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了電腦之後,秦錚知道一種說法,那就是每當一個軟件升級之後,後面都會有一個編碼的改變。當時還就是當個小事情來聽一聽,並沒有想過太多,可是現在他明白了,從四年前落魄離開菊城的他,到初回菊城的他,到二回菊城的他,再到被系統不斷強化的他……現在已經是相當的升級版本了。
不過面對已經如此高端的版本,依然有人不滿意,就像微軟不滿意Win8一樣,居然又開始調整外觀,整出了個Win8.1……現在的秦錚,就在想着秦錚4.1版本行進着。
開學了,不但沒有休閒時光,每天需要穿梭於市區和學校之間,而且林慧心還是個不知道避嫌的,每天下班都準時出現在教學樓下,等待着秦錚跟上來。
更要命的是,秦錚壓根沒時間解釋。林慧心是個不等人的,如果打完鈴三分鐘不見他,踩油門就走,還規定了秦錚必須一個小時內到家……也就是計程車行駛的時間。
完全沒有時間辯駁啊!完全沒有時間澄清啊!雖然在課上悄悄跟三個室友解釋過,但是三個傢伙的眼神明顯就是不相信啊!
也不能怪他們,哪兒那麼巧啊你秦錚考進了明兮,就有你老師的老朋友在這裡當教授!還是本專業的系主任!還是個不老的大美女!還是個非常有錢的富婆!這不沒天理麼?
所以最後秦錚也被折騰皮實了,愛咋咋地吧,反正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些事情,認了就認了吧!
秦錚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至於林慧心在教什麼呢?秦錚想起兒時風靡大江南北的一部電視劇——《還珠格格》。裡面那個小燕子剛剛進入皇宮,在大明湖畔容嬤嬤的教導下學禮儀,也沒見比秦錚辛苦的!
早晨起來,除了例行的晨練,秦錚還需要喝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林慧心美其名曰“增加營養,維持內平衡”。
沒有課的上午和下午,就要開始進行一些基本的儀態訓練,比如如何待人接物啊,如何穿衣打扮啊,如何維持自己的情緒穩定啊……
到了晚上,真正的磨練就來了,秦錚覺得自己現在不是學生,林慧心也不是大學教授,而是青樓裡的清倌人和老鴇子之間的關係。
吃完晚飯,一代名伶秦師師就在林媽媽的教導下,開始讀書聽曲兒,陶冶情操……這還無所謂,秦錚有系統的幫助,記憶快得很!但是爲毛要練書法啊?爲毛還要選一樣樂器學啊?爲毛還需要畫畫啊?
林媽媽冷冰冰地說:“修身養性!”
秦師師忍不住地回了嘴,說:“您這琴棋書畫可都快全了,怎麼沒看見圍棋啊?”
林媽媽鄙夷地看了秦師師一眼,說:“你也配?”
得!秦錚縮着腦袋儘量不去招惹她了。
其實,如果拋開這些有點煩躁的過程,秦錚還是知道林慧心的好意的。現在的他,不再是菊城那個每天撕來打去、你死我活的窮小子了,而是個有事業有根基有目標有未來的根正苗紅小少年。
當上流社會漸漸貼近秦錚的時候,他的外在表現和內在涵養就會起到絕對作用,一個望之可親的秦錚,遠遠比一個惡名昭彰的秦錚更受歡迎。林慧心並不指望秦錚靠這些東西混飯吃,而是希望他能夠儘可能減少阻力,爭取到更多人的親近。
就這一份心,就比喬風骨那把人當槍使的老傢伙好得多!
不過理解過後,秦錚很鬱悶,因爲除了林慧心和他自己,似乎並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這種變化。
李思萌注意到了,不過她那個悶葫蘆的性子不會說出來。
劉傑娜注意到了,不過她從來也不覺得秦錚哪裡差,說出來的讚許之詞毫無說服力。
小十七……指望她注意到一個人的轉變,是不可能的。
人類是最容易忽略緩慢成長的事物的,儘管秦錚的外在和氣質都在與日俱增,但老華他們壓根就沒注意到,每天還是嘻嘻哈哈的樣子。雖然這種兄弟情義讓人感動,但是這種眼力價就實在值得商榷了。
秦錚也是個小夥子,他希望自己的努力受到認可,希望自己的錘鍊能博得喝彩,希望自己的變化可以備受關注……所以,在沒有人在意的情況下,他開始消極起來。
林慧心敲敲他的腦袋,說:“急什麼?又不是沒有機會。”
“什麼機會?”秦錚揉着腦袋問道。
林慧心說:“月底就有新生晚會,那個時候,還不是你出風頭的日子?”
秦錚想了想,問道:“您覺得我像是個會上臺表演的人?”
