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

其餘的將領們見封翼如此的模樣,眸光猛然一黯,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無法吐出半個音。

封翼面色灰白、狠狠咬牙,大步的向着城中而去,衆將領們略遲疑了下,終究是閉了口,緊緊的跟了上去。

衆人心中皆是清明一片:此時此刻,只怕封將軍纔是最想要衝出徐州城,殺向那魔將的罷?封將軍爲何拼命隱忍至此,他們心中又何嘗不是十分之明白?

主帥和那魔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都是狠狠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極力的隱忍了下去。他們這些個手下將領們,還有何權力去請求出戰、只爲逞心頭之快?

徐州城外。

但見俊臉上帶着修羅面具的鳳冥夜身後的七千鐵騎隊伍中,一個個大大血紅色“魔”字迎風飄揚,煞氣無比。

驀地,他隨意的揚起帶着鐵護手的鐵臂。身後原本還在殺氣騰騰的叫戰的七千人馬霎時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四周無聲無息,無人再多做一個動作,多說一句話。

柳如煙瞧得心中愈發的驚詫,這七千人一日一夜的奔波勞累,卻依舊能夠如此勇猛、銳不可擋!而夜手下的軍隊卻是如此的嚴明,不過一個手勢,竟然能夠做到如此整齊劃一。

“煙兒,我原本還擔心戰場上的血腥場面會嚇着你……”

鳳冥夜身披銀甲,忽而轉眸,定定的望着身邊盔甲上一身血污的柳如煙,嗓音低沉沙啞。

昨夜,他原本是想要趁着這小東西睡着了,半夜離去的。誰知道,這小東西竟然早早的給自己下了千里追魂,在他要襲擊北冥國大營時候,突然從天而降……

果然是有仇必報的性子,上一次瞞着她給她身上下了千里追魂。這小女人,這麼快就一報還一報來了。

沒想到,這小女人比他心中想的更爲堅韌,她竟然也可以平靜相對這般血腥的修羅場。而且,甚至還能以神功助他攻克徐州城!

“夜,你怎知我心中沒有被嚇到呢?呵……若非你在這兒,我只怕不會有現在一半冷靜。”

柳如煙小臉上還染着血腥之氣,紅脣微動,忽而溢出一道輕輕的嘆息之聲。她心中的確是驚駭,特別是在看了夜在戰場上的表現之後,心中更是揚起了無法言喻的沉重感。可是,就算那般,又如何呢?他在這兒,所以她便理所當然的應該出現在這兒……就算心中悶得難受,她亦不願退縮半步。

經過今夜,她也終於明白爲何魔將之名會如此的天下揚名了。夜在戰場之上,宛若一個地獄修羅般的嗜殺血腥。殺人能有千萬種方法,但夜那般殺人,卻實在是令人驚駭至極!

看見夜殺人,簡直是一場無法忘懷的噩夢!

他只要一出手,簡單明快,無數的殘肢斷節便四處橫飛。那似乎不是一種武功,而是一種生命中的本能一般。他身形宛若鬼魅,下意識的就喜歡向着那些敵人某個部位輕描淡寫的一劍砍去。

攔腰一劍,然後無數的內臟腸子四處揮灑,而夜這個出手之人卻眉頭都不皺一下,滿身的血腥殺氣,下手的速度愈來愈快,愈來愈強。而那些被腰斬的敵人,也越來越多……

那種場面無法言語,所有人都會被夜這種與生俱來的嗜血之氣震住。還未與他動手,心中便怯了三分。

夜所殺之人,都不會立刻死去,而是痛苦不已的盯着自己分爲兩半的身軀。再看着夜,簡直就像是在看着毫無人性的殺人狂魔一般。在戰場之上,幾乎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對夜產生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

然而,這般血腥的他,她竟然也無法害怕。

每見他殘忍的揮劍一次,她便會想起他十三歲那一年的駭人經歷。每見敵人對他多恐懼一分,她便會覺得這個男人心中的孤寂又多了一抹。

“若是不習慣這裡,煙兒一定要告訴我。”

