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一顆一顆不斷打在秦守墨的臉上,遲遲低頭看着滿臉血污的男子,心底像是在被凌遲一樣,一刀一刀割得生疼。
爲什麼會這樣呢,她不過就是離開了幾天而已,禽獸那麼驕傲的人怎麼會讓自己墮落成這樣。
原野呢,他不是一直貼身保護禽獸的嗎?還有小小白,小小白又跑去哪兒了?他們怎麼可以讓禽獸自己一個人出來,明明就知道他這幾天情緒暴躁容易出事,爲什麼還要讓他單獨行動。
心疼的抱着秦守墨的腦袋,像是抱着一個最心愛的玩具,那種老母雞護犢的姿態,如果讓楚陌看見的話,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少事情來。
一直到救護車來,秦守墨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一直處於昏迷之中。
看到急救車的閃光燈時,遲遲心裡涌起一股說不出的脫力感,整個人虛軟的癱坐在地上。
就在剛纔她還在想,要是秦守墨就這麼死掉,她會怎麼樣?
這個假設讓她感到深深恐懼,渾身像篩糠一樣的顫抖不止。她心裡不敢去想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只是覺得只是假設一下,自己就被一種深沉而無望的絕望包裹住,簡直連呼吸都很奢侈。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急救車上跳下來,利落的拿出擔架,遲遲在旁邊協助着,將秦守墨放在了擔架上。
“你們輕一點啊,他受了很重的傷,拜託輕一點!”她一邊看着醫生大幅度動作的把秦守墨擡上救護車,一邊帶着哭腔的說道。
他們這麼大力,禽獸一定會很疼的。他原本就愛皺着眉頭,像是永遠不會露出開心的笑容,讓人心疼不已。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再被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摔來摔去,肯定會更疼。一想到他的眉頭會皺出怎樣深深的溝壑,遲遲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了一樣。
急救醫生無奈的看了一眼神情焦爍的女孩兒,他們已經很溫柔了好嗎,她用一副看殺人犯的眼神看着自己是鬧哪樣?
不過,作爲醫生對病人家屬的理解,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緊鑼密鼓的做着一切救治工作。
粗略檢查一遍之後,醫生看着遲遲的眼睛,格外認真的道:“他的傷是被人惡意攻擊造成的,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搶劫嗎?怎麼會讓人傷得這麼重呢?”
看秦守墨一身昂貴西裝,還有遲遲一張美豔絕倫的小臉,醫生很自然的以爲他們碰到了歹徒劫財外加劫色,所以纔會這樣問。
可惜,遲遲什麼都不知道,只能無力的搖頭,哭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無意中看到他躺在地上,他到底爲什麼會傷的這麼重,我也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惡意攻擊,到底誰和禽獸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要這麼對待他。
一想起那天在病房的場景,想到秦守墨接二連三的受傷,遲遲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樣。
“不知道?難道你不是病人家屬嗎?”醫生疑惑的盯着她。
遲遲搖頭,
下一刻又不斷點頭,忙不迭的解釋:“我不是病人家屬,可我是他的朋友。求求你們,讓我跟着一起去好不好,我想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心裡滿是擔憂,讓她整個人慌亂無措,連基本常識都忘了。
醫生看着她這副樣子,多半也猜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就喜歡玩這些把戲,唉!
“好了,我們已經在前往醫院的路上了,我總不可能現在停車開門把你給踹下去吧。”醫生試圖用冷笑話轉移遲遲的注意力,免得她因爲太過擔憂和緊張而暈倒,“你也不用太擔心,他這些都是外傷,等到了醫院我們會好好檢查一下。目前看來,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看起來比較嚇人而已。”
遲遲看了醫生一眼,心裡稍稍放鬆一些,但是看清理過後的秦守墨蒼白的面頰,心還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
禽獸,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車廂裡一時靜默無語,氣氛格外沉重。
忽然,悠揚悅耳的來電鈴聲響起,打破了一時的沉默。
遲遲看一眼手機來電顯示,滑動接聽:“喂,原野。我們正在去往市醫院的路上,醫生說禽獸沒有生命危險。好吧,有什麼事情過來再說吧!”
