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露出黑黝黝一條縱深臺階,通向地底深處,透着晦暗的氣息。
秦錚看着,心裡泛起了嘀咕。
要說地道這東西,他也沒少見過,電視裡常演啊,順着地道下去,走不多時就是地牢,裡面關着一位絕世高手,因爲興味相投,贈給主角本天下無敵的秘籍之類……可這現實中,秦錚還真是第一次見,唯一見過與此類似的就是隔壁翠花家的菜窖,裡面掛着胡蘿蔔,碼滿大白菜,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說今日秦錚腳底抹油的功夫有那麼一點點成績的話,必須感謝經常讓他去菜窖偷自釀酒的老頭子。
難不成這裡關着什麼混世魔王,只要放出來就能幫蘇何兩家擺平整個菊城?秦錚無厘頭地想起太上老君的爐子,猴王兩眼冒光蹦出烈火,從此透視天下美女……
“下去吧!”何其狂纔不管秦錚心裡的嘀咕,把秦錚推進地道,自己也走進來,隨後關上了那道門。
接着,也不知他按了那裡,兩人頭頂亮起盞日光燈,進而有一排燈管不斷亮起,照亮了整個地道。
秦錚打量了一下,發現地道並不是簡單的磚石結構,而是包裹着不知名的金屬,散射出冷硬光輝。這讓他想起電視裡常見的秘密研究所,研製着某些足以毀滅人類的病毒,創造出一場又一場生化危機。
蘇何兩家在幹這個?他有點驚訝,這種事傷天害理,實在和蘇婕妤很不搭。
跟着何其狂往下走,走了五分鐘左右纔到盡頭。地道盡頭是個容納十來人站立的空間,顯然具有戰略意義。如果有人通過地道強攻此處,狹窄到只容一人前進的地道,這裡的人守起來輕鬆簡單。
是什麼樣的東西,需要這樣慎重?秦錚的好奇心空前膨脹着。
空間兩頭各有一架電梯,可何其狂沒有選擇任何一架,而是敲了敲牆壁的某一處。
“吱——”兩人頭頂的攝像頭旋轉着對準兩人,何其狂衝攝像頭招招手,牆壁忽然裂開,兩名荷槍實彈的大漢衝何其狂行一個禮,把他們接了進去。
這是一道走廊,盡頭還有架電梯,看來是正確通路。只是不知走了外面電梯的人究竟被送去了哪兒,但下場一定有點悽慘。
兩人在走廊前行着,周圍牆上不斷有射線射出,照在兩人身上。如果秦錚身處控制室,就會看到屏幕上出現的兩人全身透析圖,這是爲了防止心懷不軌者攜帶凶器進入,就算是何其狂也逃不過這項檢查。
當兩人走到盡頭,周圍依然風平浪靜,就代表沒有發現異常,電梯門自動打開,等兩人進去後又自動關上,向着地下走去。不需要按按鈕,電梯內只有兩個按鍵,一個綠色的圈和一個紅色的叉,綠色的圈自然代表的目的地,紅色叉也就代表着這電梯該換了……
秦錚憋了一肚子疑問,可謂百爪撓心。假如此時是蘇婕妤在他身旁,一定會被不斷追問,在電梯停下來時就全盤托出了。但身邊的人是何其狂,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兒,指望他給自己解說,秦錚還不如指望母豬爬樹。
狹小空間裡,人會喪失時間感。也不知電梯走了多久,秦錚都覺得要抓狂了,才停止移動,然後電梯門打開,又把一道迴廊呈現在兩人面前。
何其狂說:“到了。”對秦錚做出請的手勢,帶着他走進迴廊裡。
轉過牆角,秦錚眼前豁然開朗。
他正站在一個大廳的二樓入口處,從高處俯視着整個大廳。而在他腳下,寬廣如足球場的巨大空間裡,正有幾十人來來回回不斷忙碌着。這些人穿着白大褂,手裡抱着筆記和研究器械,有的在調試,有的在計算,有的則在不停嚷嚷着自己的想法,顯然是研究人員。
但真正吸引秦錚目光的,是大廳中央部分聳立的幾臺黑黝黝的長方體,這讓他心裡咯噔起來。
這東西的縮小版,他曾經見過。
半年多前,當他孤身回到菊城,探查父親留下地址的地下室時,就看到了這種龐大而奇怪的電腦。
也正是在那裡,他腦海中出現了蘇青詩,從而給了他力量。
這些東西里面,難道都有蘇青詩一樣的存在?秦錚忽然感到冷意,他無法想象滿是蘇青詩佔據大腦的人類世界,更不能想象這些存在是否會把他碾成肉末!
