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採葭咬脣,看着柴逸的眼神有些複雜。
“你不值得信任嗎?”
“不是!”採葭急急搖頭,“師父,我只是覺得,信任兩個字,太沉重了。”本是花季少女,先前還很是活潑調皮,這會兒的採葭,眼底卻多了一絲憂愁。
“沉重?”
“師父,我只想跟你學習醫術,關於鳳女的事,我不會問你,但是太多的,我也不能告訴你。我們不會傷害她的,真的不會,就算她懷了孩子。”
柴逸凝眉,什麼叫就算瑾兒懷了孩子?
“師父,走,我給你敬茶去!”採葭拽着柴逸的衣袖,興沖沖的往前方萬春樓而去。
“採葭,我沒有收徒弟的打算!”柴逸無奈道。
“沒打算不代表不能收徒弟!”
“採葭……”
採葭拽着柴逸進了萬春樓,剛進大堂就衝着小二嚷道:“小二,快上茶!”話落,拉着柴逸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雙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柴逸。
“姑娘,您想喝什麼茶?我們這裡有君山銀針,毛峰,碧螺春……”小二走到近前。
“你隨便來壺茶就行,速度快點兒!”
“行,姑娘稍等!”
採葭是鐵了心拜師,柴逸無奈搖頭,起身準備離去。
“師父,不許走,不然我當着所有人的面叫你夫君!”採葭笑着威脅。
柴逸頭疼,從沒見過被人逼着收徒的。
“師父,快坐下,茶很快就好了!”
“採葭,我真的不能收你做徒弟!”藥穀子弟,但凡收徒,都需經過嚴格考察,不僅考察天分,還有心性。而身爲藥谷傳人,收徒更加不能草率。
採葭撇嘴,“我跪也跪了,頭也磕了,師父師孃也叫了,現在說不能收徒,晚了!”
“公子,姑娘,茶來了!”小二吆喝一聲,將茶擺上,面上樂呵呵的。
採葭親自倒了一杯茶,嚴肅了面色,走到柴逸跟前跪下,雙手拖着茶杯,恭敬奉上:“師父,請喝茶!”清脆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堂,大堂裡的人,齊刷刷的看向柴逸這方。
柴逸無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婁瑾玉,邵瑀辰,柳浩然,正好下樓,正巧看見了這麼一幕。
“咦?那位姑娘……”柳浩然疑惑,轉頭看向婁瑾玉,“玉姐姐,好像是採葭姑娘!”
“採葭?”婁瑾玉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陌隱家族那位,治病救人的採葭姑娘!”柳浩然補充。
婁瑾玉與邵瑀辰對視一眼,同時蹙眉,目光望向採葭和一臉無奈的柴逸。
“師父,請喝茶!”採葭挺直背脊,將茶杯舉高。
柴逸沉默,半響之後,沉聲道:“端着茶,跟我來!”轉身向着二樓走去。
採葭一喜,忙起身跟上。
柴逸上樓,與轉角處的婁瑾玉幾人碰上,瞧着邵瑀辰那身裝扮,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瞥向婁瑾玉,眼底劃過笑意。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從幾人跟前走過。
“師父,你等等我!”採葭語氣興奮。
婁瑾玉挑眉,這怎麼回事?師兄收了陌隱家族的女子做徒弟?
“哎呦!”婁瑾玉忽然擡手扶額,身子向着邵瑀辰靠去,“夫君,我頭暈!”
邵瑀辰將婁瑾玉扶住,相處那麼久,瞬間明白婁瑾玉的意思,急聲詢問,“娘子,怎麼了?”
“玉姐姐,你怎麼了?”柳浩然面露焦急。
“我頭暈,需要休息一會兒!”婁瑾玉聲音虛弱。
“玉姐姐,我醫術雖然不好,但還是懂一點的,不如我替你瞧瞧?”
“不用了。”婁瑾玉輕輕搖頭,聲音無力,“浩然,我只是懷了孩子,容易疲憊,感覺頭暈暈的,想睡覺,回雅間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我們已經耽擱你很長時間了,不如你先回去吧!”
“玉姐姐!”柳浩然皺眉,“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婁瑾玉笑笑,擡眸看向邵瑀辰,“夫君,扶我去休息會兒,待會兒再走!”
“好!”邵瑀辰扶着婁瑾玉,準備往回走。
“玉姐姐……”
“柳公子,我家娘子沒事,你先回去吧!”邵瑀辰板着臉,沉聲道。
“辰大哥,玉姐姐真的沒事?”
“嗯!”邵瑀辰點頭。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柳浩然擔憂的看了婁瑾玉一眼,轉身離去。
柳浩然走後,婁瑾玉忙站起身子,拉着邵瑀辰往回走。走到柴逸所在雅間,直接推開了隔壁的房門,走了進去。
忙鬆開邵瑀辰的手,急急上前,耳朵緊貼牆壁,忽而氣惱道:“這牆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好了!”
邵瑀辰輕笑,上前將婁瑾玉擁進懷裡,“玉兒,先坐會兒,想知道什麼,等下直接問師兄就行了。”
“我這不是好奇嘛!”收陌隱家族的女子做徒弟,這可是個麻煩。
隔壁雅間,柴逸坐着,面色嚴肅。
採葭跪得挺直,雙手端着茶,眉頭緊蹙,“師父,你什麼意思?到底喝不喝茶?我手都酸了!”
“想要學醫,耐心很重要!”柴逸沉聲道。
採葭鬱悶,師父這意思,不就是讓她一直跪嗎?哼,跪就跪!
過了半響,柴逸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陌隱採葭!”
“今年多大?”
“十四歲!”
“你在陌隱家族,是什麼身份?”
“師父……”採葭皺眉。
“採葭,藥谷不收來路不明的徒弟,想要拜我爲師,有些問題你必須回答!”
“是,師父!”採葭咬脣,“我在陌隱家族,是醫女。”
“只是醫女?”柴逸挑眉,“你今日跟着我出來,並未徵得玄長老同意。”
“師父,我爺爺是大長老,所以……雖然玄長老很兇,但是他不會把我怎麼樣。”
柴逸點頭,接着發問,“你拜我爲師,可有權利自行決定?”
“當然,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採葭,身爲醫者,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
“仁心!學醫爲治病救人,必當心懷仁善!”
“你說的沒錯!”柴逸點頭,笑容溫和,“現在告訴我,你怎麼理解醫者仁心?”
“師父,醫者對待病人應該一視同仁,無貴賤之分。但世人有善惡,徒兒認爲,只救該救之人,惡者,理應受到病痛折磨,以贖自身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