掛掉電話,她深吸口氣。既然原野要過來了,可能秦家人再過一會也會收到消息。
深深的看一眼秦守墨,就陪他到醫院門口吧,等會會有很多人過來陪在他身邊。至於她,只要確定他沒有生命之虞,也該離開了。
雖然關心他,可是她還是沒有做好該怎麼面對他的準備。如果他問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消失,自己又該怎麼解釋呢。實話實說嗎?恐怕到時候就算她不走,也會有人來趕她走了。
算了,還是等自己想清楚之後,再來面對他吧。
就像是感應到遲遲又要再度離開一樣,昏迷中的秦守墨忽然不安起來,異常焦躁的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抓扯。
遲遲條件反射的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下一刻,自己的小手就被他緊緊的攥在了掌心。看秦守墨手指的用力程度,倒像是有山崩地裂也絕不放手的架勢。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當初秦守墨把她當做南瑟時,那百般的寵溺和疼愛,還有那拳拳深情,叫人無法決絕的憐惜。雖然不是對她,可依舊讓她念念不忘,無法拒絕。
禽獸,我到底應該怎麼辦,你當初到底爲什麼要那麼對我爸爸呢,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下意識的拒絕,遲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原本已經漸漸安靜下來的秦守墨又忽然暴躁起來,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表情糾結。
“小姐,我覺得你暫時不要動,就這樣吧。”醫生出聲建議,在沒有徹底搞清楚秦守墨身體情況是怎樣的時候,最好不要讓他情緒激動的好。
遲遲看一眼醫生,見他神情凝重的樣子,也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呆在原地,任由秦守墨把自己的手抓住。
一路到了醫院,救護
車纔剛剛停穩,遲遲就忍不住搶先打開了門。
門外,原野黑着一張臉,和等在門口的醫生一起,把秦守墨小心翼翼的從車上擡下來,放到早就準備好的病牀上,一路推着飛奔的進了醫院。
遲遲的手因爲還被秦守墨給抓住,只好跟着一起跑進了醫院。進急救室之前,醫生試圖把她的手從秦守墨手裡抽出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時間緊急只好放棄,讓遲遲換了無菌服一起進去。
冗長的檢查和救治過程,她一直陪在病牀邊,看醫生和護士把一種有一種冰冷的儀器放到秦守墨身上。
當初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等在急救室外的禽獸,會不會也像她現在一樣。
明明知道不會有事,卻還是忍不住揪緊了心,就好像隨時會聽到醫生回頭對自己說一句: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種等待,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和折磨,真虧禽獸那個時候能忍受下來。
而且,居然還能在她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對自己綻放出溫柔而深情的笑容。
秦守墨被醫生從急救室推出來的時候,秦遇白和秦小梔都來了,跟原野一起等在外面。讓遲遲沒有想到的是,楚陌居然也來了!
可是眼下她沒機會解釋,因爲秦守墨還一直抓着她的手。她只能用眼神示意楚陌一下,然後跟着護士把秦守墨推進了VIP病房。
“遲遲,你……”等醫生和護士安頓好一切離開之後,秦遇白看着遲遲,欲言又止。
他想問她之前爲什麼會一聲不響的離開,可是看到遲遲眉宇間的疲倦和心疼,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回去。
秦小梔看一眼自己的哥哥,略微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遲遲,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遲遲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的坐在牀邊上,左手被秦守墨拽在掌心,讓她哪兒都去不了。
其實她知道,他們心裡有一肚子的疑問等着她來解釋。可是現在她只想好好坐在這兒,等禽獸醒來。至於其他的事情,等之後再說吧!
楚陌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柔聲道:“我還有事要去處理,晚點再來看你。”
他什麼都不問,也沒有半句指責,到讓遲遲有些不安。可是等到她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楚陌已經大步走出了病房,沒有給她機會。
原野一直黑着臉,和神情糾結的秦遇白一起等在病房。小梔沒多久就被秦遇白勒令離開了,走的時候依依不捨又莫可奈何。
遲遲等着等着,實在耐不住疲倦,趴在牀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然後被一陣尖銳的爭吵聲給驚醒,迷迷糊糊間看到有個女孩子摔門而去,然後一抹修長的人影追了出去。
等到遲遲完全清醒過來,病房依然只有秦遇白和原野兩個人。看他們一臉平靜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讓她覺得剛纔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啊。
可是那兩個人,好像是冬子和夏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