“喂!”秦錚呼喚着蘇青詩,“這東西你認得麼?”他希望得到蘇青詩的答覆。
然而蘇青詩沒有出現,秦錚腦子裡無比寂靜,就像從未出現過那個聒噪的女人一樣。
怕了?跑了?秦錚驚疑不定,無論是哪種選擇,都代表自己喪失了可以倚仗的力量,而且蘇何兩家和父親的事也脫不開關係。幾乎就在一瞬間,對蘇婕妤、何其狂等的信任被強烈動搖,如同決堤般垮塌。
何其狂看出了秦錚的不對勁,但只是以爲秦錚被震住了,笑着說:“這是蘇何兩家的命脈,通過這些機器,不但可以蒐集海量信息,做出大規模運算,更能悄無聲息地攻擊任何系統,絕對是無往不利的神器。”
秦錚瞬間明白了滿氏地產的股票是如何連續跌停,爲什麼那麼多散戶同時間瘋狂拋售了。如果這臺機器真能無聲無息地操縱股票系統,那麼哪怕整個華夏的經濟都能被兩家人玩弄於股掌中。
不過他的念頭很快被何其狂掃清了,根據何其狂的介紹,在過去幾年中,蘇何兩家極力開發,也不過掌握了一點點皮毛而已。但這點皮毛的作用,已經足以讓他們掌控菊城風雨了,至於更廣闊的天地,還需要隨着開發的推進才能做到。
“可惜這些人太笨了,”何其狂指指下面的開發人員,“我們找了很多願意深居簡出的專家來研究,卻怎麼都走不出瓶頸來使用這臺機器。有個德國專家說,這臺機器好像只是個聯動設備,它聯動的外部儲存器纔是開發的關鍵,可惜我們沒有。”
秦錚有些疑惑,問道:“沒有是什麼意思?當初廠家沒給你們操作指南?連售後服務都沒有?”
何其狂嘆了口氣,說:“你覺得這樣的東西,會是我們自己訂置的麼?就算老爺子們不說,我也能聞出背後全是血的味道。”
搶來的?這可有點膽大包天了。秦錚不由咋舌,這種逆天的存在已經不是遊走在法律邊緣,而是絕對違背法律的東西了,加入不是通過正規渠道所得,那背後潛藏的危險足以將蘇何兩家吞沒。
爲了生存和擴展,兩家人真心是把腦袋別在褲腰裡了!他有點佩服這些世家子弟。
可就在這時,秦錚腦子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震動,連帶着整個腦子像爆炸了一樣,血管開始充盈,額上青筋直跳,震得鼻孔的毛細血管紛紛破裂,鼻血就流了出來。
何其狂注意到秦錚的變化,一邊掏出紙巾遞過來,一邊嬉笑着打趣:“這是機器,又不是美女,你流那麼多鼻血幹嘛?”
哪知秦錚因頭疼閉上的雙眼忽然睜開,瞳仁爆發出暗紅血色,伸手按住何其狂的腦袋,衝着旁邊的欄杆狠狠撞了過去!
“當——”何其狂額頭上鼓起血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撞暈過去。
下面的人也驚到了,回頭看向這邊。然而秦錚沒有猶豫,更沒有逃跑,抓住欄杆一蕩,飛身躍下了五六米高的二樓!
整個大廳轟然,這個新來的人瘋了?不但打傷了何家少爺,還跳樓自殺?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更讓他們吃驚的事情發生了,秦錚輕飄飄落在地面,居然毫髮無傷,紅着雙眼睛朝機器衝過去!
周圍的保鏢們如夢初醒,趕緊衝過來阻攔。這裡是研究的核心重地,爲了避免誤傷機器,他們都沒有帶槍,只能甩出懷裡的戰術棍圍了上去,要將秦錚拿下!
然而在他們眼中,秦錚忽然消失了。等他們再次感知到秦錚存在時,已經被手刀狠狠撂倒在地,就此失去了知覺。
看到這樣非人的存在,大廳裡響起尖叫,手無縛雞之力的研究員四下狂奔,想找個安全地方躲避狂魔的追殺。
秦錚沒有追殺他們,而是向中間的機器走去。
眼尖的人瞧出了問題,雖然秦錚明顯是個男孩,但此時的步伐卻充滿了女氣,腰肢詭異地一扭一扭,帶着女王的霸氣壓迫着周圍每一個人。
如此霸氣,如此詭異,這是他們最深的印象。
秦錚來到機器前,找到奇奇怪怪的鍵盤,開始熟練的敲打起來。有些比較癡迷的研究員一時忘了害怕,居然躲在工作臺後,調集鍵盤上方的攝像頭觀看秦錚的行動。
令他們驚奇地是,秦錚熟練地敲擊着鍵盤,輸入了幾段指令,一看就知道對機器瞭解甚深!
這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如此瞭解這神秘的機器?難道他和研發者本身有着深厚的關係?他又代表着什麼樣的勢力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研究員們不在乎這些,只希望能更多記錄下秦錚的操作指令,以便開展進一步研究。
但是秦錚的手部動作越來越快,兩隻手幾乎化作虛影,讓他們瞪瞎眼珠子都沒能記住後面的操作,只能望洋興嘆,哀嘆自己爲何沒有這少年的天分,小小年紀就掌握瞭如此厲害的技能。
此時的秦錚比所有人都震驚,他的神智是清醒的,身體卻失去了自由,眼睜睜看着自己打暈何其狂,操作着之前懂都不懂的機器。他知道,這是蘇青詩在作怪,她沒有躲,也沒有跑,而是壓抑許久後選擇了爆發。
蘇青詩,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