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沉默中的兩人,突然被白菟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熟悉的號碼,白菟心裡悠然一緊,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
“喂?”白菟緊張的接起電話。隨着電話那邊傳來的話語。她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一抹舒心的笑容綻放在嘴角。
“怎麼了?”白菟的眉峰一皺,莫司寒的心也不知不覺得跟着揪了起來,可是又看着她慢慢舒展開來的眉心,他的心也不自覺的跟着放鬆下來。
“剛剛醫生說我媽媽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了……”白菟望着莫司寒言笑晏晏,溫柔的說着。
“那就好!”莫司寒由衷的說道。度過危險期了,那麼也意味着白菟不用再天天的那麼提心吊膽了。
她的開心便是他最想看到的。
“那我們去醫院看一下吧。”莫司寒知道白菟的擔憂。
“好,可是這不是上班時間嗎?”雖然白菟很想去,但是畢竟這是上班時間,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她本想一下班立馬就趕過去的。
“你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乖了,可是你忘了嗎?這裡我說了算。”莫司寒一臉壞笑的看着白菟。
白菟心裡明白莫司寒是在爲她着想,知道她此刻真的很想見見自己的媽媽。心裡覺得暖暖的。好像最近變得很容易感動了呢。
莫司寒總能在不經意間溫暖了她的心房。
雖然他總是用很霸道的語氣對她說話,還總愛挖苦她。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善良的人。
“好,那謝謝莫總辣!”白菟狡黠的一笑,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莫司寒有些吃驚,他沒想到今天的白菟居然沒有反駁他,只是這麼乖巧的謝謝他,這要在以往白菟肯定會恨恨的懟他,你說了算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要用你上的身份隨便命令我。
想着莫司寒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了白菟張牙舞爪的可愛模樣。
走到辦公室門口的白菟突然想起來沒有拿包,一轉身就看見了,一臉姨母笑的莫司寒。白菟感覺這樣的莫司寒有點可愛。
沒有了工作時凌厲的棱角,沒有了挖苦她時賤賤的模樣,現在的他有點傻傻的可愛。
“你在幹什麼?”白菟折身到莫司寒身前,用自己的纖纖玉手在莫司寒眼前晃了晃。
“你離我這麼近,是想勾引我嗎?”回過神的莫司寒一臉邪魅的看着白菟。
“哼。”白菟轉身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果然還是她多想了,莫司寒還是那個毒舌莫司寒,自己剛剛竟然會覺得他可愛,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被門擠了。
一臉無奈的白菟搖了搖頭,背起自己的包包向門外走去,莫司寒大步追上。“你怎麼這麼無情呢?也不知道等等我。”
“等你?爲什麼等你。”白菟一臉不解。
“陪你去醫院啊,怎麼說我也是伯母認定的女婿。”莫司寒一臉得意。
“你這個厚臉皮,”白菟美目圓瞪,趁着電梯來的空擋,一把推開莫司寒,快速的走進電梯,急忙的不停地按着關閉電梯門的按鈕。
看着錯愕的莫司寒,白菟衝着莫司寒吐出了粉嫩的舌頭,辦起了鬼臉。
莫司寒沒想到白菟會來這麼一招,這個機靈的丫頭,看着她那張得意的鬼臉,他真想狠狠的揉捏一把。
回過神的莫司寒一個跨步走到了電梯門前,伸手擋住了電梯。得意的看向白菟。
白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快。心想,完了……完了,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報復我。
得意的莫司寒慢條斯理的走進電梯,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白菟。
“莫,莫總……好巧啊!”白菟心虛的打起了哈哈,想着糊弄過去剛剛沒有成功的小動作。看着即將關閉的電梯門,白菟靈機一動就想跑出去。
惹不過,我跑還不行嗎!
一步都還沒邁開的白菟被莫司寒一下子堵在了電梯角落裡。看着關上的電梯門,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莫總,您要去哪裡呀?”白菟突然睜開黑白分明的大眼,靈動的忽閃忽閃着,一臉天真的問道。
“你忘了嗎,一起去看咱們的家人啊!”莫司寒終於開口了。
看着莫司寒一臉壞笑的模樣,白菟知道,逃不掉了,只好認命的跟着莫司寒。
看着病牀上,精神狀況大好的媽媽,白菟由心的感到高興。
病牀上的白母看着女兒和莫司寒一起過來看望她,心中由衷的感到高興,越看莫司寒越是喜歡。
不住的催促他們準備什麼時候辦喜事啊,她可是很想抱孫子呢。讓白菟聽了好不尷尬,不斷的扯白母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一旁的莫司寒卻隨聲應和了起來,“一定會盡快的,您放心吧伯母。”聽得白菟只想打人,這個胡說八道莫司寒。
“你幹嘛誤導我媽媽。”一走出醫院大門,白菟就忍不住的衝莫司寒吼了起來。
“這不是事實嗎?”莫司寒一本正經的說出了這句話,好像真的快要舉辦婚禮了一樣。
白菟的心裡忽然有些說不出原因的發堵,你明明是有未婚妻的。爲什麼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對我媽媽說這樣的話。
“既然我媽媽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我也不再想追求江柔柔了。”白菟悶悶的說道。
“嗯。”莫司寒沒有感到驚訝,反而覺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了解白菟,她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人,她很善良純真。
“既然江柔柔是你的未婚妻,那就交由你處置吧。”白菟繼續平淡的說道,嬌小精緻的臉上波瀾不驚。
聽到白菟的話,莫司寒先是一驚,爲什麼突然提起來江柔柔是我的未婚妻這件事了,她難道不知道我要跟她解除婚約嗎?
