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該是蘇青詩。
秦,秦一清?
儘管不能動,但秦錚還是有點懷疑地問蘇青詩:“你不會是我後媽吧?”
蘇青詩沒理他,通過秦錚的指尖觸感感受着,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這女人怎麼了?秦錚奇怪地看着蘇青詩。
李思萌和盤子也奇怪地看着秦錚。
是個人都看得出秦錚現在的不正常,但這不正常不但詭異,還有點沉重,好像一個深閨怨婦忽然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情人,然後發現他死了一樣。
盤子低聲說:“上次秦少打了何其狂,然後消失之後,暗花曾經接到過尋找和再次調查他的任務。當時我看到了他打何其狂的監控錄像,也是忽然變得很奇怪……他不會是精神分裂吧?”
李思萌搖搖頭,她跟秦錚做了半年多鄰居,對秦錚的瞭解更深些,說:“我覺得這種變化不是內因造成的,應該是這臺機器對他造成了什麼影響。”
“機器還能影響人?”盤子咋舌,忽然想起什麼,“秦少不會是機器人吧?或者是*人什麼的?終結者?”
李思萌已經懶得理他了。
良久,蘇青詩才從回憶狀態中走出來,對秦錚說:“開始吧。”
秦錚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忙屏氣凝神,生怕又被大量涌入腦內的信息擊暈過去。
蘇青詩趕緊安撫他,說:“不用擔心,上一次是因爲我們處於蘇何兩家的地盤中,必須迅速解決掉,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用不着這樣。”說着,她沒有開始操作,而是控制秦錚蹲下,從凌亂不堪的機箱裡找到了一個紅色的小閥口,將閥門合死,方纔開始操作。
隨着身體的操作,信息流開始涌入秦錚腦中,儘管看不到實體,秦錚卻感覺自己的腦子彷彿被開了個小洞,正有涓涓細流緩緩注入其中,讓他感覺到神經一跳一跳,有種神經震盪的感覺。
看到秦錚十指如飛地操作着機器,李思萌都呆了。儘管現代社會大家都用電腦,但是秦錚正常的手速絕對沒有這麼快。到底有什麼東西發生在他的身上?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變化?李思萌的心裡並不是沒有好奇。
一個小時過去了,秦錚不知疲倦地操作着。
兩個小時過去了,秦錚不知疲倦地操作着。
三個小時過去了,大家很疲倦地席地而坐,開始翻出壓縮食品吃了起來。
……
當最後一抹信息傳入腦中後,秦錚的神經震盪感消失了,但飢餓感卻洶涌而至,他問蘇青詩道:“好了麼?”言下之意是讓蘇青詩趕緊停止對他的控制。
蘇青詩搖搖頭,說:“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秦錚好奇地問道:“之前兩臺機器不就是加載信息嗎?”
“那些都是後續版本,初號機比他們更有用。”蘇青詩開始操縱秦錚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他就從機器內部拆出了一塊小小的芯片,而在芯片被拆除的一瞬間,機器屏幕上浮現紅色的警告字樣,接着有聲音從擴音器裡傳遍整個地下空間。
“自毀程序已啓動,倒計時三十分鐘!”
秦錚錯愕了,這個廣播的聲音,赫然屬於他腦內的蘇青詩!
李思萌和盤子算是鬱悶了,吃完晚飯又等了好久,再次覺得餓的他們正在進行宵夜,剛吃到一半聽到這麼一句,嚇得跳起來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秦錚:“快快快快快!”
秦錚趕緊按照蘇青詩的吩咐叫住了他們,說:“自毀程序是隻針對電腦的,不是要炸掉這裡!”兩人這才安靜下來。
爲了防止秦錚再幹出什麼奇怪的事情,李思萌和盤子湊了過來,和秦錚一起看着屏幕。警報發出後,緊接着出現的是一張世界地圖,在華夏的某個地方正閃爍着小紅點,正是菊城的大體爲止。以此爲中心,有一圈圈雷達式的波紋向周圍擴散出去,不斷擴散到地圖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什麼?李思萌和盤子不知道。
秦錚已經知道了,因爲蘇青詩難得地又告訴了他一丁點真相。
“初號機是第一臺成型的機器,雖然只處於芥子態,但卻是後續所有機體的雛形,被賦予了監理者的作用,可以向其他機器發出訊號。初號機的毀滅很快就會傳到那羣人耳朵裡,算是給他們一個警戒吧。”
秦錚迷糊了,問道:“爲什麼要警戒?”
“哦,”蘇青詩一拍腦袋,“那就算是宣戰吧。”
秦錚心裡一緊,問她:“那你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咱們的對手都是什麼人呢?”
蘇青詩很無所謂地說:“是誰我真不清楚,但他們的錢鋪在地上,把地球裡三層外三層包起來沒什麼問題。”
……
秦錚很想問她:“我能不能退出?”可是他沒敢問蘇青詩,但還是被蘇青詩踩了腦神經。
“嘶——”伴隨着燒灼的聲音,機器內部傳來了焦糊的味道,還能看到不斷閃爍的火花,從這一刻開始,初號機就徹底廢棄,再也沒有使用效力了。
蘇青詩解除了對秦錚的控制,說:“我去整理獲得的資料了,你帶他們回去吧。”
秦錚點點頭,對李思萌和盤子說:“撤!”