男人的眸子充滿了血色,盯着那小女人眸中的柔情,嗓音依舊沙啞。在戰場之上,他心中的魔性會完全的引爆出來。每一次在戰場,他心中都會生出一種沉浸血腥之感。這種感覺,就像是由心而生,無論如何都無法褪去。

時隔十餘年,他再次親上戰場。胸口心臟處的血腥殺氣,爲何越積越濃,連壓制都無法壓制?他能真切的感覺到那殺氣不斷的洶涌蔓延開來,似乎隨時都能將自己的理智吞噬一般。不知爲何,他心中就起了一絲的後悔,不希望煙兒會看到現在他的模樣。

“夜,剛剛那一箭,你依舊要我留情,是爲何?如今,封翼閉城門不出,這徐州城該如何攻下?”

柳如煙並不回答男人的問題,只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離去。小臉染了一絲的堅韌,她啓音柔聲的問道。她明白夜不太希望自己看到他這般血腥的一面,然而他卻不知,看到了她也只是對他愈發的心疼而已。

他揮劍、血腥嗜殺,而她的手術刀中,亦是曾經流逝過無數的生命。冥冥之中,或許只有她才能如此懂他,也亦只有他才能如此護她。

“剛剛讓你射他,是讓提醒他如今士氣低迷、將士疲乏,不應出城與我軍對戰。但是,今日我軍如此的折煞徐州城的三萬守軍,封翼是定然會出來迎戰的……只是,不是現在而已。我軍在城下,原本以弓箭射之最佳,但眼下若是射箭,我軍只要稍稍的避讓,他們便只是浪費箭羽罷了!所以……”

鳳冥夜見她眸光愈柔,明白了她心中的堅持,只是提及那個話題,徐徐的將自己的意圖解釋清楚。接着,鐵臂一擡,向後又是揮了幾下。原本,身後不動不響的七千精兵,立刻齊齊退出了城下弓箭的射程,然後便立刻原地不動。

遠遠的又聽見了一陣駿馬奔騰之聲,卻是另外一小隊不足百人的精英隊伍,送着一些補給和營帳來了。

那百餘人的隊伍來到大軍之前,立刻有人接應下了他們帶來之物。接着,衆將士便有條不紊的開始紮營。

男人並未將話語說完,但柳如煙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封翼定然會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纔會出城與夜月大軍交戰。然而,他們以爲“適合”的時機,說不定就是夜月攻佔徐州城的大好時機!

這男人,果然是用兵如神。北冥大軍今兒在他手中吃了這麼大的悶虧,封翼若是不快點與夜月國大軍一戰,那低迷的士氣只怕再也提不上去。十餘年前不共戴天之仇怨,也再無機會親手得報。

“其實,封翼若是沉得住氣,還有一法。就是死守徐州城,等候墨帝援兵的到來。此時此刻,以我對四弟的瞭解,陽城應該是撐不住了。這徐州城離陽城三百餘里,其中若是以陸路渡之,其間崇山峻嶺頗多,無法相救;若是以船渡之,逆流而上,只消一日一夜便可到達。可惜,我不會讓封翼有此般的機會。煙兒,我們回去罷!”

鳳冥夜見她眸光漣漣,似有所悟,狹長的鳳眸微眯,又低低的道出了這一番話。接着,便揚身抽馬,不再多看徐州城一眼,向着身後大營而去。

柳如煙聞言,心中又是一顫。她雖然猜到了封翼現在還未出兵,只怕因爲自己剛剛那凌厲一箭提醒了他。暫時壓制了心中的怒火,冷靜了下來,白日裡不會再出兵了。他會壓抑住滿心的仇恨,靜靜的等待最佳時機,是想要給夜月大軍最致命的一擊,她也已經猜到。只是,夜的這番話所言之事,她卻是完全沒有料想到的。

前路退路,他竟然早早的全都料想好了。

心底亦是一驚,隨即一抽座下駿馬,緊隨男人身後,向着不遠處的營地奔去。

初戰告捷,夜月國的七千精兵們並未鬆懈半分,徐州城還未破,他們如何能寬心雀躍?

