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柔欣喜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莫司寒眼神微閃,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江柔柔卻不在意,跟莫司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些有的沒的,終於說到了主題。
“那個……莫寒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我今天想請你吃個晚飯……可以嗎?”她問的很是小心翼翼。
莫司寒佯裝沉思了片刻,答應下來。
莫司寒的答應在江柔柔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爲莫司寒還會像之前一樣毫不猶豫的就拒絕她。
因此,她沒能第一時間反映過來,直到莫司寒掛斷電話後才驚叫了聲,又手忙腳亂的將地址發送到莫司寒的手機上。
而莫司寒在掛斷電話後,第一時間聯繫了肖徵。
“聯繫幾個媒體記者,讓他們今天晚上到……”正好江柔柔的短信發過來,他看了一眼眼神一暗。
“到江岸明珠來,讓他們把拍到的照片大肆宣傳!”
肖徵一愣,卻很快明白過來莫司寒想要做什麼,有心想勸阻一下,但話纔到嘴邊,對面已經掛了電話。
他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按照莫司寒說的去做。
白菟並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她一邊喝着酒,一邊聽着顧宇說着心疼她的話。
心裡有些想笑,面上卻是一片愁容。
也不知道怎麼了,她並沒有一開始想的那麼灑脫。
只要想到日後跟莫司寒就再也沒有交集了,她心裡就傳來一陣一陣的悶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顧宇看着白菟捂着胸口,明明沒有眼淚,卻帶着哭泣的臉,臉色微沉繃直了嘴角。
“菟菟。”他忽然搶過白菟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你別管我!你把酒還給我!”
此時的白菟已經有了一絲醉意,卻還保持着清醒,見顧宇搶過酒杯,立馬就撲了上去。
美人投懷送抱,這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顧宇現在並沒有這種感覺。
聽到白菟的聲音隱隱帶上了哭腔,他有些無奈到底是將酒杯還了回去。
正好手機響,他頓了頓囑咐白菟好好坐着別亂跑後,轉身去了一旁。
等他回去的時候,卻發現白菟抱着手機臉上帶着自嘲的笑,方纔還剩下大半瓶酒此時已經空了。
他一愣,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了過去。
“菟菟,你怎麼……”他餘下的話沒說完,視線緊緊的盯在了白菟的手機上。
手機屏幕上是一則娛樂八卦,上面的照片顧宇很熟悉,赫然就是今天下午才見過面的莫司寒和……江柔柔。
八卦新聞,報道的無非就是江莫兩家的聯姻。
顧宇瞬間就明白白菟爲什麼會這麼失態了。
“菟菟。”他又喊了聲。
這會兒白菟已經完全醉了,口中喃喃的說着自嘲的話,顧宇湊近聽了下。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莫司寒,莫司寒……”
就連醉了,她都在念叨莫司寒的名字。
顧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白菟眼中只有他的時候,心裡隱隱升起一股不適感,看着白菟帶着緋紅的臉頰,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眼神微微一閃。
如果……今天要了白菟……
*
自從莫母提到莫司寒和江柔柔的婚事後,病房裡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氣氛裡。
莫司寒在病牀上眉頭緊皺,好像和白兔之間有什麼感應一樣,看着她微微側身站在窗戶邊的倒水的身影,莫司寒感覺到她一定是聽到了,而且應該很不開心。
意識到這點的莫司寒心中變得更加煩躁。
但是江柔柔卻看不出來一般,打算藉着莫母的話題繼續聊下去,“伯母我知道您也是爲了我考慮,但是若如果司寒真的不想結婚這麼早,您也就別逼他了。”
根本聽不進去江柔柔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莫司寒看不清白菟的表情心中擔心。
“過來菟菟。”莫司寒想要開口和她說些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只說了句叫她過來。
白菟的心心情在聽到莫母說道莫司寒和江柔柔婚約的時候,心情就已經很不好。
不知道這個時候叫自己過去做什麼,加上他的語氣一貫都是帶着些命令的感覺。
她聽的心中一寒,難不成他真是把她當成助理使喚了不成?
放下水杯,白菟沒有出聲,只是轉過身睜大滿是疑惑的眼睛望着莫司寒,示意他有什麼事情嗎?
