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當夜幕降臨之時,陳楓也終於忍不住了。隨後,只見陳楓稍微的洗刷了一番,便抓起一件黑色的披風,將自己的身影裹得嚴嚴實實,隨後便踏門而出。
有了上次的經歷,這一次陳楓再也不敢貿然前行。而是順着夜幕的掩飾,三步一回頭地前行。直到他確定方圓數米之內沒有人跟蹤或者監視自己之後,才稍微鬆了口氣,慢慢地朝着‘逍遙囚’走了過去。
依舊是那麼的順利,依舊是沒有遇到一個人影。
直到陳楓來到了如同鐵桶般‘逍遙囚’的那兒之後,他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將蓋在腦袋之上的那個黑色斗篷拿了下來。然而就在這一秒,天空之端再度響起了一陣怪音:
“哈哈哈,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活着啊。”
聽到那陣怪音,陳楓的身軀不由猛然一顫,臉角之上多了幾分恐慌的神色。隨後,他又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輕咳兩聲,鎮定地說道:“你到底是誰?你又到底是人是鬼?倘若是人,你身在何處?”
“小夥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吧。”面對陳楓一連串的問題,空中傳來的那陣怪音之中多了幾分玩味的味道:“這世道只有色鬼、酒鬼和賭鬼,何來鬼魂之言?我既不是鬼,當然是人。至於我身在何處,恐怕你心裡早有答案了吧?”
聽得空中傳來的那陣聲響,陳楓的心也終於平靜了幾分。不過他並沒有急着回答那位老者的話,而是轉頭四俠尋找了一處隱蔽的草叢,直到自己的身軀躲進去之後,纔開口問道:
“你是說,你也是被關在‘逍遙囚’裡面的?”
陳楓的聲音很輕,恐怕只有在他身體周圍的人才能夠聽見。不過陳楓相信,既然潛藏在暗處的那位老者如此神通,自然也能夠聽得見自己那輕巧的聲音。
事實證明陳楓是對的。
就在陳楓話應剛落之時,天空之端再度回想起一陣怪音。不過此時,那股怪音之中卻沒有了先前的霸道和殺氣,反而多了幾分悽惶和哀嘆:“哎,這事說來話長!”
悲嘆之後,老者稍微頓了頓,隨後又以那淒涼的身影介紹起自己的身份來:“你可聽過‘仙道’這個名號?”
聽到‘仙道’二字,陳楓的心頭猛然一顫,身子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使得他眉宇之間的那道皺褶猛然一皺,多了幾分敬畏。
爲何?
早在陳楓年幼之時,他就在天邪門的後山中聽得然叔提及過‘仙道’這個名號:所謂‘仙道’,就是修仙得道。
早在三十年前,那時逍遙峰的門主還不是‘寧狂’,然而當初在逍遙峰之上,有一位名爲‘蒼俊’的人物。那時,蒼俊身爲‘逍遙七俠’之首,由於其自身天資縱橫、實力強橫,所以在同代中人可謂是頂尖拔萃之才。而在逍遙峰之上,唯有寧狂的實力以及名望可以和其相提並論。不過不同的是,當時的寧狂在‘逍遙七俠’之中排行第二。
而從那時起,‘蒼俊’的名號就傳遍了整個門羅大陸。隨後當蒼俊的實力愈發厲害之時,當時的逍遙峰門主又因爲極其器重蒼俊,就特意爲他取了一個名號,名爲:仙道!
而那之後,在別人的眼中,仙道蒼俊必然是逍遙峰下一代門主無疑,只不過幾年之後,仙道蒼俊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彷彿人間蒸發一般,沒人知曉他身在何處。爾後,寧狂也自然而然的成爲了逍遙七俠之首,並且當上了逍遙峰的門主。
然而就在此時,當‘仙道’二字從那位老者的口中吐出之時,陳楓心中頗是詫異無比,心中不由多了幾股震撼和激動。頓時,只見陳楓的身體一顫,猛然從草堆裡鑽了出來,大聲且詫異的說道:
“你,你的意思是?”
