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最終在我見到年輕人後展露眉目,所以我才問出這樣的話來。
果然,聽到我的嘲諷後這自稱黃粱的修士難得地沒有進行反駁,反而一臉詫異道地盯着我看個不停。
此時他的身影再次變得模糊起來,但是很快又重新變回清晰,短短時間內不斷如此,反覆變化間映射出他內心的極端不平靜。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他驚疑不定地問道。
“你不是有預言能力麼,那你倒是預言一下啊?就像你一直替沈萬三預言,並幫他一步步走向成功一樣。”我意味深長地笑道。
顯然,黃粱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頓時語塞。
而我也並不滿足事情僅僅止步於次,決心詐他一詐,於是面露誠懇之色說道:“好了,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已經成功蠱惑沈萬三將鏡子贈予我了,而此刻我也到了這裡,有什麼目的就說出來,我們好好聊聊吧。”
“就連這些你都看出來了?你還是不是人?”他指着我極其誇張地驚呼道。
至此,我心中再無疑惑,之前的所有猜測一一得到證實。
只不過這一切都來得過於簡單,反而讓我感覺到一絲意外。
畢竟這黃粱以預言能力見長,然而心智看起來並不算高,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我套出了真相。
“還真被你說對了,我當然不是人,而是這修仙史上史無前例的最強仙!”我整理了下衣服,與他開玩笑道。
“少來,這世道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了麼?沒想到區區一個太初修士,也敢在我面前裝大尾巴狼!”黃粱一臉悲愴道。
“好了,我們都別扯淡了,趕緊談正事!”我說道,決心將眼前迷霧徹底抹去。
“你且說吧,用盡心思找我來此,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沉聲道。
“送你一件寶貝和一樁造化!”此時面對我懾人的目光,他毫不退縮地瞪了上來。
“寶貝是什麼寶貝,造化又是什麼造化!”我向前邁出一步,問道。
“寶貝就是這面古鏡,造化是這世間最通暢的一條通天之路!”沒想到黃粱同樣向前邁出一步,此時幾乎跟我臉對臉貼在了一起。
“哦,你且細說來聽聽,就從這面古鏡開始吧!”我笑道,氣氛就此變得輕鬆下來。
“這面古鏡我也是在一次外出的時候意外獲得,對於它的來歷和名稱等我同樣一無所知。”
“我知道的跟你知道的信息其實差不多,同樣都是它的傷害減免和術法反射的能力。”
“至於它本身的材質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曉得我所見過的那些所謂神兵利刃別說是將它損壞,就是傾盡全力也沒有一次能在鏡面上造成哪怕最輕微的劃痕。”
“這些都是我當年被人追殺的時候發現的,正是憑着這面古鏡,我才能在被人偷襲重傷的情況下反殺數人,成功逃走。”
“可你最終還是死了……”我決定來上一記神補刀,突然開口道。
“你煩不煩,誰還沒個死的時候咋滴?我雖然死了,可也安排好了後面的一切,不然你以爲你怎麼現在能見到我?”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我,憤然道。
“那你現在豈不是傳說中的鬼?天吶,原來鬼長這樣?讓我仔細看看!”
我開始圍着黃粱踱步,不停地打量起他來。
說真的,不管是現實中還是夢中世界,我都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鬼”,但是此時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害怕。
非但如此,反而激起我強烈的好奇心來,決心趁此機會看個過癮再說。
“魂,我是靈魂,這是魂體!一看就是鄉野匹夫,竟然連魂體都沒見過!看你一身所修必然也是野狐禪……天吶,我黃粱眼瞎了麼?竟然找了這麼個人!”
黃粱被我看地眼皮直跳,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對他來說滿是荒謬的精神折磨了。
“嗯,嗯,知道了,這是你的靈魂,此時你的狀態是魂體!”我一臉認真地說道,看起來煞有其事。
“難怪可以變來變去,形狀無常,以這樣的形態穿牆入屋將如探囊取物般簡單,果然傳說都是真的!”我補充了句。
這一刻黃粱沒有再反駁,而是以手掌覆面,做仰天長嘆狀,卻偏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那如雕塑般凝固不動的姿態,反而將內心深處最複雜最絕望的心情,形象生動、徹徹底底地表露無疑。
看到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我終於決定不再開他玩笑,這次是認真的。
畢竟不管是對他最開始故作神秘的迴應,還是我心中始終縈繞的部分疑惑都已經得到解答。
眼下見好就收最好,不然他要是真的打算就此不再開口,我反而會感到非常遺憾。
“怎麼,不說話了?”許久後,他故作驚詫地問道。
“我說完了,該你了。”我淡然道。
“哼!最後還不是得像個學生一樣靜靜地等待我的發言!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黃粱老氣橫秋地說道。
“狗改不了吃屎,這小子一開口還是像先前那般損啊!”我心中想到,不過卻難得地沒有答話。
對於我此刻的態度,黃粱顯然是非常滿意的。
“可恨吶!想我黃粱,精通預言之術的天縱神人,最後竟然落得被同門偷襲而亡的下場!此仇不報我心有不甘。”他憤然道。
“東方天是吧?知道我爲什麼能以魂體存在了嗎?此仇不報,我心中怨憤難平,當然不捨得去投胎了!”
“不過也虧得當初意外獲得了這面鏡子,沒想到它這內部空間竟然極其適合養魂。”
“尤其這金字塔頂端,養魂之力尤爲強烈!雖說這些年來被捆縛在這裡不得自由,可我卻也因禍得福。”
“不但沒有魂飛魄散,反而魂體更進一步,就連生前修爲都有所恢復,可以稱爲魂修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一股無法無天的強大氣勢從黃粱魂體內釋放而出,如山嶽般朝我壓來!
“小子,讓我們融合爲一吧!”他大笑道,哪裡還能看到一絲之前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