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七最終被蘇婕妤打發過來了,她不情不願地跟在秦錚身邊,沒事兒就拼命擠兌着秦錚,讓他恨不得把這傢伙打包寄回蘇家莊園去。
當她跟在秦錚身後出現在八兩地時,整個八兩地都震驚了。
秦錚這下真的成了八兩地青少年們的偶像,順便成父母們口中那“別人家的孩子”,現在八兩地教育人都不用什麼模範典型英雄人物了,清一水的“你瞧瞧人家秦錚,左攬右抱,還有人倒貼,你什麼時候混成那樣就是祖宗積大德了”,弄得秦錚蠻不好意思的。
李思萌對這個“秦十七”充滿了興趣,主要是這女孩和她一樣能打,一上午就跟小十七切磋了三回,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大呼好爽,好像捱揍的不是她似的。
秦錚心裡好歡,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思萌被揍,百年難得一見啊!
不過人生果然最忌大喜大悲,還沒歡實夠的秦錚轉頭被李思萌堵在小院裡迎頭痛踹。
面對悲慘的秦錚,小十七義憤填膺地表示道:“該!”
雖然隨時面臨傷痕累累的可能,但重新進入校園的秦錚很快適應了學習的節奏。這還要多謝蘇青詩對他記憶的強化,讓他這個上課時間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傢伙居然在模擬考試時幹掉了李思萌,直逼劉傑娜。
劉傑娜很無所謂,陷入戀愛模式的她認爲自己喜歡的男人取得這種成績是很正常的,超過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李思萌就不一樣了,就算她也經常幻想着和秦錚進入某種令人羞澀不已的關係中,那也一定是秦錚對她俯首帖耳……所以秦錚的揍捱得更厲害了。
好在秦錚已經不怕李思萌的拳腳了,他對拈花手的領悟越來越深,已經完全可以預判出對手的攻擊模式。所以在滿足李思萌暴虐欲的時候,他總能及時調整自己的姿勢,讓自己捱揍捱得舒坦一點,也不至於趴在牀上半天起不了身。
真正起不了身的人換成了源家,隨着秦錚一系的策略調整,源家以無可奈何地姿態被逼放棄了坐山觀虎鬥的想法,轉而進入戰局。
他們萬萬沒想到對手居然忽然調轉矛頭,絲毫不擔心背後空檔爲人所趁,把對菊城變局的希望悉數壓在了這一場輸贏中。劉雲棟依靠在地產業積累的雄厚資本瘋狂併購着源家的外圍產業,滿家和則負責封堵源家的貨源和市場,順手讓滿成器帶着一幫小弟不斷騷擾源家的地盤,使源家疲於奔命。
反倒是最初引起與源家矛盾的秦錚,因爲二模的臨近接收着蘇青詩的思維灌輸,遠遠離開了戰團中央。
此時的源家陰雲籠罩。在菊城明面上的四大家族裡,蘇家最是樹大根深,滿家最是財大氣粗,何家以武力當道,反倒是源家講究個書禮傳家,爲了讓家族能夠不被抓到把柄,一切齷齪的勾當似乎都與源家毫無關係,洗的一清二白。
而劉、滿兩家的目的,就是要把源家的底子逼出來,在他們這種層級的鬥爭上,單純的吞併並不能決定一切,暗地裡的勢力纔是決勝棋子。
所以,當源修竹面色慌亂地感到源家大宅中,向長輩們彙報不斷損耗的戰況時,源家家主源勝景終於暴怒地捏碎了手裡的核桃。
那是一對年代悠久的文玩核桃,似乎曾是前清某個王爺的私藏,被源勝景輾轉購得,從此愛不釋手。可見他此時是何等的怒火滔天。
“秦錚?”源勝景看着面前資料裡那個笑得燦爛的少年,“就因爲小小衝突,便要置我源家於死地麼?”
源修竹頭也沒敢擡。
在最起碼的明面上,源家門風極正,不允許子孫做出有辱門庭的事情。上次在消息海,源修竹算計秦錚反被陰,以至於名聲受損,回來就在祠堂罰跪整整三天。如果現在老爹把惹怒秦錚的賬算到他頭上,那估計兩條腿就保不住了。
源勝景失望地看着兒子,說:“怎麼?怕了?”
源修竹點點頭,在老爹面前他不敢說謊逞強。
“廢物!”源勝景把手裡的核桃渣兒衝源修竹劈頭蓋臉丟了過去,“沒了清譽,就沒了膽子?源家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
源修竹委屈極了,被罵廢物總比成爲殘廢強,您老人家那麼熱血沸騰,幹嘛不自己出馬,還要我這個小子頂在前面?