走出門外,秦錚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沒想到他居然在裡面呆了七八個小時。一行人沒在這裡多呆,而是迅速離開了村子,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中。
與此同時,在世界上無數個角落裡,正有警報聲四處迴盪,驚醒了已經進入夢鄉的人們,他們猜測着、討論着,感覺正有一場風暴隨着訊號席捲而來,隨時可能掀翻他們所在的角落。
一隻兔子從草叢裡探出頭來,機警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等到確認沒有威脅後,它慢慢爬出草叢,開始尋找失散的配偶。
“嗖——”一陣風聲襲來,兔子拔腿就要逃跑!然而它的速度實在不夠快,剛剛蹬開後腿跳離地面,就被一支利箭正正射中!
墜落在地的兔子再也沒有了奔跑的力氣,它一邊趴在那裡,感受着力氣隨着血液漸漸喪失,一邊向着利箭射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影影綽綽站着好多人,而站在最中間的一個正拿着空弓,招呼別人向它跑來。
就在這個人的身邊,擺放着許多和兔子熟悉的夥伴。住在隔壁樹上的松鼠,每天在樹下散步的雉雞,甚至還有經常追得他們滿山跑的狐狸,還有……那隻朝夕相處,眼看就要追到手的雪白的小母兔……
不甘心啊!兔子無奈地翻了個身,兩腿一蹬,再也沒有了動靜。
“大少好弓術!”那羣人正在恭維着射死兔子的男人。他約莫三十歲上下,留着利落的板寸頭,卻不是街邊小店隨便修建的標準樣式,而是配合臉型、氣質的專門設計,帶着價值十幾萬的金絲眼鏡,圓圓的鏡片將精緻的臉映襯得更加完美。雖然脫去了外套,但用料講究的襯衣貼合着修長的身段,讓他時刻享受着周圍女*慕的眼光……當然,他並沒有迴應這些眼光,即便是看着被取回的死兔子,都比看那些女人要多幾分溫暖。
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會感受到徹骨的寒意,當真正瞭解這個人後,必然會感到刺骨的冰冷。
夜歌豪門,井月凌嵐集團的大少——鄭龍騰,此刻正在盡情揮灑着他的冰冷。
他身處的地方,是位於華夏東部核心夜歌市郊區的餘山圍場,也是這座城市最頂級的獵場,專供這裡的權貴消遣所用。不同於一般獵場用家養禽畜作爲獵物的習慣,這裡所有的動物都是放養的,唯有保持住獵物的野性,才能讓這些人享受到殺戮的快感。
從鄭龍騰手裡接過弓,一旁的人笑嘻嘻地說:“大少的弓術是夜歌知名的,聽說只要大少拿起弓箭,周圍的人就連張弓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秦錚在這裡,就會發現這個人赫然便是拍賣會上和他一起擠兌蘇晉的那個李釗成。
鄭龍騰輕蔑一笑,很認真地看着李釗成,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全無招架之力的人,總會有人對我彎弓搭箭,可惜他們射出的箭,最後都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李釗成陪着笑說:“那是自然,以大少的威風,後面的人一定全都消停了。”
“未必……”鄭龍騰正想說話,卻被遠處跑來的保鏢打斷了。那個保鏢趴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鄭龍騰的臉上騰起了古怪的笑意。
這種笑意,周圍的人都見過,他們趕緊向後退出幾步,生怕自己受到牽連。
這可不是開心的笑啊!每次鄭龍騰這樣笑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人遭殃!
“鬼笑三聲,閻王催命”,這是大傢俬下里對鄭龍騰的說法。
李釗成並沒有退後,他依然站在鄭龍騰的身邊,等待着對方把話說下去。
鄭龍騰笑過後,對李釗成搖搖頭,很無奈地說:“你看,這不就有人衝着我射出一箭了嗎?”
“誰?”李釗成當然明白鄭龍騰的意思,但以他知道的信息來看,最近夜歌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人會去招惹鄭家。
難道……是傳說中和鄭龍騰很不對勁的那個弟弟?
鄭龍騰忽然從李釗成手中拿過長弓,轉眼間利箭上弦,風馳電掣一般飛了出去。
遠處傳來一聲鹿的哀鳴,顯然已經中箭了。
“雖然資料取回來了,但還得麻煩你跑一趟菊城,”鄭龍騰不動聲色地說,“幫我查一個人。”
李釗成問道:“誰?”
鄭龍騰又搭上一支箭,遠遠瞄準了那頭還未倒下的梅花鹿,說:“秦錚!”
“咄——”弓弦發出震響。
“撲——”梅花鹿應聲而倒。
“啊?”李釗成的眼瞪得比雞蛋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