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韓秀的質疑，杜威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生氣的樣子，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是，偏偏他這副表情讓韓秀有一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全身上下處處充滿了無處發泄的憋屈感。
他完全沒有想到，杜威竟然還有着主考官的身份，這與他所知的關於本次齊天考的信息完全不符！
“隨着韓叔的離去，我們這一脈已經沒落到如此地步了麼？竟然連這樣簡單的考試信息都拿不到！”韓秀心中一片苦澀。
且不管他們之間的那些彎彎道道，從剛纔杜威意外揭破隱藏在韓秀背後的那些事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他口中的韓叔到底是誰？
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韓長老！
首先，韓長老已經死去了，我親眼所見，這一點絕對不會有假。
而杜威口中的韓叔同樣魂光熄滅，死得不能再死，吻合！
其次，韓長老當時是帶着他的師兄和一大票最核心的親信弟子殺進葬月林的。
等他從葬月林深處出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幾個人，最終在東方堡前全部覆滅。
而杜威口中的韓老頭同樣是帶着整整一脈的精英殺向了葬月林，最終一去不回，吻合！
最後，這韓秀也姓韓，且從稱呼上看，與那死去的“韓叔”關係極近，
而他的行爲處事的乖戾風格，囂張跋扈的驕橫態度，也幾乎與我所知的韓長老一樣，可謂是一脈相承！
因此，種種跡象表面，那韓叔必然就是韓長老！
而韓秀，則是他們這一脈在韓長老死後，推到檯面上的新人！
“韓秀韓秀，在老韓家一枝獨秀麼？”我心想。
可惜，我對這齊天書院的環境還不熟，不敢輕易聯繫黃粱確認這件事。
而他多年未歸，此刻也於魂戒中小心地蟄伏着，只能另尋時機了。
但是不管怎樣，我非常認可自己的想法，相信自己的猜測絕對不會有錯。
所以，此刻我看向韓秀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決定了我與他們這一脈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
所謂“禍不及家人”在大多時候就是一句笑話，至少當年的韓長老不會這樣想，而以他的意志爲最高導向的韓系一脈，也一定不會這樣想。
只有斬草除根纔是恆古不變的道理，纔是杜絕報復再繼續下去的最有效手段，仇恨是這世間生命力最爲持久的存在之一。
在絕大多數的時間裡，只有當一方徹底消失，或者雙方都沒有繼續挑動仇恨的時候，這股力量纔會淡化，但絕對不會消失。
它們將會蟄伏在心底，一直到某一方重新強勢起來後，就會再一次生根發芽。
尤其……當強勢起來的是當初本就是惡的一方時！
在現實世界中，因爲大家的壽命都不算長，還有可能隨着知情者的逝去而了斷一些恩怨。
但是到了這夢中的修仙世界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只要不出意外，每個修士都可以活很久很久，這也意味着仇恨會蔓延相當長的時代。
“師弟，咱們齊天書院秉承儒門意志，向來講究有教無類。且不說那些太初境界的修士，他們已經達到了入門條件，只要能來到此處報名齊天考，就無須再進行任何考覈和測試，從而直接成爲正式弟子，這點相信你不會有任何異議吧?”
就在我頭腦中思緒翻飛，淨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事情的時候，前方杜威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問着。
他似乎有着自己的處事節奏和行爲邏輯，沒人能猜測出他到底要幹什麼。
面對杜威的質問，韓秀只能無奈地點點頭，因爲對方所說的確屬實。
“那麼我們繼續說說這些先天高手吧！”
杜威沉聲說道：“他們來自凡塵之中，無不以微薄之力，歷盡千辛萬苦，穿過莽莽大荒到達我齊天書院，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們就是上蒼賜予我書院的天選之子！這樣的人若是書院還不收的話，天理難容！”
“外面的大荒有多麼兇險，韓秀師弟你自問自己在先天境界時可有把握平安穿過？”
說到這裡，杜威凝視着韓秀很是認真地問道。
對於他的問題，我看到韓秀明顯地出現了好幾次張嘴的衝動，然而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面對。
我相信，他一定明白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辦法回答，因爲怎麼答都是錯的。
他也同樣沒有把握，以先天境界平安穿過齊天書院與凡塵世界之間的莽莽大荒！
雖說先天高手在凡塵中已經處於武力值的絕對巔峰，可終究沒有脫離凡人之軀，與太初境界以上的仙人相比，他們什麼都不是。
先天高手安全通過大荒的概率並不會比普通人高多少！
可以說，對於那些沒有達到太初境界，卻妄想穿過大荒抵達齊天書院的人來說，他們最大的倚仗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實力，而是那虛無縹緲的運氣。
當然，那些家族中出過仙人，可以藉助前輩的力量帶着過來的不在此例。
而那些本就在書院內部出生，生來坐享這一切的，也同樣不在此例。
對於後兩種情況的人來說，能降生在這樣的家庭，本也是運氣使然！
投胎是一門學問，這門學問中最大的講究，通常也是運氣……
所以，杜威說廣場上的這些先天高手，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平安來到書院，是上蒼遣下的天選之子的說法，是很有道理的！
此刻聽聞他們的對話，我之前對齊天考中設置齊天令，從凡塵中招收先天境界高手來次此的舉動和流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和思考。
誠如杜威所說，這是藉助上蒼的力量來替書院篩選優秀弟子！
但是，我依舊覺得這種設定過於殘忍，生生抹殺了很多人的修仙夢想和大好前途。
要知道那些枉死在大荒中的先天高手，他們中必定存在不少資質絕佳之輩。
對於這些人來說，只要能獲得哪怕一絲絲機會，就一定比其它同境界的人更容易突破到太初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