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黃粱問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看到他如此激動的模樣,我心知事大,也沒有瞞他,將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講了下。
至於撼天七十二拳這樣可能蘊含着因果的大殺器我也沒有絲毫隱瞞,畢竟一會還要找他諮詢這方面的事情。
況且,眼下世殊時異,我是魂戒主人,他只是魂奴,根本不可能背叛我,所以也沒有什麼危險性。
“沒想到那鬼荒竟會這麼好心……”黃粱帶着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彷彿還沉浸在這種意外之中。
“大哥,你知道麼?此處再往前,最多半日路程,我們就到達齊天書院的山門所在了!”
“這次那鬼荒真的是盡力了,大哥你知道麼?此處哪怕再往前一點點,都可能被書院的高手發現。”
“他倒是掐算得準吶!”
黃粱說道,臉上有驚喜,更有黯然,諸般情緒混雜在一起,很是糾結。
以至於連說話也不像平時那般充滿邏輯,往往這邊才說一句,下一句就不知道跳到哪裡去了。
近鄉情怯,這是我對他的判斷,相信也是此刻對他最貼切的描述了。
這種感覺我曾經有過,而且不止一次,着實難以描述。
尤其黃粱,當年的他一定是齊天書院小有名氣的青年俊傑了,更是修行預言術這一等一術法的天縱奇才。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卻在一次外出後,徹底消失了。
想必這件事給他家人的打擊一定不輕吧?至少我就知道,他還有一個祖父生活在這齊天書院,且位居高層。
至於他的父母,黃粱從來也沒有講過,甚至我偶爾提起他也是臉色黯然的迴避,可想而知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如此一來,黃粱的失蹤無疑會對他的祖父造成更大的傷害了!
此番化作魂修的他隨我一起回來,必然是不願以真面目見人的。
之前通過他的介紹,我已知曉齊天書院沒有魂修,而且以儒門的處事風格,難保現在魂體形態的他不會被送去往生。
萬一他們再細細追究起發生在過往的事,則更麻煩!誰又知道會生出多少波折?
雖然我們相信儒門處事的公正不阿,可是人性這種東西最不值得去賭,很多時候賭人性與賭命無異。
這也是我跟黃粱在來得路上就商量好的,他也很是認同這個觀點,所以從來不期望自己出面將當年的事情澄清,由書院去處理那下黑手的韓非。
畢竟他已經是個死人,而韓非無論自身天賦還是背後的勢力都不差,最後的結果和稀泥的概率相當大。
既然如此,還不如我們自己找機會報仇來得痛快!
省得將事情挑明,讓那韓非一脈有了準備,反而不好下手了。
非但如此,身處敵對位置,難保不會有人鋌而走險,再給我們下套。
畢竟我和黃粱是有做人底線的,尤其當年的他更是信奉儒門理念,否則也不會栽這麼大的跟頭了,以至於連命都丟了!
但是,我們要對付的人顯然不具備這種覺悟。
有一句話是怎麼說來着,跟畜牲打交道必須要用畜牲能聽得懂的語言,你總不能對牛彈琴吧!
說得大概就是這麼個道理。
按儒門自己的話來說就是: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所以,對韓長老一脈的餘孽出手,我們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有時候想想做個好人真難,首先各種自己認可的道德枷鎖先把自己給死死束縛。
當然,你也可以說那是正確的行爲準則。
可這世間的一切問題最經不住推敲,尤其陰陽、正反、生死這類非此即彼的問題更是如此。
反觀那些大反派、大惡人,他們做起壞事來反而心安理得。
話雖如此,我們總不能去同流合污吧?畢竟大多時間內,好的一面總是佔據着絕對的主流。
也正是有着一個個你我這樣堅持底線的人在,這世間才儘可能呈現出好的一面,纔有人味!
唉,不多說了,都是淚!
現在說回黃粱,單單此刻種種思緒紛擾下,就已經使得他的心情格外糾結了。
明明已經到了家門口,卻不是衣錦還鄉,反而還要偷偷摸摸,隱藏身份,其中悽苦,只有當事人體會最深。
而且,以他現在的這個面目,想必也不願直面過去的熟人吧?
尤其那老無所依的祖父!
但是無論如何,我已經暗下決心要幫助他邁過心中的這道坎。
不管其它人如何,作爲至親的祖父還是要相認的!
只失去過才知道珍惜,總不能等到老人百年後再去悼念吧?
另外,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美少年,想必也有不少傾慕者吧?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與他兩情相悅的人!若是有的話,此番再見到,只怕又是心惶惶了。
唉,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遺失在歲月中的曾經美好最是難尋,可憐一代俊傑就此黯然。
由此一來,我就越發對韓長老一家感到憤然了。
不管是黃粱的遭遇,還是先前堡主的經歷,都使我憤懣不已!
心想這世間怎會有心腸歹毒到如此地步的人?
尤其還是一個身居高位,整天誦讀儒門經典,教導書院學子如何做人的長老!
韓長老僅僅因爲親子在入門大比中沒能拿下第一,就肆意遷怒那奪魁者在凡塵中的家人,千里追殺,雞犬不留。
更是想方設法將其害死於“意外”之中,其心腸之毒,心眼之小,令人不齒!
沒想到他那子嗣韓非,竟然也是如此,見財起意下更是對自己同門下黑手,將儒門道義徹底拋諸腦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壞到冒黑水的韓長老能養育出這樣的子嗣也屬正常,畢竟言傳身教、耳濡目染是最好的家庭教育方式嘛!
“我這人最見不得世間齷齪,此番拜入齊天書院後,就先從修身齊書院做起吧!”
“我希望我之到來,能給書院帶來一股清風,滌去所有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