天色漸黑,月亮緩緩的升上了半空,天朗氣清,水氣撲面。夏之涼夜,稍解衆將士的一身暑氣。然而,城外猶自飄散着淡淡的血腥之氣,無端的令人難以入眠。

夜月大軍紮營與徐州城外不足一里之處,原本滿營通明的火光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的熄滅。一開始頗爲喧鬧的人馬之聲也漸熄漸止。

一日一夜,連續不斷的跋涉攻城。夜月國的衆將士均是乏了,鳳冥夜早早的下令,讓士兵好好歇息。

而城頭之上,封翼也並未像昨夜那般,安排太多的哨兵警戒。彷彿是因爲他們坐擁堅城,並不懼怕城外區區七千夜月精兵。又似乎,是因爲昨日人馬俱疲,今夜必須好好休息。

月上中空,兩軍均是按兵不動,休養生息。夜色愈發的靜謐,兩軍似乎都因爲一日一夜的緊張對戰、此刻疲累至極,大半夜都是相安無事……

驀地,空中忽現出現了一道身影,鬼魅般的由着高高的城頭一路潛入了徐州城中。

黑影甫一入城,緊接着,就聽到一聲“吱呀”一聲,徐州城的城門大開,一隊隊身披盔甲的鐵騎士兵們極爲迅速又有條不紊的向着離他們不到一里處的夜月國大營衝了過去。

但聽馬蹄聲震耳,夜月國大軍紮營之處離徐州城門原本就極近,此刻那一隊隊鐵騎只奔了幾步,就見那駿馬之上的衆位士兵彎弓引箭,箭尖上均是燃火的布團。

“發!”

這一羣輕快鐵騎的最前列,封翼銀甲反射刺目的光芒。猛然抽刀高揚,脣角冷冷的吐出這麼一個字。

就聽“嗖嗖嗖”的聲音連綿不絕,劃破了靜謐的空氣。然後,無數的燃火箭羽向着夜月國的大營飛射而去,瞬間將夜月國的大營全部射滿了。

這一擊得手,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看着那無數燃火的箭羽射中了那大營,最前面的封翼英挺的臉龐上終於散去了幾絲陰霾,眉宇間的殺氣愈濃。此計既成功,那那血海深仇今夜就將得報!

紮營所用的帳篷的布料在夏夜中極爲乾燥,只一點點的火光便點燃了。再加上今夜酷夏之風狂動不止,更加促使火勢的蔓延。親眼看着那熊熊烈火蔓延開來,封翼修長的手臂一揮,向着身後的大軍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身後的大軍被生生的憋了整整一日,此刻見主帥終於下令讓他們進攻。每個將士的臉上染起了一股子恐怖的戰意,眸光灼灼,均是緊緊盯着前面不遠處的夜月大營。

而此刻,夜月國的大營中的宛若綻開了一朵朵綺麗燦爛的黃花,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極爲耀眼奪目。只聽“噼噼啪啪”的咂響,那火光不斷的由着一點向着四處蔓延,帶着一股灼熱的氣焰。

原本白日裡被夜月國大軍壓制的死死的北冥國的將士們,此刻見敵人的陣營中大火愈發猛烈,心中的怒火稍解,低迷的士氣也隨之徐徐上升。每個人都將心中的憋屈憤怒都顯露了出來,瘋狂的向着那大營中衝了過去。

然而,直到他們奮勇的衝入了敵人陣營中,才發現了一件詭異之極的事情……

除了火光之聲外,夜月大營中竟然沒有分毫多餘的聲響!

“不好,有詐!”

