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門前我們就此分開,我和老孃坐上了一輛出租車,車內電臺正好插播着一條關於蘇荷酒吧與某娛樂公司舉辦活動的廣告。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蘇荷酒吧的王莉娜,她應該知道表弟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拿出這24萬,於是我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叫出租車司機掉頭前去蘇荷酒吧。
半小時後到達蘇荷酒吧大門,我讓老孃先回去,然後便走進了酒吧,此時在舞臺上唱歌的正是王莉娜,我沒好打擾她便就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一首歌唱完後我纔對她招了招手,她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然後放下話筒向我走來,又帶着詫異問道:“李洋,不是聽小白說你出了車禍嗎?”
我點點頭沒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切入主題說道:“我表弟在酒吧發生的事你知道嗎?”
王莉娜當即坐到我身邊來,朝服務員打了個響指叫來兩瓶啤酒,纔對我說道:“知道,一開始我以爲就是平常的小混混,派人去了解,結果對方是金哥的人,金哥這個人也讓我無能爲力。”
“他要一百萬。”我正色道,一點也沒有猶豫。
王莉娜喝了一口啤酒,點上了一根女士煙,吸了一口優雅的吐出才說道:“這我知道,我也在籌集,因爲酒吧前段時間正在跟一家娛樂公司合作,投資了一些錢所以我現在最多也只能拿出30萬。”
“我只要24萬。”我依舊平淡的說着,卻一點也沒因爲王莉娜能拿出錢而高興。
“好,你把賬號發給我,我馬上轉給你。”王莉娜說完便拿出手機點開支付 寶。
我當即把卡號說給了王莉娜,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的手機便收到了入賬短信。
在離開酒吧的時候我又問道:“你知道對方的聯繫方式嗎?我明天就把錢給他們送過去。”
王莉娜又翻出手機的通訊錄,遞給我說道:“這個號碼就是他們留下的,說錢準備好了就聯繫他。”
我記下了這個號碼,對王莉娜說了聲“謝謝”便離開了蘇荷酒吧。
離開蘇荷酒吧後雨點小了些,我茫然地走在街頭,卻真切的感覺到了孜然一身。看着四周大樓裡幾十家溫馨的燈光從窗內透出來,我突然感到特別失落,是啊!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有人幸運也總會有人承受着煎熬般的痛苦。
我想表弟現在過得並不好,會不會被那幫人殘忍的加害也說不一定,路過了十幾個站臺我的腳終於支撐不住了,頹然般坐在公車站臺上,點上了一根菸,大腦裡想的全是那些沒完沒了的瑣碎。
我突然很厭煩現在的自己,一事無成的感覺真的很痛苦,面臨這樣的問題時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在煙霧的混淆中我想爲自己做些什麼了,我要成功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連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
回到家後已經是很晚了,老孃還在客廳坐着等我,見我開燈後才着急的問道:“兒子你去哪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我努力的笑了笑道:“去找了一個人,別擔心我老孃,你快去睡覺吧!”
“黑子的事情你不要再擔心了,總有解決的辦法的。”老孃的表情有些沉重。
我繼續笑着安慰道:“沒事兒,錢我已經找到了,明天表弟就可以回家了,你快去睡覺啦!”
等老孃回房休息後我又在客廳沙發上點上了一根菸,沉思很久纔拿出手機給方婷發了一條短信:“方婷你現在哪呢?我今天出院了。”
我一直等了足足一個小時短信也沒有回覆,有一點失落簡單洗漱後便睡去了。
今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一個夢,夢中那個長髮女孩依舊穿着白色婚紗,這一次她是正對着我但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無論我怎麼揉眼睛卻也看不清她的樣貌。
直至夢醒心中隨之一陣失落,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已然沒有表弟的身影了,真的很傷腦怎麼會惹到黑道的人,只是平凡的我們呀,無能爲力。
吃過老孃做的早飯後我便帶着銀行卡去多家銀行裡取出了一百萬整,看着這沉甸甸的一箱子錢突然有點類似諜戰臥底電影,可是這不是電影,這是現實,心中隨之感嘆也許人這一生真的只是一場戲而已。
飯後老孃執意要和我一起去,我卻讓老孃留在了家裡,這些事我不想再讓老孃操心,更何況現在還不清楚情況,萬一有個什麼事就不好說了。
我只叫上了王胖子,反覆商量後我便撥通了王莉娜給我的電話號碼,電話鈴聲響了幾聲後便被接通,對方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誰呀!”
“我是楊小白的表哥,我表弟是不是在你們手上?”我開始有些忐忑,畢竟我是第一次和黑道的人通話。
對方冷笑一聲,說道:“你說的是一週前在蘇荷酒吧玩吉他那小子吧!”
“對。”
對方隨即傳來有些驚喜的聲音:“噢,怎麼?怎麼錢準備好了嗎?”
“嗯。”我依舊木納的應了一聲。
“你......沒報警吧!”對方還是有些懷疑。
“沒有。”
“那一小時後唐人街沙灘口見。”
“好的。”
我正準備掛電話,對方卻叮囑道:“我希望是你一個人來,如果讓我們知道你報警了,你是知道後果的。”
“嗯。”我又應了一聲,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王胖子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半響,說道:“問清楚了沒有啊!就聽見你哦哦嗯嗯的。”
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上了才點頭說道:“問清楚了,不過他們要我一個人去。”
“那......”王胖子有些焦急起來。
我吸了一口煙放鬆似的吐出,說道:“就我去吧!他們不就是想要錢麼,應該不會把我怎樣的。”
“不行,他們是不折手段的黑道,黑道你懂嗎?”王胖子猛地一拍桌子,大聲怒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就只想要表弟安全回來。”
頓時王胖子焦急的心情變得暴躁起來,又是猛地一拍桌子,紅着眼睛說道:“兄弟,KT酒吧的孫二哥你知道吧!他在北京的名聲你也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但那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王胖子一聲冷笑,抿着嘴脣搖了搖頭說道:“前些日子他睡了金哥一手下的女人,後來就被金哥給閹了。”
王胖子見我無動於衷,於是繼續說道:“北門的魏老虎你也知道吧!這人在北門可真算一隻老虎,不也被金哥剁掉了一隻手麼。”
我依舊無動於衷,手指間的煙已經燒到菸蒂的棉花了,隨之一陣刺鼻的氣味充斥着整間房間。
王胖子見我還是死心不改,於是又準備繼續舉例,我這時才扔掉了菸蒂,揮手道:“別說了,兄弟我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這件事我必須去面對,表弟是我的家人更是我從小到大的夥伴,即便此行會有危險但我也要去,換做是你,我也一樣會奮不顧身。”
王胖子終於沉默了,在沉默中又點上了一支菸,我們都沉默着吸完這最後一支菸。
我準備走的時候王胖子又叫住我,眼神裡流出從未看見過的擔心,說道:“兄弟,如果有事你就大吼一聲,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眼角開始泛起了淚花,沒有言語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