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我直接帶表弟去了東城蘇荷酒吧,蘇荷酒吧在東城這一帶都特別出名,隨便問人就找到了。
表弟得知這個消息後也非常高興,還特意換上了一身乾淨帥氣的衣服,抱着他的木吉他只爲尋找夢開始的地方。
我們到達蘇荷酒吧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這個時候酒吧剛開門,目前只有幾個單身男女坐在酒吧角落品着威士忌,聽着安靜的酒吧音樂,配合着暗淡的光線看他們的樣子很是愜意,似乎很享受這種安靜的氛圍。
酒吧內的服務生穿着統一的服裝正在各自崗位上忙着各自的工作,酒吧舞臺上一個穿着朋克風格衣服的女人正在調試各種樂器。
我帶着表弟剛走近酒吧大廳,吧檯服務員就很敬業的衝我們微笑着喊道:“兩位先生裡面請,喝點什麼嗎?”
我向酒吧內打量了一圈,問道:“請問這裡有一個叫王莉娜的人嗎?”
服務生有點疑惑的看着我和表弟,問道:“你們是?”
“我是......”
“你就是李洋嗎?”我的話還沒說完,舞臺上那個女人便立即轉身向我問道。
我轉身點點頭,說道:“我就是李洋,今天給我發短信的人是你嗎?”
王莉娜一個勁的點頭然後放下手中的麥克風便迎面向我們走了過來,後又叫來服務生給我們端來兩杯熱咖啡。
我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一雙丹鳳眼外加耳朵上幾個明顯的耳針,被染成各種顏色的頭髮,她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社會上的小太妹,不過看她的形象和氣質並不像混跡在社會底層的樣子。
我還在納悶中這個叫王莉娜的人女人主動開口道:“你們吃過飯了嗎?”
我笑着迴應道:“還沒,我一下班就來這兒了。”
“那我叫服務生去外面給你們炒幾個菜。”王莉娜說完就衝吧檯內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我搖手拒絕道:“欸,不用去麻煩了,先說正事吧!”
“那好吧。”王莉娜又沖服務生擺了擺手,繼續對我們說:“短信上我大概和你說了一下情況,你也是妍西的朋友客套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酒吧現在的狀況你也看見了,我們並不是傳統的酒吧,相比之下我們比傳統酒吧人流量要小一些,來這裡的顧客大多都是都市年輕男女,喝喝咖啡聽聽歌沒有傳統酒吧那樣燈紅酒綠。”
我明白似的點點頭,用眼神示意着身邊還有些拘束的表弟。
王莉娜看向表弟即刻又問道:“你就是楊小白吧!”
表弟仍然有些怕生地點點頭,我衝表弟說道:“欸黑子,現在能不能上去獻唱一首。”
同時王莉娜也用期待的眼神等着表弟的答覆,表弟環顧着酒吧現在的氛圍,許久才慢慢站起來取出吉他。
我懂表弟遲疑,第一次在KT酒吧表弟並沒有遲疑,是因爲表弟從來沒受到過這種現實的打擊,所以這一次表弟的信心自然沒有上一次多。
好在目前酒吧內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剩下的就是服務生,於是在我和王莉娜的慫恿之下,表弟終於邁出堅定的步伐抱着木吉他走向了舞臺上。
表弟在社會處事這一方面還很弱,我之所以慫恿表弟上去獻唱一首,一是因爲這也是王莉娜想說的,二是想讓表弟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畢竟這一待不知道會是多久。
很快表弟就撥動了吉他弦,一首《異鄉人》的前調很快就在安靜分酒吧裡響起。
這首歌原唱是李健,表弟的音色相比李健當然不能媲美,不過這首歌被表弟唱出了他自己的味道。那是一種鄉愁一種相思之情,我相信所有遠離故鄉的人對這首歌都有自己的理解,它能表達的東西真的很多。
表弟沒有太多的現實經歷所以也唱不出這首歌原有的奮鬥和對現實社會的苦楚,當然我也相信當表弟唱出第一段副歌時在場所有人都被感動了。
這一首歌唱完後我們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種沉默和回味中,沒有像上次在KT酒吧那樣熱烈的掌聲,有的只是各種情緒的蔓延。
沉默過後又有人要求表弟在唱一首,而這時酒吧也開始不斷進來人,王莉娜也從思緒中回到了現實。
對衆人一番說服後才讓表弟回到了位置上,表弟的表現讓王莉娜很高興,於是又叫來服務生給我們端來奶茶還有一些點心。
很快王莉娜就向我們問道:“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歌手,如果你們答應那我們就簽約吧!每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你們自由選擇哪兩個小時能抽出時間來酒吧。”
我很現實的問道:“那這個工資怎麼算?”
“兩百一場,平時還有客人給的小費。”
我沉默着點點頭,將眼神看向表弟,我想知道表弟是怎麼想的,反正這個價位在北京這地兒來說算是不錯的了,雖然我對酒吧歌手的收入不那麼瞭解,但我瞭解蘇荷酒吧在北京的規模,如果唱的好光是小費都比工錢高。
表弟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是我自己想唱什麼類型的都行還是你們特定唱什麼類型的?”
王莉娜笑笑,附和道:“我們蘇荷酒吧屬於靜吧,當然不會像傳統酒吧那樣勁爆火辣,我想這也挺符合你的風格吧!但是也不排除客人的點歌,當然我們這裡的客人也不會故意爲難每一位歌手,而且點歌都有小費。”
我聽着覺得還不錯,甚至也想跟着表弟抱着吉他來這裡唱歌,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我自知沒那個能力。
我遞給表弟一個可行的眼神,隨後表弟想了想點頭答道:“那行,我就唱八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段。”
王莉娜就像得到寶貝似的高興道:“行行,那就從今天開始吧,你看很多客人都還想聽。”
表弟點點頭很自覺的抱着吉他走上了舞臺,我看着表弟的背影好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而我,依舊徘徊在人性的掙扎中不知道人生的終點在何處。
這個夜我一直坐在蘇荷酒吧角落裡靜靜地聽着表弟沙啞的嗓音,品着鮮紅的葡萄酒,享受着安靜的氛圍。
蘇荷酒吧不像其它酒吧那樣浮誇,這裡沒有炫目的燈光也沒有勁爆的音樂更沒有濃妝豔抹的陪酒妹,有的只是人心深處的寧靜。
寧靜中我慢慢放下身上所有的疲憊,駐紮在這種寧靜中,享受寧靜中的世界。於是又在寧靜的世界中我似乎看見了那個穿着白色婚紗,盤着長髮的女人慢慢地走向我。
曾經我無數次幻想那個爲我盤上頭髮的女生是王曉曉,甚至我早已爲她準備好了一切,可惜到最後她成了別人的新娘。我現在也只能當她是一顆燦爛的流星,只是在不經意間劃過我的天空,而留下的這一瞬間,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