林慧心攤攤手,說:“那就沒辦法了,不管怎麼說……”她的臉色又變得冷冰冰起來,“你給我好好學!”
“是,奴家遵命。”秦師師臊眉耷眼地應承道。
說是新生晚會,其實已經是新生入學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畢竟大家都是初來乍到,得有個相互熟悉的過程,班級也需要漸漸建立起自己的雛形,才能真正運作起來。
每一個小小的組織,都是一個小小的社會,這裡面必然需要管理,需要交流,以此來包容這個羣體之內的每一個人。
包括像黃明這樣的人。
自打被趕出餘山軍營開始,這傢伙就有了點要瘋的架勢。這傢伙倒真不是個壞人,只是讀書讀傻了,真以爲書中自有黃金屋和顏如玉……當然,憑藉着讀書得來的那些花花腸子,被趕出軍營後他也沒閒着,迅速勾搭上一個女生,成了歷史系第一個脫單的傢伙。
一羣原本看他笑話的光棍,是何其的鬱悶,何其的悲涼!
剛下課,秦錚正打算開溜,輔導員孫政帶着幾個學生走了進來,說:“大家先別急着走,我們今天開個簡短的班會。”
頓時,教室裡一片哀聲遍野……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凡是刻意強調“簡短”、“很快”、“補充”、“說兩句”的時候,沒有一兩個小時是拿不下來的。
或許整個教室只有兩個人沒有參與哀嚎,一個是黃明,他正熠熠生輝、胸有成竹地盯着孫政,似乎期待着什麼。
另一個就是秦錚,他是最想哀嚎的一個,但是現在在忙着給林慧心發短信說明情況,以免對方又一腳油門下去不見了蹤影。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子,我們開到什麼時候都完不了。”孫政壓下了大家的哀嘆,開始在黑板上寫起字來。
“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文藝委員……宣傳委員……”大家看着他寫的字,一股熟悉的氣息傳進了每個人心裡。這是他們從小到大每個學年都會經歷的事情——選班委。
“好無聊啊……”紀綱是完全沒希望選上的,他倒也不在乎,“直接任命就得了唄。”
豆豆笑呵呵地說:“也不是這樣,中學的時候,可能大家都還有這麼一份責任心,但是到了大學,靠的就完全是自發了。如果連競選的想法都沒有,輔導員豈不是要跟在後面擦屁股?”
“也對。”熟悉之後,紀綱這孩子還是不錯的,雖然脾氣衝了些,但對室友們都很不錯,也很善於接受對方的解釋。
秦錚越發覺得,如果這傢伙肯加以磨礪的話,說不定會是下一個滿成器……而且說不定會勝過滿成器。
轉回頭,秦錚看到老華賊兮兮地看着自己,就問道:“怎麼了?”
“你競選不?”老華問道。
秦錚搖搖頭,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時間,現在每天被林慧心逼死。
“我想競選。”老華這話說得有點可憐巴巴的意味。
秦錚仔細看了看他,沒想到老華還有這種“遠大抱負”,於是說道:“那就去競選啊!”
“我可能選不上……”老華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雖然長袖善舞,奈何別人不解風情,最多把他當個有趣的猴子來看,要說信服和支持,實在談不上。
秦錚好奇心陡升,問道:“爲什麼一定要做班委?”他覺得老華並不是個“官兒迷”。
老華拿眼往不遠處一瞟,給秦錚看了一個女孩,說:“她說她會競選的,我想如果做了班委,以後相處的時間會多一些。”
秦錚恍然大悟,又哭笑不得,問道:“你不是喜歡小十七麼?”
被他一問,老華很幽怨地看了秦錚一眼,說:“我發現,只要是你身邊的女孩,最後一定會落進你的嘴裡……”
如果不是在教室裡,秦錚一定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他覺得老華如果長得再嬌小一點、帥氣一點,一定是個相當受歡迎的可愛傢伙!
這傢伙的人生就是一場戲啊!無論何時都能給你帶來八點檔電視劇的感覺!
“那就先看看吧。”秦錚點點頭,把這事兒記在了心裡。
如果老華單純是個官兒迷,看上了這芝麻大小的綠豆官兒,他也會幫忙,但絕不會熱心。可是自古少年多狼性,血氣方剛逐紅顏,爲了個女孩要做這件事,秦錚是責無旁貸的。
大學的室友就是這種關係,面對兇狠的目標,戰機啓動前往拿下,僚機就負責吸引火力掩護行動……
“好了。”孫政寫完了所有職位,把粉筆丟在一邊,然後指指身旁的幾個學生。
“這是你們大二的學長學姐,也是學生會的人,他們會負責今天的計票工作。”說着,他揮揮手,幾個學生就把已經裁切好的製片分發下去。
孫政笑着說:“來吧,想競選哪個職位,開始吧!推薦自己心中的人選也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