“不錯。”然而陳楓的話音剛落,天空之端再度響起了那位奇怪老者的怪音:“我就是你心中所猜之人,仙道‘蒼俊’。”
頓時,那位老者的聲音從天空之上劃掠而過,仿若雷鳴一般,響徹在蒼穹之端。以至於老者先前聲音之中的悲涼倉皇之氣完全消失,那股霸道和蒼勁的後渾厚感覺再度回來了。
然而與此同時,陳楓的心頭也猛然多了幾分震撼和詫異。他或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兒時記憶裡所聽說的那位鼎鼎大名之人,如今竟然落魄到了如此地步,讓他一時之間有點兒無法相信。
不過幾秒過後,陳楓的心頭也猛然多了幾分激動,當他得知那位被關在‘逍遙囚’裡的神秘老者竟然是失蹤多年的‘仙道蒼俊’之後,心中不由興奮起來。既然對方的名號不俗且貴爲一方人物,那麼他之前所說的那句‘救我出去,我將滿足你的一切願望’之狂言,也必然沒有半分虛假…2 1 2 仙道蒼俊
而就在陳楓興奮不已之時,‘逍遙囚’周圍的夜色不由又黯淡了幾分,使得夜空突然變得極其詭異且猙獰無比。
緩了會神,陳楓努力地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刻意地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之後,再度清了清喉嚨,道:
“你既爲仙道蒼俊,又何爲會被關於此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三十年前,你不是失蹤了嗎?難道,難道從那時起,你就被關在了這兒?”
陳楓的一席話,使得周圍靜謐的夜空變得更加安靜了,一時間,周圍除了陣陣陰風狂呼之外,只有那幾稍即將頹廢的枝頭了。
然而這股寧靜卻沒有持續多久,就在陳楓一臉詫異地望着前方等待逍遙囚內的老人回答自己之時,蒼穹之端猛然再度回想起一陣猙獰而又怒不可遏的迴音:
“失蹤?呵,虧寧狂那個老不死的能想出這種爛理由。看來那老傢伙爲了不讓門羅
大陸之上的人知道我還活着,可是煞費苦心啊。”
老者的話音剛落,陳楓的眉毛就不由抖了一下,心頭多了幾分激動。因爲剛纔他明顯地感覺到老者在提及‘寧狂’這個人名之時,其語氣是何其憤怒,何其憤慨。想必此人被關進‘逍遙囚’,必然和寧狂有幾分聯繫,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只要自己救了他…
想到這兒,陳楓心頭不由多了幾分激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解那位老者的一切境況了,而就在此時,一陣渾厚而蒼勁的聲音再度在陳楓的耳邊響了起來:
“三十年前,寧狂那個混蛋屢次找我比試,可是每一次他都毫不例外的成爲我的手下敗將。因此,他嫉妒,他懷恨,他恨我比他更有修道的天賦,嫉妒我的修真之力比他要高,嫉妒逍遙峰的下一任門主是我而不是他。總之,他嫉妒一切我擁有而他不曾擁有的東西。所以後來,他竟然跑到門主那兒告狀,說我所修煉的功法之中有邪風魔氣,要求師父嚴查我的修煉情況!”
說到這兒,老者的聲音猛然變得更加憤怒,聲音之中竟然多了幾分嘶啞和怒吼:“更要命的是,門主那個老不死的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話,還真的跑來審查我的修煉情況,結果後來,門主那個混蛋竟然廢去了我的修行,還把我關進了‘逍遙囚’。哈哈哈哈哈,不過就算他廢去了我的修行又如何?以我仙道蒼俊的實力和天賦,只需時間,修行還是會回來的。”
霎時間,周圍的空氣中一直瀰漫着蒼俊老者的笑聲,那笑聲之中充滿了憤怒和哀怨,充滿了渾厚而又蒼勁的殺氣,以及那讓人幾乎察覺不到的哀涼。
而此刻,陳楓則皺着眉頭低頭思索着。這一刻,他說不出自己心中對於蒼俊老者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可憐同情他呢,還是該爲他所經歷的事情而感覺可笑。
畢竟,從蒼俊的聲音之中很容易就能瞭解他的性格:狂躁、自傲。面對如此狂躁、自傲之人,陳楓還真的無法打心底去同情他。
然而就在陳楓沉默不語之時,那位老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夥子,數日之前我見你身手不凡,竟然觸動了‘逍遙囚’的結界之後還能從容逃離,必定天資也不會比我差多少。不過那日你離開之後便好久沒來找我了,我還以爲你慘死在寧狂的手裡了呢,今日見你平安無事歸來,我便放心了啊,哈,哈哈哈!”
聽得如此聲音,陳楓的額頭上瞬間佈滿了黑線,就連額角的眉頭也不由張張揚揚,皺了幾下:這老頭說的些什麼話?必定天資不會比你差多少?慘死在寧狂的手中?你到底是在咒我,還是真心替我高興?