“幫我把外套拿來好不好?”果然,白菟的臉色很不好。
但一想到白菟這是因爲他吃醋了,莫司寒心中不免得意,語氣也放軟了下來。
不知道莫司寒要幹什麼,但是難得聽他用這種語氣,白菟還是轉身去拿外套了。
“給你!”白菟把衣服放在他牀邊。
伸手揉了揉白菟的頭頂,莫司寒笑了笑,“怎麼看你樣子不太開心,剛纔還好好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白菟心中生氣,她明明是心裡不舒服,“沒有,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想到自己明明是人家在談論婚事,自己一個外人在這裡還真是礙眼。
聽到白菟終於要走了,江柔柔和莫母心中覺得得意,心想她早就該走了。
點了點頭,莫司寒也表示並不反對,“也好,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
聽他這麼說白菟心中有些驚訝他會這麼就同意了,可沒想到莫司寒還沒說完,“我和你一起回去,怎麼樣這下會不開心點。”
這邊哄着白菟,莫司寒起身一隻手拿起了牀邊的衣服,卻沒有穿在身上,而是把隨手把外套披在了白菟身上,回頭衝着莫母說道。
“我以爲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要是你真的這麼喜歡江柔柔,我建議你還是認她爲女兒比較實際,我要出院了,你們要是覺得這不錯可以繼續待下去,我沒意見。”
說完便帶着白菟走出了病房,根本不理睬莫母和江柔柔那變得極差的臉色。
“司寒你不要胡鬧,醫生還沒說你可以出院呢,你這樣怎麼能行。”莫母不甘心的身後說道,她只想趕走白菟而已,但如果莫司寒走了,她和江柔柔在這還有什麼意義。
“醫生還說要我好好休息,不要爲了某些不重要的事情煩心呢,你們這樣下去,我怕是好不了了。”
莫司寒絲毫不顧莫母的建議,拉着白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莫母見狀更是心中不快,在她眼裡就覺得是白菟拉走了莫司寒,一邊心中怪她不識大體就知道在莫司寒身邊吹枕頭風。
一邊又覺得白菟自私,居然爲了讓莫司寒送她回去,也不考慮一下他的身體情況。
這以後若是真讓白菟當了兒媳婦,她可怎麼受得了。
病房裡眼睜睜的看着莫司寒和白菟一起走了,江柔柔簡直想要把白菟撕碎。
她就不信了,自己和莫司寒的婚約一日不解除,她白菟就永遠別想站在她頭上爲所欲爲。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慢慢漸暗了,一陣風吹過,白菟身上還披着莫司寒寬大的外套,並不覺得有多冷。
但是看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冷風吹過,他敞開的領口微動,看上去一定很冷。
白菟有些不忍心,畢竟他纔出院,伸手想要脫下外套還給他,卻被發現她意圖的莫司寒瞪了回去。
“你這樣就出院了,真的可以嗎,要不要和醫生說一下啊,出院檢查和手續什麼的還都沒做呢。”
擔心的看着莫司寒,他走的有些快,白菟拉住了他。
“明天叫肖徵來辦,我的身體我還不清楚?我說沒事就時沒事了。”
他脾氣白菟是知道的,想要走的話誰都攔不住,嘆了口氣,白菟還是妥協了。
還有不久就要入秋的天氣,沒了陽光的午後風中帶着絲絲的寒意。
終於走到停車場後,白菟跟在莫司寒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問他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在心中猶豫。
上了車後,白菟低頭繫好自己的安全帶,瞄了一眼莫司寒,心中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就這麼走了,扔下你母親和江柔柔在醫院真的沒問題嗎?”
莫司寒彷彿沒有聽懂白菟話中的含義,他本身就是這麼如法無天習慣了,從沒有要考慮別人感受的時候,除了對白菟。
不解的看着了一眼白菟,莫司疑惑道,“有什麼問題?她們自己覺得無趣就會回去了。”
翻了白眼白菟無語,“我不是說這個啦,我是說…你和我就這這麼走了,你母親會生氣不說,江柔柔怎麼說還是你未婚妻呢,她也會誤會吃醋的。”
莫司寒驚訝的挑起眉,看着白菟,“誤會?誤會什麼,還是你覺的咱們倆之間只是誤會?”
他的眸輕輕眯起,危險的注視着白菟。
“可是…”
打斷了還想爭辯什麼的白菟,莫司寒冷冷的說道,“沒有可是,也不是誤會,至於她是不是吃醋都不是我要考慮的東西,你纔是,知道了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白菟的耳尖開始泛紅,感覺莫司寒的話算是給了她一個肯定。
讓剛剛在病房內聽到莫母說起婚約時,變的很不好的心情,開始有所轉變了。
“知道了。”紅着臉,白菟回答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白菟也暗暗告訴自己不能百分百的這麼相信他,萬一他只是一時興起,說出來哄她開心的呢。
就算是大病初癒,也依然改變不了莫司寒的性格,他依舊把車開的很快。
很快就到了家,不知道是不是就像莫司寒說的,她這一天在莫母和江柔柔的排擠中過得有些壓抑。
心中的疲憊讓白菟覺得很累,無精打采和莫司寒說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看她情緒不高,莫司寒也不想再爲難她,只點了點頭低沉的嗓音中略帶沙啞的說道,“去吧。”
看着白菟回房,莫司寒單手解開了自己襯衫上的一顆鈕釦,泡了杯咖啡後,就進了書房。
他這最近在醫院確實舒舒服服的呆了些日子,但是奈何他要做的工作卻還是一樣不少。
有的被他吩咐給肖徵去做了,但是有的一些非他不可的工作也慢慢積攢了下來。