她還是不明白我對她已經動了心。
可是,她這麼說,是不是說明她吃醋了。
莫司寒由吃驚轉爲欣喜,一雙幽深的眸子內波光流轉。
“你吃醋了?”莫司寒挑起好看的眉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問道。不同以往邪魅的壞笑,白菟注意到,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
難道我吃醋你很開心嗎,白菟暗暗的想着。不對不對,我纔不是吃醋。“吃醋?我爲什麼吃醋,你胡說什麼呢?”白菟忿忿不平道。
聲音中的心虛,連自己也沒有發覺。
“哦?是嗎?可是我怎麼聞着你身上這麼大的醋味。”莫司寒壞壞的笑着,好看的桃花眼緊緊的盯着白菟,好像要把她刻入眼裡一般。
“你胡說。”聽了莫司寒的話,白菟不自覺的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擡眼卻差點陷入他眸中深深的漩渦裡。
白菟有一瞬間的慌了神,心臟像在打擂鼓一樣的跳個不停。
看着竟然真的聞起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白菟,莫司寒暗暗的發笑。“你真是傻的可愛。”
聽到莫司寒這樣的話,白菟不禁愣了愣,傻的可愛?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從莫司寒的嘴裡出來的話一定是損我呢。
“哼,你才傻呢。”白菟不禁反駁。
看着又像往日一樣開始與自己鬥嘴的白菟,莫司寒心情大好,那個生龍活虎的她又回來了。
“你是在說我傻嗎?”莫司寒突然低下頭來,湊近白菟。
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這張好似希臘藝術家雕刻過般的臉,白菟亂了心神,剛剛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小鹿亂撞了起來。
受不了莫司寒那灼熱的目光,白菟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對……對啊,就是說你。”聲音小的如蚊子一般。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莫司寒說話的氣息都要噴到了白菟皎白的臉頰上。
白菟突然覺得臉像太陽一樣火辣辣的又紅又熱,用盡全力一把推開面前的莫司寒,“你胡說什麼呢。”
說完便快速的像停車場跑去。
看着白菟逃跑的背影,莫司寒心情大好。他隱隱的感覺到,白菟對他不是沒有感覺的。他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守護着她。
守護着她的善良,她的單純,她的美好,她的一切。
至於傷害她的人,他不會就那麼輕易放過他們。莫司寒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跟在白菟的身後。想到那些傷害她的人,他的眼底瞬間冷若冰霜。
雖然白菟不想再追究了,可是,他不會,他要爲她要一個說法,一個道歉。
“喂?”看到莫司寒的來電,江簡書迫不及待的接了起來,他知道一定是關於妹妹的事。近些天的江簡書因爲妹妹的事,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我可以放過你的妹妹,但是有一個條件。”莫司寒不緊不慢的說道,深邃又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冰霜。
“什麼條件,你說,司寒,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去做。”江簡書欣喜若狂。他的妹妹有救了,她終於不用再呆在監獄裡受委屈了。
“我要江柔柔跟白菟和她的媽媽道歉。”莫司寒好看的薄脣不緊不慢的吐出這句話。
江簡書的心裡一驚,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的條件。
“好,司寒,我一定會帶着柔柔去跟白菟還有她的媽媽道歉。”江簡書的聲音中有着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感激。
“你別高興的太早。”莫司寒繼續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江簡書的心裡“咯噔”一下,他就知道,雷厲風行的莫司寒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柔柔。他看的出來莫司寒對白菟的感情不一般。
敢傷害白菟的人,以莫司寒的性格絕不會輕易罷休。今天既然能意外的接到莫司寒的電話他已經感覺到很意外了。
他又說不追究自己的妹妹,冷靜下來的江簡書更覺得不可思議。那麼這一定和白菟脫不了關係,一定是白菟不想再追究。
所以莫司寒這裡纔會鬆口。只不過莫司寒可就沒白菟那麼好說話了。
腦子飛速運轉的江簡書,立刻明白了事情絕對不是隻是道歉這麼簡單。
“我要江柔柔親自到醫院,跪着向白菟和她的媽媽道歉。”冰冷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雲淡風輕的冷漠。
果然,江簡書沒有猜錯,可是眼下只有答應莫司寒,纔有可能救出妹妹。“好,我答應你。”他明白這對莫司寒來說,已經是網開一面的了。
不再說什麼,莫司寒利索的掛掉了電話。
這邊的江簡書陷入了沉默,江柔柔從小到大完全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沒有受過一絲委屈。