封翼心道一聲不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瘋狂的浮上心頭。然而,待他這句話脫口而出時,夜月大營兩側突然射出了一陣箭雨。

徐州城位處於崇山環抱中,所以城外的樹林也極爲茂密頑強,雖然他們極力的開了一條大道,但這大道的百米開外處,還是有着幾處不相連的密林。

而眼下,這一陣陣的箭雨,便是由着那密林之中飛射而出的!

但聽一片殺氣騰騰的北冥國將士們,剛衝入敵人陣營中,就被這一陣又一陣的箭雨所阻。不過頃刻之間,便射殺了許多北冥國的士兵。然而,大火燃起的煙霧愈多,竟然阻隔了身後北冥軍隊的視線,後面的衆人竟然還絲毫不知道,此刻前路已經是通往鬼門關的死路!

“快,快撤!有詐!”

封翼臉上的沉穩急速褪去,面色灰白。此刻他大驚失色的高呼出聲,想要自制身後的大軍前進。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這樣?明明那人告訴他的情況不是這樣的!心中亦是驚駭欲絕,沒想到竟然會是這般的光景!

心愈顫,身愈抖,高呼不止,卻看到後面的北冥國大軍因爲他的話語而混亂了起來。

“殺!”

就在此時,就聽一道冰冷邪肆的聲音響起,鳳冥夜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

然後,也隨之發現不對勁、已經亂成一團的北冥國的軍隊兩旁不足百米的樹林中衝出了一陣整齊劃一的夜月國騎兵。駿馬高揚,彎刀程亮,他們的襲入了混亂的北冥國大軍之中,宛若一羣餓狼入了羊羣一般。

奇襲失敗,反而入了敵人的圈套,被敵人埋伏的弓箭手逮了個正着!北冥國大軍剛剛上揚的士氣被打入了谷底,整個隊伍亂成了一團。反觀夜月國的騎兵們,步調整齊,整個隊伍殺氣騰騰的撲向了混亂的北冥國大軍。

封翼再無法多說半個字,因爲鳳冥夜強悍無匹的掌風已至。不得不飛身躲避,而這一次的鳳冥夜狹長的鳳眸已完全的赤紅,整個人被一團嗜血殺氣包圍,鐵臂飛舞,魔血劍下招招殺意、毫不留情。

駿馬之上的封翼心中大急,這鳳冥夜出現的地點實在太過蹊蹺了。他如何能在這般黑夜中,如此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所在?而且,夜月國的大軍明明是在大營中休息,何時又埋伏入了大營兩邊的密林之中?還有,那個人爲何會向他彙報虛假的情報?

一個謎團接着一個謎團,讓封翼心中驚顫,如鯁在喉。

“到底爲何?爲何會如此!”

望着那宛若死神般的魔將,封翼心中顫抖,脣瓣喃喃的出聲。眼前帶着鬼面修羅的男子招招凌厲,每一招似乎都欲將他置於死地。

鳳冥夜絲毫不答,狹長的鳳眸滿是赤紅冰冷,心中的嗜血之意宛若潮水高漲。手中魔血劍不斷的揮舞着,不過幾招就將對方逼入了絕境!

好強悍的內力,封翼和他愈鬥、心中愈顫,這魔將的一身武藝委實太過驚人了!他根本就無法匹敵……爲何那個人還不出來救他?這魔將簡直是一個絕世高手,這般謀略、這般的功力再加上這般的鐵血無情的手段,一般人如何能與之相爭?

心中愈發的焦慮,再這樣的下去,他定然支持不住了。如今,北冥國的軍隊已經亂了,若是自己也被斬殺與大軍之前,只怕北冥大軍會一敗塗地!

心中這般想着,封翼咬牙盯着眼前的魔將,心中的熊熊恨意在瘋狂的燃燒着。與這男人相鬥不過十招不到,他心中卻是千迴百轉,竟生出了一種無可匹敵之感。可是,就算是如此又如何?他與這個男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必敗在此人手中,他也定會讓他不得安枕!