他向來是個不喜歡拖延的人,既然白菟也知道他醒過來了,就沒有在裝下去的必要了。
這些囤積下來的工作,也要早點解決比較好。
莫司寒坐在書房裡,手邊還有一半的咖啡已經開始慢慢冷卻。
他也沒再喝過一口,桌子上的文件看上去有些雜亂無章,莫司寒專注的眼神看着電腦上的數據沉思。
可能是真的累了,白菟回房後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太安穩,大概是被莫母和江柔柔的事鬧的心煩,加上她對莫司寒的感情,也有些不清楚楚的擔心。
心中老是想着事情,難免睡不踏實,睡到半夜的白菟隨着夢境悠悠轉醒,從牀上爬起來覺得有些口渴。
摸過牀頭櫃子上的水杯也是空的,無奈只能打開燈下牀。
拿着自己的小杯子去廚房倒水的路上,路過客廳時,白菟剛剛睡醒的眼睛還有些睜不開。
但是書房裡還在亮着的的燈光卻在告訴白菟,莫司寒還在工作。
揉了揉肉眼睛,白菟在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的喝着,卻沒有了回去繼續睡覺的意思。
想到這個時間還在書房裡的莫司寒,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感到有些心疼。
內心暗暗吐槽這,原來Boos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當的。
沒想到他還真是個工作狂,剛從醫院回來,就給自己這麼加班,一點都不考慮身體收不受得了。
想着想着,白菟突然心血來潮的想給莫司寒做個宵夜。
想他吃點東西應該也會好受點。
沒去打擾莫司寒,白菟悄咪咪的行動起來,翻出冰箱裡的意大利麪。
又切了一些牛肉末和番茄備用,白菟覺得自己準備的差不多了,才把水放進鍋裡準備燒開。
無聊的等着鍋中的水沸騰起來,白菟一邊在廚房折騰了一會,終於覺得鍋中的水應該也開了。
伸手打算揭開鍋蓋的同時,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桌傷了白菟的手臂。
本能的反映下,她瞬間鬆開了手上的力道,鍋蓋應聲滑落,掉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書房中還不知道白菟已經醒過來的莫司寒,一邊不停的翻閱着手上的文件,一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穿梭着。
是不是也會覺得眼睛被燈光晃得有些乾澀,他停下來在眉頭上揉了揉。
正打算繼續的工作的莫司寒,伸手拿過另一份文件在手中翻閱着。
突然一陣從廚房傳來的刺耳的聲音,讓他皺起了眉頭。
第一瞬間就想到了白菟的莫司寒瞬間從椅子上起身,擔心的走向廚房查看。
開放式的廚房內,白菟蹲在地上恨不得想要用身體阻止這個聒噪的聲音,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趕到廚房的莫司寒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尷尬的畫面。
“你什麼時候醒的?”莫司寒見她沒事也就鬆了口氣,開口問道。
覺得有些丟臉,白菟聲音悶悶的,“剛纔。”
打量了一下廚房裡還在沸騰的水,莫司寒頓了一下,“餓了?”
白菟咬牙,真相拿起鍋蓋罩住自己的臉,“沒有。”
莫司寒忍不住挑眉,言語中帶着些許戲謔,“哦?那你這是?”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白菟不回話,氣鼓鼓的站在那裡。
也不理她莫司寒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又仔細查看了一下白菟有沒有傷到哪裡。
見她沒事,他的嘴角纔開始忍不住的開始上揚。
“那就是你越來越體貼了,而且還有了做妻子的覺悟,是想給深夜加班的丈夫做個夜宵?”
看她那副不想說出來的樣子,莫司寒心中就已經猜了個大概。
“沒有,是我餓了,我想吃而已,不是…不是給你做的。”
白菟拼命的狡辯,本來想要給他個驚喜的計劃泡湯,還丟了這麼大的人,她纔不要承認。
“不管你是什麼,你的水已經快要燒乾了。”說着莫司寒指了指鍋裡還在沸騰不止的水提醒道白菟。
剛剛手上被蒸汽薰疼的感覺彷彿還在,這樣白菟有些猶豫。
嘆了口氣,莫司寒拿過一旁的圍裙戴在身上,看着白菟還在那裡猶豫,擡手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
“愣着做什麼,還不給我係上。”說着莫司寒轉身,示意白菟把圍裙給他繫好。
白菟這時候倒是聽話,乖乖的幫他把帶子繫上。
繫好後,白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別說穿上圍裙的莫司寒看上去還真有些米其林大廚的感覺。
白菟心中覺得好笑,嘿嘿的傻樂了兩聲,但當看到莫司寒也正在看着自己的時候,心虛的她趕緊收了聲。
瞥了白兔一眼,之後莫司寒就開始忙碌起來。
拿起白菟事先就放在一邊的意大利麪,放進鍋中煮好。
一邊番茄和肉末也在他的翻炒下,開始散發出食物的香氣。
讓原本不怎麼餓的白菟都不禁嚥了咽口水。
哀怨的想着他是不是什麼都會啊,連做法的樣子看上去都這麼熟練。
白菟站在他身後,看着他穿着襯衫的領口敞開,身上還系這圍裙的高大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
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滿足,不由得想到如果以後一直都能這樣或許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