再磨嘰一句,趕緊出去。”
夏子晴眯着眼,開始撂狠話。喬北一看二貨怒了,也不唧唧歪歪的了。
又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服務員終於叫了夏子晴的號兒,二貨一馬當先,衝到食物架子那拿起托盤和夾子。林素緊跟其後,白少爺一直川字眉,跟住。
“喜歡什麼夾什麼,看咱們誰能扶着牆出去,誰就最牛!”
坐在邦邦硬的椅子上,在看看面前塑封的餐具,以及隱約冒着油腥兒的桌面兒,白少爺頓時有點處/女座模式啓動了。拿起紙抽,不停的擦啊擦的,就差把桌子擦的能當鏡子用了纔算滿意。
服務員端了鍋子上來,自然少不了的是秘製蘸料。倆二貨嘁哩喀喳的往裡下東西,把火開到最大,然後舉着筷子等着,那雙眼冒着綠光的如狼似虎的模樣讓白少爺忍不住皺眉。什麼玩意兒啊,至於這麼嚴陣以待不?
結果剛嚐了一串兒,喬北就有些愛不釋嘴了。
別說,即便是店面不大,環境不怎麼佳,這東西確實是好吃的。尤其這蘸料味道獨特的香噴噴。
“怎麼樣,不錯吧,多吃,多吃,反正自助,隨便的,兩個小時限時,看誰吃的多。怎麼也得讓今兒花的錢值了啊。對不~”
如此一番話讓林素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雖然跟喬北吃飯,這心裡忒是彆扭,但是想想反正都這樣,就別老提心吊膽的了,甩開了膀子好好吃吧就!
“夏子晴,我問你一事兒。”
看着她吃的那麼歡快的樣子,喬北忽然放下手裡的筷子,一臉正色。碰巧夏子晴才塞了滿嘴的海帶扣兒,正準備吃呢,一瞅見他這模樣兒,登時有點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