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帶着從A4區離開,而就在A4區安全通道的入口處我看見了一張特別熟悉的臉。
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我能確定她是方婷,我沒有看錯,她就是方婷,只是她爲什麼穿着一身警服,爲什麼拿着槍,爲什麼神情那麼嚴肅,爲什麼出現在這裡?頓時很多個疑惑出現在我腦中。
我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朝她衝了過去,有幾位警察伸手想要攔我但沒有攔住。我三步合一步跑到了她的身邊,瞪大了雙眼就在她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她的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但很明顯她不停的在咽口水,這是她的小動作,我太瞭解她了,她每次緊張的時候她都會不停地咽口水。
我的面部抽搐着,很久才衝她喊道:“方婷......”
她還是沒有迴應我,目光冰冷的盯着遠方,好似眼前這個人只是和方婷長得非常像而已,就連那些小動作和身上的香味也都非常像而已。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句話就被警察強行帶走了,而我現在的身體就像是被抽剝了靈魂般不由自主,甚至一種壓抑感壓得我無法呼吸。
腦袋裡全是爲什麼?就這樣被警察帶出了球場,渾渾噩噩的來到了外面的廣場,廣場上果然亮着十多輛警車和特種車,我們被押送到一輛大巴車前。
王胖子和大愛已經不停的對警察說好話,而我腦袋裡依舊閃爍着方婷的身影,只是根本沒想到她怎麼會是警察。
我們被扣押在大巴車前,看着場內漸漸走出的觀衆,王胖子和大愛都已經無力再解釋了,我卻一直望着A4區入口,希望再次看見她,只想確定一個事實。
結果等來的不是方婷,卻是一個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年男人,他就是金哥,那個莫名其妙還我一百萬的金哥。
他被兩個武警反扣着手從A4區走了出來,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上次方婷給我打電話叫我別去見金哥原來她就已經知道這人,如此說來金哥沒有收我那一百萬也許就是因爲方婷的原因。
仔細一想似乎所有事情都在這一刻明瞭,從六個月前在KT酒吧偶遇她就不是一個偶然,而和她相處的那四個多月我就是她棋盤中的一顆棋子,等她利用完後便自覺地離開了,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在騙我!而我卻一直被矇在鼓裡。
我太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可是這現實的生活又和電影中的劇情有多大區別呢?怎麼也不曾料到曾經和我同一屋檐下的女人是一個警察。
當事實的真相被揭穿的時候我感到了一股恐懼感侵襲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直至讓我根本無法正常呼吸。
我們的回憶永遠都不會有皺摺,但她卻用這樣的方式來燙下這個句點。只能說我認了,也許是我輸了,只是輸得太徹底了。
時間又往前推進十分鐘,這十分鐘堪比十年還漫長,我終於再次在A4區入口處看見了她,她不再是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也不再是那個和我打情罵俏的酒吧女,此刻我甚至希望她只是酒吧的陪酒女。
我沒再喊她了,因爲故事到這裡全都已經物是人非。
她就這樣帶着一張陌生到極點的面孔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們沒有寒暄甚至沒有一個眼神的交流。
卻在這時被武警官兵押着的金哥一個靈活的轉身恰好將我攬入鐵鉗般的臂膀下,隨即掏出一把銀色手槍對着我的太陽穴。這不是電影劇情,這確確實實是我親身經歷。
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也沒有多驚慌,倒是王胖子和大愛都紛紛站了起來,卻還是被警察死死攔着。
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第一次如此清晰的面對死亡。
金哥手中的手槍死死的抵着我的腦門,疼痛感已經感受不到,只感到死亡離我越來越近,我終於閉上了眼,直擊死亡。
金哥掐着我的喉嚨謹慎地往人羣外走,邊走邊吼:“讓開,不然我開槍了!”
隨後只聽一個警察的聲音對金哥警告道:“楊萬金你已經被控制,趕快繳械投降不要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金哥依然不畏懼,一邊向人羣外挪動一邊謹慎的看着四周的警察,我並沒有任何反抗,因爲已經想好了去天堂的路。
卻在千鈞一髮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終於傳進我的耳邊:“放開他!不然我開槍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很快鎖定到方婷身上,只見她已經拔出手槍以一個颯爽的姿勢握着手槍三點一線瞄準金哥。
金哥卻是冷冷的笑了笑,表情陰森說道:“原來是你!我他媽早該想到你是警察,我楊萬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呀!不過你今天也沒有機會抓我,我數十個數趕快給我派輛車來,不然我就拉這個倒黴鬼墊背去。”
那兩毛三的老警察趕忙站出來,用一種嚴肅語氣說道:“楊萬金,你不要衝動,我們有話好說,快放下槍,不要胡來。”
楊萬金此刻好似失去了理智,哈哈大笑幾聲,如嘲笑般說道:“你以爲我會信你們的鬼話?我現在開始倒數了,你知道我做得出來的。十......”
隨着這一聲倒數,全場所有警察包括王胖子和大愛都向我這邊靠了一下,又緊張的看着楊萬金。
我搖頭示意他們都不要衝動,方婷這時候又站出來說道:“楊萬金我知道你做的出來,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有能力在你開槍之前解決掉你。”
楊萬金根本沒有一點畏懼,繼續倒數:“九......”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因爲這個時候劇情太像警匪片了,並且他們都相信金哥能做出來,何況他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說不定還不等他倒數到一的時候就會扣動扳機。
“八......”
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擡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裡的空氣,等着死亡的降臨,方婷一直在給我使眼神示意我把頭偏一些,但我卻視而不見,因爲沒有了靈魂的身軀就是一副乾屍。
那兩毛三的老警察也開始往下吩咐派車,全場人在這一刻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唯獨只有方婷還在不斷向我這邊靠近。
我也能感覺到她眼神中的掙扎,這種掙扎不是出於爲人民服務,而是一種特別的感情,那一瞬間好像她回到了我認識的那個方婷。
我笑了,對着天空痛徹心扉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