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是個神奇的地方,座椅能攤開成爲一張牀,你可以在上面做任何事,包括愛。
心裡無端端的就鬱悶起來,像有隻小手扯着我的心臟血管,用力的拉。
鬱悶就變成了疼痛。
門口,陸霆不顧我的尖叫,直接伸手進我的牛仔褲,翻我的袋子拿出鑰匙開了門。
之前他沒找我的時候,我開始還很期待着他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現在他真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又有點怕。
提着的東西忘記了放下,盯着陸霆走到沙發坐下,點了煙,冷漠的眼神掃了過來,我打了個寒顫,慌慌張張的逃進了廚房。
磨蹭了好久纔出來客廳,陸霆一根菸已經抽完,滿屋子淡淡的菸草味。
我抱着手臂站在他對面,冷漠的說:“還來做什麼?”
陸霆只是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刻薄的說:“十幾天沒嘗過女人味了,懷念我的味道了吧。”
陸霆皺起了眉頭,淡淡的說:“你哪裡的自信?”
“你甭管,你消失那麼久,我已經當你不存在了。”我違心的說。
當年我媽拋下我跟我爸,獨自一人偷偷的跑了,那些日子,我總是提心吊膽的,總害怕她是不是客死異鄉,又或者永遠都不回來。
後來,她回來了,我突然覺得她好不負責任,就這麼丟下一切跑去追求所謂的真愛。
再後來,每次她突然失蹤,我就沒有了感覺。
反正她還是會隔一段時間就自動出現的。
像陸霆現在,每次消失幾天,又出現,我突然覺得,原來,有些事是可以習慣成自然的。
只要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的存在。
陸霆的表情依然很冷淡,看不出他究竟是在生氣還是不在意。
我以爲他這次來,是想要狠狠的揍我,像審犯人一樣,審問我那天究竟跟誰約會,竟然敢推掉他的。
然而,並沒有。
他坐了一會,自顧自的去了洗手間,洗了個冷水澡出來,腰上圍了一條毛巾,另外一條擦着頭髮。
“幫我吹頭髮。”他說。
我愕然的愣了一會,還是去拿了風筒,我坐在沙發上,他坐在地下,伸直兩條大長~腿,低頭玩手機,我就幫他吹着濃密的短髮。
氣氛好詭異,我連他的呼吸都聽不到,滿腦子都是風筒的聲音。
他沒出現之前,我想好的臺詞都不知道該怎麼開頭。
風筒一響,陽臺的小狗也叫了起來,汪汪汪的,聲音充滿了奶味。
陸霆皺着眉看去陽臺,“你養了狗?”
我說:“家明撿的。”
他冷嘲熱諷的,“你快要連自己都養不起,還養寵物?”
我反脣相譏,“狗不嫌家貧,它不會嫌我窮的。”
之前看過一段採訪視頻,是關於,十年的狗跟一年的男朋友,你會選哪個?
被採訪的女孩,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選十年的狗,因爲狗忠誠,不會騙人。
而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選女朋友,因爲女朋友是要來結婚的。
感情女人在男人眼裡,除了能隨時啪啪之外,就剩下結婚生小孩的用處?
過了一會,頭髮幹了。
陸霆低着頭看着手機問我,“晚上吃什麼?”
“烤肉。”
“還有誰?”
我本來想說就我跟兒子,突然想起我曾經給林怡打過電話,她沒說來也沒說不來。
我說:“不確定,大概三個吧。”
剛說完,林怡的電話就來了,她說她沒空來,要幫張曼琳找鑽石耳環。
我拿着手機走到房間,關上門,拿出口袋裡的耳環對着燈光看了看。
耳環上面的鑽石很大一顆,應該很貴。
能遺留在陸霆車後座,就說明張曼琳曾經坐過他的車子,應該也就是早上的事。
幸好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張曼琳那個女人一定會利用丟耳環這件事來爲難林怡,讓林怡到處找她的耳環的。
我讓林怡過來,說我撿到了耳環,讓她拿回去交差。
她立刻興奮的說:“我馬上來,你別出去。”然後掛了電話。
回到客廳時,隔着陽臺的落地玻璃,我看到陸霆正蹲在地上,瞅着那隻名爲雷霆的小狗。
他揹着陽光,光線灑在他後白~皙的肌膚上,彷彿蒙上一層光影。
他低着頭,以至於我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完美的側面,額前的碎髮,在微風中輕輕的搖晃。
他用手指撥~弄着小狗腦袋上的毛髮,動作很輕柔,小狗啪的就躺地上,肚子朝上讓他掃肚皮。
他又用手去掃小狗的肚皮,撓它癢癢。
我雖然只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明顯能感覺到,在他輕柔的動作下,那不自覺流露的一絲溫柔。
這一刻,我是癡迷的。
我十分邪惡的想像着,我就是那隻小狗該多好,最起碼能得到這麼帥氣的男人一刻的溫柔相待。
也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陸霆突然就轉頭看了過來,眼底的寵溺立刻換上一絲冷漠。
他站起,靠着陽臺點了煙,抽着。
我的心火速的涼了下去,回頭進房間拿出他之前留下來的那套衣服,直接扔到他身上。
“圍個毛巾也敢站在陽臺,也不怕春光外泄。”
我揶揄着,心頭邪惡的想象着從地下看上來的微妙景象。
事實上,陽臺的地板,是沒有空隙的,欄杆上的空隙,根本不足以能看到什麼,一切都是我自己在yy。
陸霆毫不避忌,就在陽臺扯掉毛巾,換上西褲襯衫,完美的人魚線只露了那麼幾秒,就掩蓋在剪裁完美貼服的長褲底下。
家明回來時,看到陸霆在,很有禮貌的叫了聲,“陸叔叔好。”
這次陸霆沒有反駁,而是點點頭,“回來了?”
