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認爲一個男人爲一段真摯的感情流淚是一種罪,相反能夠恣意的爲一段不能割捨的感情而流淚已經算是恩賜了,我並期望嚎啕大哭。
我總會認清現實,認清我和方婷終究不是一個世界,她生活在隨時可能會付出生命的刀尖上,我生活在平凡的世俗中每天爲柴米油鹽醬醋茶煩心。
儘管對於平凡的我們來說,總認爲她們的職業有多麼高尚神聖,實際上結局早已經註定,就算沒有在行動中犧牲也會落於深山從此不再與這個世界有任何瓜葛,而我則可能飛黃騰達過上有房有車有孩子的幸福生活。
終究我們相隔一千萬光年,就算等到油燈枯盡之時也求不到一個安穩的緣分。
這個世界太她媽可笑了,緣分更可笑。這一切的一切好像早都被誰一直在導演着,如果可以我寧願放棄這個主角。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有些沉悶,便起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子習慣性的點着煙抽了起來。病房在29樓,往下看根本看不清樓下的人羣和車流,只感覺腦袋一陣陣的眩暈,恰好一陣風吹過,吹過城市的每個角落,吹過哪些不爲人知的虛妄......
看着看着,喧囂的城市在我眼中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如同螻蟻一般的人羣和車輛只是變成了一個個細小的縮影,遠方天安門廣場卻是如此清晰。想來當初放棄家鄉高薪職業來這裡追求所謂的夢想也不過是爲了追求一時的快感而已,其實這座城市也沒那麼容易成功。
“李洋,你看......”不知何時方婷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背後。
我吐出一口煙很快轉過身將眼神定格在她手中拿着的這個水晶球上,我記得這個水晶球是我在一家小飾品店以20元買給她的,沒想到她還留着,看樣子保存得還非常完好。
我的眼角又有點酸澀,因爲剛纔流汗了眼淚此刻再也沒有多餘的淚水破蛹而出。我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看着她玩弄這個水晶球,看得出來她也有童真的一面,她其實和許許多多女生一樣,喜歡小飾品喜歡零食喜歡看韓劇喜歡撒嬌,可是當她跨入這個職業後從此就再沒了自由,再也不能像其她女生那樣對着自己的男朋友撒嬌討愛,再也不能在最美的年華爲心愛的人穿上婚紗,再也不能擁有愛情甚至親情......
我抽完這支菸後回到了病牀前,換了種心情微笑着對她說道:“餓了嗎?”
方婷吧唧兩幾下嘴脣:“餓了。”
“想吃什麼?”
“帶殼的。”
“又是恰恰香瓜子嗎?”
“李洋你又神經了吧!”她白了我一眼,就和以前一樣。
我把手一攤,說道:“我說大姐,這裡是醫院你讓我去哪給你弄帶殼的東西?”
“誰是你大姐呀!”方婷很快反擊。
“小姐......”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拔掉針頭衝過來打我幾拳試圖解解氣。
偏偏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敲了敲,我和方婷同時將頭看向門外,只見到那位兩毛三的老警察和身後兩位年輕的警察抱着一束鮮花在門口站立着。
方婷撐了撐身子衝那老警察喊道:“江局。”
老警察點頭示意了一下,我便回頭對方婷說:“我待會給你帶好吃的來。”
方婷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我便離開了病房,在門口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方婷,她很快將笑臉轉化成了那張陌生的面孔。
離開醫院後我當即打車去了王胖子居住的地方,來到家門口時我就已經聞到了從屋裡傳出來的菜香味和兩人打情罵俏的聲音。
我敲了敲門,門很快被打開,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有些眼熟的姑娘,我打量着她試圖翻閱腦海裡所有的記憶,最終確定她就是上次何雅新店開業的時候胖子給我看的那張照片上的姑娘。
我對她笑着打了聲招呼便衝裡屋的胖子喊道:“我說胖子,你大爺我來了也不出來迎駕嗎?”
我的話音一落只見到胖子繫着一條圍裙一手拿着鍋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憨笑着然後又對我吼道:“敢在胖爺我面前自稱大爺的也就是你孫子。”
說完後又給我向這個姑娘介紹道:“呃,雪雪這是我最好的哥們李洋,人稱花美男小李子是也。”
我嘖了一聲,表情扭曲着說道:“少他媽貧嘴,快給介紹介紹。”
胖子嘿嘿一笑,又指着這個姑娘說道:“我女朋友文雪雪,人家可是人民教師你小子說話可悠着點。”
我悄悄的對胖子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又打量着文雪雪,她和馮莉莉長得很像,就連氣質也非常像,就連他媽的名字也都是重疊字,只是她的臉上比馮莉莉臉上多了一些雀斑和少許的皺紋,穿着和馮莉莉一樣樸素,想來胖子還是忘不掉馮莉莉,這是照着她的樣子在找女朋友,不過胖子的心情沒有那段時間那麼低沉了,這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
我和這個文雪雪相互認識後她便進廚房和胖子一起做菜了,把我冷落在一邊無聊得滿腦子又想起了方婷,想着想着於是我又笑了,因爲我太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誰會信呢?一個特工和我共同居住了四個多月,誰又會信呢?太他媽可笑了。
但是我想如果,方婷的身份和我一樣普通,那麼我們也會像胖子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還要幸福一千倍一萬倍。
只是有些幸福對於我而言也只能想想,想多了便會失去理智。
回過神來我看着電視打發着無聊的時間,電視裡剛好播放着昨天的新聞,只是有些內情被官方禁止了播放,比如那個逃掉的大佬新聞中也沒說明,比如受傷的方婷也沒有被搬上銀幕,只有金哥特意被公佈出來,然後又表示警方有多麼多麼厲害,僅在幾天時間破壞一個隱藏了十幾年的地下黑幫組織。
實際上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青春甚至鮮血纔有了今天的順利,其實也談不上順利,因爲逃掉的那個大佬或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