在監獄裡已經讓她快要發瘋了,再讓她跪着向白菟道歉,她肯定不會答應。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莫司寒勢力強大,江簡書不斷的去監獄裡探望打點,還是沒能讓妹妹在裡面的日子好過一點。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受不住的。
江簡書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勸勸妹妹。讓她爲了能夠出獄,低一次頭,受一次委屈。
想到這裡,沉默的江簡書立刻動身前往監獄。
“哥,你來了,怎麼樣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江柔柔拿着話筒的手不住的顫抖。眼淚不住的滴落下來。
往日光鮮亮麗的妹妹不見了,無所畏懼的妹妹不見了。
眼前的江柔柔亂蓬蓬的長髮胡亂的貼在頭上。一雙大眼深深的陷進眼窩,毫無生氣,乾裂的嘴脣沒有一絲血色。
望着這樣憔悴的妹妹,江簡書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她都是他的妹妹啊,他不能放任她不管。
可是,他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把她救出來。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沒用過。好在,莫司寒答應可以不追究妹妹了。
“柔柔,讓你受苦了。”江簡書心痛的說道。“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話音剛落,江柔柔就迫不及待的睜大了眸子,“什麼好消息?是不是我可以出去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救我出來的,哥。”
“你是可以出去了,”讓妹妹道歉可以,可是讓妹妹下跪的事,他實在是說不出口。
“真的嗎?”布偶娃娃一般的江柔柔終於有了一些生氣,眼裡的色彩也不再那麼黯淡。
“可是,你需要向白菟和他的媽媽道歉。”江簡書還是不忍心說出莫司寒的條件。
“哼,道歉?明明就是白菟那個狐狸精先搶走司寒我纔會那麼做的,我爲什麼要道歉。要道歉也是她先道歉。”一聽到道歉,江柔柔瞬間回覆了往日嬌縱的模樣。
“你冷靜一下,柔柔。”只是聽到道歉就已經接受不了的她,讓江簡書很是爲難。
同時他也意識到,不能再這麼溺愛她了,不然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大禍。這一次幸好白母被搶救過來了,如果……那後果不敢想象。
“不管怎麼樣,你那是在害人。”江簡書突然嚴厲了起來。“你那是在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你懂嗎柔柔。”
看着面前從來都是對自己溫聲細語的哥哥突然對自己這麼兇,江柔柔有些莫名的難過。低頭沉默了起來。
“好,我道歉。”江柔柔低語道。
江簡書終於舒了一口氣,他太瞭解自己的妹妹了,同時也太心疼自己的妹妹了,他不忍也不能一下子告訴她這件事,他希望她能慢慢消化。
“他要你跪着向他們道歉。”看着逐漸平靜的妹妹,江簡書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一定是那個狐狸精對不對,她這個狐狸精不得好死,我不要,我寧願死也不要這樣做。”江柔柔大力的拍着桌子站了起來。
憤怒的胸脯起伏不定。
“你冷靜一點柔柔。”拿着話筒的江簡書早已預料到了妹妹的反應,高聲怒吼着。
“我不要啊哥,我不要,這不是踐踏我的尊嚴嗎,我還不如去死。”江柔柔不住的拍着玻璃,乞求的目光望着江簡書。
“我明白柔柔,明白你受委屈了,是哥哥無能。”看着這樣的妹妹,江簡書實在不忍對她再兇。
“柔柔,咱們全家上下爲了能救你出來一直在不停地奔波,不停地打點監獄上下,想讓你在監獄日子先能好過一點。生怕你受一丁點委屈。”江簡書耐心的解釋着。
“我知道你們不會不管我的。”江柔柔梨花帶雨的,感覺這些天都要把這一輩子的淚水流盡了。
“可是柔柔,你在監獄裡的日子還是很不好過,很受委屈。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江簡書痛心的說道。
“我們拼盡全力了想要救你出來,可是於事無補,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江簡書接着問道。
聽了江簡書的話,江柔柔不禁認真思考了起來,她在監獄裡確實過着非人的生活,她確信,家裡的人不會不管她任由她在這裡自生自滅的。
可是一天天下來,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她甚至有點恨家裡的人,她以爲他們真的把她忘記了。
“這是因爲莫司寒,莫司寒比我們江家勢力更大。”江簡書不忍心的說了出來。他知道妹妹對莫司寒的喜歡。
可是莫司寒對她沒有感情啊,他必須要讓妹妹清醒了。
聽了哥哥的話,江柔柔明白了,不是家人不管她,而是莫司寒在暗中打點。心好像被人撕開了,拿針一下一下扎着一樣。
“我的好未婚夫,呵呵……”江柔柔絕望的眸子裡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涌了出來。
“好,我答應,呵呵……我答應。”空乏無力的聲音像從遠方一樣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