一時間,陳楓只得沉默不語,呆呆地望着‘逍遙囚’四壁之上的太極八卦圖案,心中頗是感慨七日之前自己命大,倘若當時不是自己下意識地感覺到從腳下傳來的危險,估計自己早已經命喪此處了。
脫去衣物,陳楓探着身子朝着‘逍遙囚’那灰色的牆壁靠了過去,然後便昂着腦袋望着那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石壁,悄聲說道:“嗯,老頭子,你這麼怕我一去不返,是不是因爲你想利用我把你從這兒救出去啊?”
“哈哈哈。”陳楓話音剛落,那位老者的笑聲再度傳了過來:“我在這兒等了三十年,你可是唯一一位敢不顧門規,且大膽逆行來到這禁地的人呢,倘若你死了,恐怕我要再等三十年,才能遇見一位逍遙峰弟子忤逆門規踏入禁地呢。”
聽老者如此一說,陳楓心頭不由多了幾分欣喜。
按老者的話的意思,陳楓是這三十年來唯一一位敢於觸犯門規來到了‘逍遙囚’禁地的弟子,也就是說,倘若今日他不去搭理那位怪老頭的話,那麼那怪老頭不知還要過多少年才能夠被人救出。如此一來,陳楓就等於是那仙道蒼俊的救命稻草,如此一來,無論如何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都應該都會答應吧?
想到自己所處的優勢,陳楓不由舔了一下脣角,細想着自己待會兒該如何討價還價,從蒼俊老者那兒獲得最大的好處。然而就在陳楓還在思索之時,空中再度想起了那老者的聲音:
“混小子,怎麼,現在就開始想着要從我這兒撈些什麼好處了?嘿嘿,有慾望纔有衝勁。只要你肯答應我,幫我逃出這該死的‘逍遙囚’,那麼日後,你有什麼願望,我都能滿足你!”
陳楓雖然很想從蒼俊老者的手頭得到最大的好處,可是他並不是傻子,自然對蒼俊老者的口頭承諾不太在意。畢竟,倘若自己真把對方救出來了,對方說不定不旦不給自己好處,回頭殺了自己滅口也說不定呢。別看對方現在說得如此爽快,但人心險惡,不得不防呢。
可是就在陳楓細想之時,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名蒼俊老者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聲音之中帶着幾分狡詐和狡猾,陰陽怪氣地笑道…2 1 3 天意
“混小子,你在懷疑我說的話嗎?”
碩大的夜空之上,再度響起了蒼俊老者那狡詐的聲音,聽得陳楓全身上下不由起滿了雞皮疙瘩:“我蒼俊是何等人物,至於騙你這個小毛孩?我告訴你,今日倘若你不肯答應救我出去,那麼日後我將夜夜在這兒高喊,我要讓全逍遙峰的人知道你陳楓曾私闖禁地,觸犯門規,到了那時,嘿嘿…”
老者的話音剛落,陳楓全身的雞皮不由掉了一地,一臉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他明明記得,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兒,而且他也從未當着老者的面提及過自己的名字,而他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一時間,陳楓心頭對於那名老者的好奇心更加強烈了,對於那人的神通能力,不由佩服的五體投地。可就在此時,那老者又開口
了,瞬間化解了陳楓心中剛纔的疑問:“嘿嘿,小夥子,你是不是在想我爲何知道你名爲‘陳楓’?”
聽得如此聲音,陳楓下意識的點了幾下腦袋。而後,空中再度傳來了老者的聲音:
“我和莫龍的師弟的關係向來不錯,前些日子俺的侄兒被關進了這兒,我當然要和他敘敘家常,這不,不小心就得知了你的名字咯。”
聽罷,陳楓一臉黑線的低下了腦袋,心中不由對莫員謾罵起來。當然,隨即陳楓又對蒼俊老者的那句‘不小心’而鄙視了幾分:分明就是故意從莫員那兒套話,現在又說是不小心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看來這老頭還真的狡猾無比啊。
面對蒼俊老者的威脅,陳楓不慌不慢的甩了下手,然後一屁股就朝着草叢堆坐了下去。隨後陳楓拔起一根青草,放在脣角隨意地嚼了幾口後,輕鬆地說道:
“那你就喊吧,反正就算全逍遙峰的人知道我陳楓私闖禁地又如何,就算我犯了門規又如何?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在大不了,不就是被廢除修行,然後進去陪你唄。嘿嘿,如此一來,咱兩以後還能做個伴呢。不過可惜的是,別說過三十年了,就算過三百年,也未必有一名逍遙峰的弟子敢向我這樣私闖禁地咯。”
說完,陳楓索性將雙手搭在腦袋後面,慢悠悠地躺了下去,然後一臉愜意地望着天際之上的星空,傻笑起來。
然而就在陳楓話音剛落,蒼俊老者的笑聲頓時不復存在了。他似乎被陳楓剛纔的那句話嗆到了,過了好久,才慢慢地緩過神來,說道:“好好好,算你狠。看來我剛纔威脅你的那個決定是錯的。這樣吧,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了,你要怎麼樣才肯救我出去?”