眨眼之間,封翼已經存了玉石俱焚的想法。驀地,他縱聲狂笑,不再狼狽的躲避鳳冥夜的進攻!突然悍不畏死的向着一身鐵甲的鳳冥夜狠狠的撞了過去。

鳳冥夜自然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封翼的動作,手中的魔血劍一揮,便直直的從封翼的身體穿透了過去。然而,封翼似乎是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劇痛,只是死死的抱住了鳳冥夜,然後由着懷中掏出了一把銳利的匕首,擡手便向着鳳冥夜的身上狠狠的插下去!

斬殺魔將一人,可以爲北冥國節省數萬的兵力。而且,玉石俱焚,他的殺父之仇也得以親手相報!

心存了死志,徐州城他封翼保不住,已經是無顏去見皇上。若是能拖死這魔將,他也算是死的有價值了……幸好,他一開始並未將所有的守軍都帶出來夜襲夜月國大營,而是分了一萬在徐州城中。若是劉副將突圍折返,然後關門死守幾日,援軍應該很快就能到……

要快,必須要快……

封翼神色決然,心中卻依舊有着莫名的不安。今夜的夜襲中又太多疑點,令他心中極不安穩……就怕,事情還會生出什麼變故……

身邊不遠處的劉副將遠遠的瞧見這麼一幕,心神俱顫。眸子猛然一縮,臉色慘白,脣瓣抽搐不已!

“快,快走!”

封翼也看到了他,費盡全身的力氣的向着他狂吼出聲。眸光灼灼若火,是在傳遞着他死前最後的一條信息。

那劉副將聞言,那健壯的身子又是一陣顫抖。驀地,他面色凜然,不再與身邊的衆人纏鬥。在戰場上尋到了一匹駿馬,瘋狂突圍而出、向着徐州城門口奔去。

這邊,封翼持着匕首的長臂卻再也刺不下去。

鳳冥夜看都未看他一眼,薄脣盡是薄涼之意。下手快若閃電,竟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一劍將封翼的整支右臂都削去了。但見鮮血四處飛濺而出,將他染血的鐵甲之上又浸染了一層血跡。

而同時,數十根銀針也刺入了封翼的身體,卻是一旁隱在暗處的柳如煙出手了。看着夜被人如此不要命的攻擊,她心中亦是焦急難忍,雖然不擔心夜,但還是忍不住補了一招。

“想逃?”

一身煞氣的鳳冥夜並不急着追逐那疾奔的劉副將,勾脣只是冰冷的吐出了兩個字。他就冰冷冷的看着那劉副將策馬狂奔,直到他快入城門了。才隨手的提臂,用力,手中的魔血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射向了那就要入城的劉副將。

魔血劍飛起,準確的不可思議,瞬間就將馬上之人由着腰際處橫斬。那劉副將連慘叫都未出一聲,身體便是了支撐,下半身猶在坐騎之上,上半身卻血淋漓的直直的跌了下去。

主帥被殺、副將被斬。北冥國的大軍被魔將這般鐵血殘忍的一手狠狠的震住,軍心渙散,亂作一團。而夜月國的士兵們卻士氣大漲,揚聲高呼魔將之名!那喊聲震天,令敵人遍體生寒!

夜月國將士們的喊聲震天,令敵軍喪膽。城門還未關閉,便被夜月國大軍衝了進去。之後的攻城幾乎是摧枯拉朽,一路虐殺。到了天明時分,徐州城終是告破!