“你很不滿?”源勝景察覺到源修竹的情緒,陰陰地問。
源修竹再次點點頭,說:“我兩次敗給秦錚,是因爲我惜名聲、重聲譽,結果被他生生毀了,可如果讓我玩陰的,我未必輸給他。”通過對過往失利的分析,他忽然發現,源家在菊城立身的根本或許是對書禮傳家的標榜,但對個人而言,這種堅持恰恰是輸給秦錚的原因。
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秦錚,糾纏起來卻像條瘋狗,毫不在乎自己在衆人眼中的形象。相比之下,源修竹的顧慮始終太多了。
可現在,源修竹想開了,他只想敞開了和秦錚好好鬥一場,看看自己究竟能瘋到什麼地步。
源勝景冷冷地盯着兒子,眼睛裡的冷光刺痛了源修竹的心。他說出了真心話,也就抱定了受到責難和懲罰的心,他相信自己找到了對付秦錚的方法,也相信唯有如此,才能讓源家重新奪回主動。
“很好,”源勝景忽然笑了,“我看着你長大,被書禮傳家的幌子限制得寸步難行,二十多歲了還只能和一羣小屁相提並論,你知道我有多失望麼?”
源修竹猛地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源勝景。
“可今天,你終於開竅了,我很欣慰。”源勝景隨手遞過來一張字條,“這是‘影武’的號令和密語,儘快弄明白,然後按你想的去做吧。”
源修竹接過紙條,只見上面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諸色符號,他激動又疑慮地問道:“影武?”
源勝景傲然說道:“菊城四家,都是崛起於二十年前勢力劃分之時,靠的不只是頭腦,更多是暗地裡勢力的爭奪,爲了這個,各家都有自己的底牌。何家以武立身,‘不死團’你不會陌生;滿家出身黑道,幫派林立中也有高手;蘇家有‘暗衛’護身,保定了自身的不敗;而我源家的興盛,靠的就是‘影武’的利刃和鋒芒!”
源修竹癡癡地看着激情昂揚的父親,腦海中閃過那個令人振奮的時代,眼睛裡充滿了神往。
“不用羨慕,小子,”源勝景拍拍源修竹的肩膀,“眼前的菊城,馬上就會成爲一個戰場,重新洗牌的機會也近在眼前,能不能讓源家更進一步,還要看你的手筆和膽量。”說完,他慢慢走向後宅。
望着源勝景的背影,源修竹知道,源家的上一代正在把家族緩緩交到新一代的自己手中,如果這一次能讓源家百尺竿頭進一步,他將成爲源家當仁不讓的新家主。
好吧,秦錚,就用你的血肉來爲我鑄就進位王者的階梯吧!
當夜,一道身影出現在八兩地的街頭。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收拾的一絲不苟,和熱火朝天干工程的八兩地人格格不入。忙了一天的人們好奇地看着他,猜測着此人的來歷。
爲了繼續擴大戰果,丁子午、劉雲棟等人全部出去了,而秦錚則帶着李思萌她們三個女孩出去玩,八兩地只剩下了滿成器和金山,也恰恰只有他倆才一眼認出了這個男人。
他是源家的管家,前來遞邀請函。爲了表示對秦錚等人的尊重,源修竹專門叮囑他遠遠就下了車,畢恭畢敬地步行進了八兩地。
滿成器接下了邀請函,他覺得秦錚也會這麼做。只是令他疑惑不解的是,源修竹爲什麼要這樣做?
秦錚也不知道,但他看着厚厚一沓請帖,才發現源修竹不止請了他,也請了滿成器和劉傑娜,還請了金山甚至李思萌……連小十七也鬧騰着去。
是個人都能聞出源修竹的邀請中帶着陰謀的味道,可秦錚在李思萌他們殷切的目光中還是點點頭,他對源修竹有什麼好懼怕的?
李思萌和小十七還沒見過這種場面呢!哪怕爲了他們,這次也去定了。
丁子午默默問道:“小子,你帶她們去也就罷了,劉家丫頭還是別去了,萬一源家真急了眼,搞起了鴻門宴,你也好少個累贅。”
“您多慮了啦,”劉傑娜笑嘻嘻對丁子午說,“現在不是您打拼的那個時代啦,菊城各個勢力都不會允許當衆暗殺的存在,源家要是想成爲衆矢之的,倒是不妨試一試。”她雖然沒什麼謀略,但對這裡面的道道也越來越清晰了。
看着劉雲棟和滿成器都肯定了劉傑娜的說法,丁子午再次蕭索地走開了。
這不是屬於我的時代咯!所有人都能從他背影中讀出這句話,但是所有人都翻了翻白眼。
想體現時代過去的蕭索,求你先把那身花裡胡哨的老年色狼裝扮脫掉吧,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