見蒼俊老者服了軟,陳楓頓時來了精神,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不過即便如此,他已經沒有從草叢上爬起來,而是依舊懶散地伸了下懶腰,笑道:“我可沒打算要救你出來啊,再說我也沒那能力。我只不過是在逍遙殿裡閒着無聊,所以纔出來透透氣。這不,‘逍遙囚’這兒空氣新鮮,而且還有人陪我聊天,所以我就來到這兒了唄。”
如若此時蒼俊老者不是被關在‘逍遙囚’裡面的話,此時陳楓一定能夠看清蒼俊老者那被氣的慘白的臉色。他仙道蒼俊何時受到過如此之氣,倘若不是‘逍遙囚’法力強大,將他死死困在其中的話,他估計早就衝出去取陳楓的性命了。
不過此時蒼俊是有求於陳楓,所以他只得將這一切的怨氣都壓於心裡,不便於和他計較,索性也放下了身段,低聲下氣地衝陳楓哀求道:“少年,你就行行好。看在我年紀都這麼大的份上,就別和我剛纔的冒失之語一番計較了,行嗎?”
聽到如此聲音,陳楓的心裡別說有多麼舒服了。要知道,仙道蒼俊是何等人物,他曾經可也曾叱吒風雲,在門羅大陸上一番風光過。而如今,如此風雲人物竟然用這種口氣這種口吻和自己對話,陳楓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成就感。
不過幾秒過後,陳楓心中的成就感瞬間消失了。因爲他歷來不是那種嚮往虛榮的人,他的心中除了血仇之外,只剩血仇。
頓時,陳楓臉角的那股笑容消失了,換來的則是滿眼的殺氣。他彷彿嗅到了天邪門那晚的血腥味一般,語氣之中的殺意頓起,道:
“我也想救你,可是我如今的修真之力不過纔到第三層元神境界的第三重而已,恐怕對於這密不透風的‘逍遙囚’束手無策啊。”
只聽得陳楓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而他說這番話的目的並不是爲了讓蒼俊老者知難而退,而是想讓蒼俊老者能夠告訴自己如何將‘逍遙囚’裡的人救出來。畢竟,蒼俊老者既然在這兒等了三十年,肯定有方法教會外面的人如何將裡面的人救出來。
然而到了那時,等陳楓掌握了方法之後,他大可不去理會蒼俊老者,只需想辦法將莫員救出就可,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去擔心蒼俊老者到時找自己的麻煩。
然而不出陳楓所料的是,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迴音尚未中斷之時,蒼俊老者那霸道且蒼勁的笑聲再度傳了起來,多了幾分解脫的味道:“哈哈哈哈哈,我在這兒苦等三十年,等的就是有不怕死的弟子闖入禁地,我既然苦等如此之久,自然知道如何讓外面之人將我救出的方法,否則的話,就算我等到了願意救我的人而不知道方法的話,那不是白搭嗎?”
聽罷,陳楓竊喜,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激動。隨後只見的陳楓雙腿一彈,身體猛然從草地上站了起來。
“果真有方法?”頓時,陳楓雙眼冒着精光,直逼‘逍遙囚’那灰色的牆壁望去,心中不由大喜過盛。
“嘿嘿,倘若是其他的弟子的話,我還真不敢保證我的那個方法是否奏效,但是今日擅闖禁地之人是你,那麼,這一切看來都是天意了啊!!!”2 1 4 殺一個人
語畢,蒼穹之端不斷地傳來那老者的迴音。
詫異許久之久,陳楓才緩緩地擡頭望向遠去,他一直沒有弄明白,那位老者口中的‘天意’到底指的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老者雖然身在‘逍遙囚’內,但他肯定有辦法教會自己如何解救被關在‘逍遙囚’裡的人。
想到這兒,陳楓的嘴角多了一抹略微地冷意,心中也不時地在詢問自己: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
原來來這兒,陳楓只是想見莫員一面,看看有沒有辦法把莫員救出來,就算日後他們二人無法在逍遙峰生存下去,大不了不就是偷偷離開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莫員是因爲幫他除掉甄霸天才弄得如今的下場,而陳楓,向來不喜歡欠人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