斬殺了將領數人,俘虜了李瑞等數名副將。而守軍三萬餘人,幾乎全部都被殲滅了,只有少數被夜月國大軍俘虜。

只是七千精兵,三日不到便攻破堅城徐州!而且,還是如此漂亮的大獲全勝,原本按照慣例,得勝的第二日是應該讓手下的將士們好好放鬆休息、樂上一樂的。

然而,鳳冥夜卻並未下令將手下的士兵們放鬆,反而嚴令下面的將士們即刻去休息一陣,告訴他們再過幾個時辰便要出城而去。

雖然手下的將士們心中不解主帥之意,但他們對於鳳冥夜的命令卻宛若聖旨、極是服從。沒有一個將領多問半個字,個個都只是恭敬的領命,然後便絲毫不耽誤的下去頒佈命令去了。

“夜,徐州告破,只怕北冥國的墨帝不會善擺甘休吧……徐州乃是邊境最爲重要的城池之一。易守難攻,又是邊境處渡軍屯兵的極佳之處。若是兩國開戰,此城池當時最爲重要的樞紐之一。昨夜,你說過墨帝若是領軍逆流而上,只消一日一夜便可以到達。眼下,只怕墨帝已經在路上了……”

城中主帥營中,那些將領們都已經領命而去,此刻只有柳如煙和鳳冥夜兩人。柳如煙靜靜的瞅着眼前的妖嬈霸絕的男人,絕美的小臉染了一絲的憂心,聲音低柔。夜月國的七千將士們才經歷一次大戰,正是需要休養之時。若是此刻,墨帝率軍而來,豈非要糟糕?

“小東西,不要想太多了。過來。”

鳳冥夜除去了那駭人的修羅鬼面,邪魅的俊顏上勾勒了一絲的淺笑。狹長的鳳眸輕輕的眯起,眸光深幽暗沉,讓人瞧不真切。

剛剛經歷一次血戰,鳳冥夜心中的魔性殺意已經升至頂峰,宛若大漲之潮水,隨時能夠由胸口衝出一般。這般駭人的魔性,比之以前還未身懷玄天神功時還要強烈。心底總有一種慢慢脫離軌跡的感覺……但,眼下邊境正是緊要關頭,他如何能顯露分毫?

更何況,這小東西還跟在他的身邊,他更不想讓她知曉這些。心中煩亂間,忽而想起以前因爲煙兒情緒波動,而褪去澎湃魔性之事。胸中的殺意愈發濃郁,鳳冥夜雙掌用力的平拍在了帥案上,面色卻不露絲毫的異樣。勾脣輕柔安撫了她一句,然後嗓音暗啞的蠱惑道。

“夜,你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裡沙啞而低沉,似乎染了不知名的情緒。柳如煙聽着心中微動,小臉卻不自覺的泛上了一絲紅暈。這般沙啞的聲音,似乎只有某種特定的時候,他才如此魅絕的蠱惑自己……

這邊說着,雙腿卻已不自覺的向着坐于帥案前的鳳冥夜走了過去。但見,男人身穿銀色精緻的鎧甲,美若妖精的俊顏染着溫柔、性感薄脣勾起邪肆的弧度。

鳳冥夜並不答話,只是眸光灼灼的盯着乖巧的向着自己靠近的小女人。待她走的近了,便二話不說、霸道的吻上她嫣紅軟嫩的小嘴。

啊!

被熟悉的剛陽氣息包圍,柳如煙能感覺到男人心中的一抹慾念,絕美的小臉頓時被羞的通紅。唔……夜是怎麼了?眼下,他們可是在主帥軍營之中,如此嚴肅又威嚴的地方,他怎麼可以做出這般孟浪之事?

鳳冥夜卻不管她心中所想,只是極爲撩撥的吻着懷中的小女人,感覺到了她小身子一陣亂動,頗有些不安分。鐵臂一揚,一手霸道的圈住她纖細的手腕子,一手則緊緊的環住她的纖腰。薄脣在她的紅脣上極盡的纏綿……

果然有效,和這個小女人親密,他心中的柔情一升,那冰冷的殺意便漸漸的褪去……

男人閉着鳳眸,心中清明卻不動聲色,龍舌繼續與那丁香小舌不斷的纏繞、追逐着,喘息着愈吻愈烈。寧願她是以爲自己狂放不羈,喜歡到處“欺負”她,也不願她知曉他心中的魔性已經漸漸越發的難馴……