我有點驚訝,驚訝陸霆竟然會迴應家明的問好。
我一直以爲,他的面癱會持續到離開的時候的。
家明回房間做作業,我在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之前在網上訂了一個電烤盤迴來,今天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效果怎樣。
以前想吃的時候,總是跑外面的店去吃,最近路過那家店,發現竟然貼着旺鋪招租。
這家店,我跟林怡和家明去吃過很多回,還成了會員,每次去都能打折,沒想到突然就倒閉了,心裡多少有點唏噓。
陸霆插着褲袋走進廚房,倚着門框看着我忙着忙那。
我回頭譏諷他,“看什麼,還不來幫忙?”
他說:“這是男人做的嗎?”
“大男人主義。”我嘟囔着,低頭洗着菜。
他走了過來,看着我手上的動作,問我,“找到工作了嗎?”
“找到了,早上剛去面試,過了。”
“在哪?”
我說了那個公司的名字跟地址,他哦了一聲,轉身走出廚房,去了家明的房間。
我有種錯覺,似乎看到我們一家三口,就住在這個家裡,我在廚房準備晚餐,而爸爸就在房間裡教兒子寫作業。
盯着洗菜盆好一會,我纔回過神來,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下一個環節。
想這麼多做什麼?
陸霆又不是跟我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至今都還記得他的好朋友喬一的話,他說,陸霆要找的,是能出去見人的,像張曼琳那樣的女人,而不是我這種,帶着小孩的單親媽媽。
吃烤肉的時候,陸霆一句話都沒說過,每次烤好就往家明的碟子跟我的碟子裡面放。
他其實吃的不多。
吃完,收拾好一切,我以爲他要走,陸霆卻往沙發上一坐,“泡杯茶來喝喝。”
泡了一壺茶過來,他又說:“開電視看看。”
開了電視他又說:“轉到體育臺看足球。”
我:......
遙控器往他身上扔了過去,“你沒有手嗎?自己不會按啊。”
他轉了臺,遙控器扔到一邊,看球去了。
家明跟小狗玩了一會,進了房間看書,我在那像個傻~子一樣,也不愛看足球,只能拿出手機準備上線。
這時,門鈴響了。
是林怡,她來拿耳環的。
看到陸霆在,林怡又是一臉的愕然。
“初初,他怎麼在這裡?”她小聲的問我,也沒進門。
我推着她出了門口,把耳環往她手裡塞了過去,“拿了快走。”
陸霆不知道我在他車上撿到這隻耳環,要是他知道了,不知道會用什麼眼神來看我。
林怡拿着耳環看了半天,又從口袋裡挖出另外一隻,一對比,竟然不是同一個款式的。
她說:“你這個從哪裡來,跟我的不一樣啊。”
我驚奇無比,拿過來對比過,還真的不是一對的。
她那個是個吊墜形狀的,我這個是耳釘狀的。
丫的,陸霆的車裡究竟載過多少個女人,是不是每一個都要留下點什麼東西才覺得跟他會有下一次。
既然不是林怡要找的,她很快就滾了,我的腦海裡一直在想,這個耳環的主人到底是誰。
沙發上的陸霆,姿勢從剛開始的坐着,變成斜躺着。
我在廚房切了水果出來,用牙籤戳了一塊楊桃送到他嘴邊,他張嘴吃了,我又戳了一個聖女果,他也吃了。
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電視。
真是不懂這些男人,足球真有那麼好看嗎?
一羣人追着一個球跑來跑去,累得半死還隨時會有意外,他竟然還看得目不轉睛。
當我戳第二顆聖女果的時候,陸霆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