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千年……”
而我，也在他的不斷自述中沉吟着，倒不是爲了儒門如此大手筆，而是爲自己錯過的時光和歲月。
雖然心中已有答案，可是當現實一次次撲面而來的時候，依舊會感到落寞。
誰能想到，只是一次尋常的秘境之旅而已，我不但失去了曾經最親密的夥伴，更是耗去了千五百年光陰。
曾記得自己在現實世界中讀到“洞中方數日，世上已千年”的典故時，只是感覺略有神奇罷了，感嘆那位看人下棋的砍柴人是如此好運，竟然能夠穿越到千年以後，直接看到未來。
可是如今當自己陷入到類似境地後，卻只感到落寞！
時光流逝快如織，而我們就像是其中的一支小小的梭子，不知什麼時候就迷失了自己！
我知道自己一定錯失了很多卻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失了什麼！
毫無疑問，父親留下的線索必然更加渺茫，而關於夭夭、熳菁她們的去向也將難覓蹤跡！
儒門宗主出關了麼？師兄他們翻身奪權的夢想實現了麼？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如今都修行到了什麼境界？還有很多很多類似的問題。
然而，除了剛從老村長這知道的儒門變故外，對於其它我一無所知！
“你們既然是尊崇儒門號令前來此地，可知儒門最是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理綱常之道？如今逼迫人入贅竟已成尋常之事，留下血脈之說更是荒誕，難道儒門都不管麼？”我詫異道，很是突兀地將話題引到了這個方向。
老村長顯然也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問起這個，然而他的臉上只是有出現了瞬間的愣神，就迅速而果斷地搖了搖頭。
“不管，不管！”他說道：“儒門怎麼會管我等凡塵俗子的事呢？我們又不是儒門子弟！”
最後一句，他說得格外響亮，理直氣壯中不帶絲毫含糊。
看他如此，我反而覺得有幾分“可愛”，不由得笑了起來。
是啊！他們只不過是依附於儒門規則生存的尋常百姓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儒生，的確不需要貫徹遵循一些真正的儒門理念。
從本質上來講，大家只是利益合作而已！
儒門定下大的篩選規則，凡塵世界予以響應，最終在利益的驅使下達成雙方的目標，滿足各自的利益。
這種合作像極了現實世界中以市場爲導向的利益分配驅動，比強制的規章制約不知道高明多少，也不怕彼此偷奸耍滑，讓我對千多年前想出這一招的儒門掌權者興趣大增！
“這裡位於絳州齊天書院範圍，是否還有一甲子一度的齊天令流傳？”我話鋒再次一轉。
既然儒門已經從頂層設計着手改變，那我相信這種變化絕對不會止於某一方面，於是乎隨口問道。
而關於齊天令這種神奇的事物，我相信老村長作爲先天高手不可能沒聽過。
當年，我還曾藉機諫言顏淵調整齊天令的選拔規則，從而爲齊天書院收錄到更多最爲優秀的弟子而出謀劃策呢！
“齊天令……”
沒想到老村長眨巴着眼睛，似乎陷入深深地疑惑中。
“我想起來！古籍記載，齊天令最後一次出現還是在我們先祖遷來此處五百年後，距離現在已有千年有餘了！”他稍作思考後，帶着不確定的語氣沉吟道。
“那古籍中可有記載，齊天令爲什麼會從世間消失？”我趕緊問道。
“沒有！”老村長搖了搖頭道：“不過老一輩間有傳聞，似乎跟齊天書院開設了大量的下級書院有關”
“如果齊天令真如古籍中介紹的那般，只是我輩武者投入齊天書院的一張憑據的話，那它真的沒有任何存在價值了！”
“因爲現在的儒門書院遍佈四海大荒，都是主動尋訪英才，一旦遇到符合他們標準的，便直接收入門下！”老村長十分肯定地說道。
然而，他的話卻在我腦海中掀起軒然大波。
縱使他之前已經提過儒門篩選人才的規則發生了變化，可我萬萬沒想到會演變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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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個大手筆！
對比我當年對齊天令和齊天考的規則進行邊邊角角的修改來說，簡直是完全地推倒重來，從根本上解決了人才浪費的大問題。
“嘖嘖，儒門有如此魄力，我等真是倍感欣慰。”我不由得說道。
這次輪到老村長露出疑惑了，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顯然難以理解我剛纔說的這句話。
或許從這一刻開始，他眼中的我這個儒生身份，徹底值得懷疑了吧！
當然，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只不過形勢比人強，一直隱忍着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急促而嘹亮的號角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老村長隨之色變。
“不好！又有獸潮來犯了！”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再也顧不上矜持，着急對我一拜道：“獸潮兇猛，百姓何苦，還望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看他如此，我微微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一直開啓齊天陣觀察周圍的我，比他更早察覺到這波獸潮的來臨。
令我感到神奇的是，這波獸潮竟然是憑空出現的，在這之前以我齊天陣的神奇，都沒能察覺到哪怕一丁點徵兆。
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老村長。
即是爲了這個村莊的安全計，也是爲了滿足我心中的好奇心，看看它們到底是怎麼躲過我的齊天陣探查的。
很快，我們就已經出現在了村莊的最外圍，那裡正有無數的村民手執鋼叉、利斧等與兇獸對峙。
在他們對面，目測不下三百頭兇獸正在齜牙咧齒地低聲咆哮着，聲勢浩大，頗爲壯觀。
這些兇獸的種類並沒有多少新奇，不外乎野狼、熊羆、花豹等尋常野獸在接受天地靈氣洗禮後變種而來。
但是它們的實力卻極強，領頭的五隻熊羆赫然達到了初級妖獸的地步，對應的正是人類中的先天武者。
所以，哪怕這些村民大都由頂級的後天武者組成，無不是熱血沸騰的大好男兒，卻依舊在難以抑制地渾身顫抖中緩緩後退着。
但是我卻知道，這次他們面對的兇險遠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