柳如煙被男人如此霸道的環住,無法拒絕、也無法躲閃,嬌柔的小身子被他撩撥的有些癱軟,脣舌被男人如此狂肆的勾引、纏繞,眸光漸漸的迷離,絕美的小臉紅撲撲的。

“唔……嗚……”

兩人均是喘息着,曖昧的氣氛逐漸升高,柳如煙絕美的小臉已經因爲這個火熱的吻而紅了個徹底。

“小東西……我想你……”

一室旖旎,令人臉紅心跳。

另一邊,滄水中的某一條大船之上,數個身披鎧甲的男人立在船頭上,正向着西邊眺望。

滄水以西,陽城以東,正是陵關徐州城的方向。而這條大船船頭之上、這數個人之首,那個偉岸又略顯蒼老的男子,正是北冥國墨帝墨苒!

昨日入夜時分,陽城收到了一封由徐州城的主帥封翼飛鴿傳來的緊急信件,原本就要攻破陽城的墨帝在讀了這信件之後,暴怒不止!原來,十餘年前夜月國的名將魔將,竟然在三日前率領七千精兵突然出現在了陵關外,似乎是有意於北冥國要塞徐州城!而墨帝這邊,在天門門主顏傾殤的幫助下,強攻數日的陽城眼看就要告破,墨帝心中雖然焦急,但一時間分身乏術,暫時只能靜觀其變。

誰知道,在一日之中,徐州城竟又接連向着墨帝發出了兩封飛鴿傳信,直至今日天明時分他們剛剛纔收到。那魔將竟然在第二日清晨時,率領七千夜月國鐵騎與清晨突襲陵關內的北冥大營!直到接到了這個消息,墨帝纔是真的怒了、急了!徐州城前的陵關是何等險地,衆人無不知曉!那魔將到底是如何與一夜間突然率軍七千,出現在陵關以內的?這般駭人聽聞之事,怎麼可能!

大家心底,均是明白徐州城對於北冥**事上的重要程度!如今徐州城外地陵關被魔將奇襲,衆人也都嗅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

墨帝當然是立刻想趕去急救徐州城的,夜月國沉寂了十餘年的魔將突現、徐州城若是被他拿下,再加上昀兒、國師都還在鳳冥夜手中。而且,他亦明白這幾日奪走他北冥陽城、從不知名夜月國守將孤絕也是極爲不簡單。再這般的下去,他北冥國還如何與夜月爭奪這大好的江山?昀兒還如何和鳳冥夜去爭奪這天下霸主之位?

而後在援軍上船之前得到的最後一條消息卻更爲駭人,那魔將似乎就要將徐州城拿下了。而墨帝也終於是奪回了陽城,來不及休停一下,急匆匆的順着滄水、逆流而上,準備立刻去解徐州城之危。而天門門主顏傾殤則表示,這一次只有墨帝陛下的大軍是不能成事的,他需要去做一點別的事情協助。所以,他要墨帝先行一步,自己則會隨後趕來。那顏傾殤雖然是墨帝請來的幫手,但行動自由不受半分的約束。而且,陽城已經攻破,顏傾殤也並無義務再多幫他一次。

顏傾殤金貴身價天下皆知!神秘的天門門主一直奇貨可居,若是想要讓他幫忙,所付的代價可是從來不小。

墨帝是個惜才明理之人,也是一個不妄信天命之人。所以,他並未出言挽留顏傾殤。這一次,天門門主能夠突然來幫助處於劣勢的北冥國,他心中已經是感激了。但,墨帝縱橫天下數十年,他在位期間,北冥國牢牢的跟在了夜月國之後,更是和那一代明君鳳邪鬥了個旗鼓相當。他若是隻是單靠着外人,那豈不是笑話?

於是,他立刻下令整頓了手下的軍隊,留着五萬兵馬留守陽城,親自率領了三萬精兵逆水而上去救徐州之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