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聽此言都十分驚訝,不約而同望着他,等待下文,只聽他接着說道:“如此尋找獵物既勞神,又費時,我們南部人狩獵都是放火焚燒,讓獵物自己跑出來。”葉爾羌聞聽面露難色,望着一望無際沒膝的枯草,西山的大火彷彿又映入腦海中,怎麼也無法下決心。玉龍冷然說道:“葉爾羌老爺樓蘭首富,怎麼這般沒有誠意,難道燒一片荒草也捨不得嗎?”
葉爾羌神色尷尬,只得說道:“那裡,那裡,只要小王爺喜歡,別說是一片荒草,就是一座大宅子我也捨得燒。”說着,一揮手,一個僕人點着了火把,正要去點,玉龍又擺手制止,說道:“如此燒法要等到何時,還是看我的吧。”
說着讓人割了很多枯草,紮成一個巨大的草把子,又命人牽來一匹馬,將草把子捆在馬尾後拖着,衆人不知道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都注目等待,只見他看了看風向,調整好馬頭,讓人用火把點燃馬尾後的草把,火一燃起,馬灼熱吃痛,向前狂奔,行過之處,頓時火起。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人羣中有人忽然喊了一聲:“哎呀,那是我的馬。”衆人都大笑起來。
火一燃起,藉着風勢迅速蔓延,火頭之處鹿、羊、兔等驚慌逃竄,衆人吆喝一聲,紛紛上馬追逐,克茲爾也不示弱,手拿着小弩,緊跟在玉龍的後面追了過去。
站在聖女身後的金蘭忽然冷言說道:“小姐,我看這玉龍不但爲人輕薄,傲慢無禮,而且歹毒異常,如此燒法不知有多少小動物被燒死,還有那可憐的馬兒,非得被活活燒死不可。”
聖女點點頭,無奈地說道:“我也知這樣燒法不妥,可有什麼辦法呢?國王陛下和阿爹都有令,要待他如上賓,也只能任他爲所欲爲了。”
“我真盼他從馬上掉下來,屁股讓火燒着了,天天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省得出來惹事。”金蘭狠狠地說道。
“不許胡說,”聖女說道:“他雖然輕薄調皮,也並無大惡,你怎能如此咒他?”說話間,看見葉爾羌又重新坐在木椅上,面色難看,想起剛纔阿爹被那玉龍百般爲難,狼狽不堪,心裡倒覺得十分好笑。
正在這時,忽然遠處跑來一匹馬,馬上人匆忙下馬稟告葉爾羌:“老爺,大事不好,玉龍小王爺受傷。”
葉爾羌一驚,推開香寧爲他擦汗的玉手,猛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顫聲問道:“你再說一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回稟道:“剛纔大家一起追趕獵物,不知誰失手,一箭射在小王爺的大腿上,如今血流不止。”
葉爾羌大急,大聲說道:“這們這幫奴才,還不趕緊擡回來搶救。”
“小的飛馬回來稟告,人正在向回擡。”
葉爾羌急得一拍大腿,說道:“是那個不長眼的,闖了這麼大的禍,讓我可怎麼向陛下交待。”說話間,玉龍被幾個人擡着回來了,一路上聽他嚎叫不停,好象待宰的豬羊,馬上就要丟了性命一樣。
到了跟前,一看見葉爾羌就大罵道:“你這老兒,說什麼打獵,分明是想謀害我的性命,我豈能饒你?”
葉爾羌趕緊上前賠笑,說道:“小王爺息怒,待我查出誰這麼不長眼,看我扒了他的皮給你報仇。”一看玉龍腿上的箭傷,頓時張口結舌,那傷口上的羽箭比平常小了很多,只有尺許長,箭頭已深沒入肉中。
葉爾羌用眼角的餘光一掃,見克茲爾遠遠地站着,手持弩箭,嘴角掛有得意之色,頓時明白了一切,只得轉開話鋒說道:“小王爺,這是個誤會,我們趕緊回府治傷,免得耽誤了時間。”
“不行,你不是說要把傷我這人找出,扒皮泄恨,想如此了事,我絕不依你。”
“小王爺息怒,這真是誤會。”
“什麼誤會,你一定要把這個暗箭傷我之人找出來治罪,否則我絕不饒你。”
聖女一見傷口,頓時也明白了一切,見事態僵持,只得故作嚴肅上前說道:“小王爺,以我看你這傷勢嚴重,如果再不及時治療,恐怕會留下殘疾,耽誤下去,得不償失。”
玉龍一聽心中害怕,趕緊說道:“那還趕快找人給我療傷,這事我沒完,要你賠。”
葉爾羌陪着笑臉說道:“是是,財寶美女隨小王爺開口,小人自當盡力補償。”於是衆僕人將玉龍擡上一輛馬車急馳而去,葉爾羌狠狠瞪了一眼克茲爾,也隨即上車離去,衆人不歡而散。
聖女和金蘭騎着馬,跟隨在人羣的後面,只聽金蘭說道:“這人如此狂傲,讓他吃些苦頭,倒真是大快人心。”
聖女卻嘆了口氣說:“你只圖大快人心,可想過此事如何收場?陛下旨意讓我們將其待若上賓,如今受了傷,阿爹可要爲此作難了。”金蘭一聽,也感覺到事情嚴重,不敢再談笑。
一路無話,片刻回到府中,請來大夫爲玉龍療傷上藥,在房中安頓好休息。葉爾羌收起笑臉,怒火升騰,命人叫來克茲爾。克茲爾怯生生走進屋,站在牆邊,雙眼偷偷地望了滿臉怒容的阿爹,心裡也是忐忑不安。
葉爾羌猛一拍桌子,大聲質問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小王爺下毒手,你安的什麼心。”
克茲爾低頭手捻衣角,惶惶然說道:“孩兒一向不善騎射,一時心慌,射偏了方向,所以……”
“你放屁!”葉爾羌怒吼着打斷他:“那麼多獵手,那麼多人,你卻偏偏失手射中了他?你當我是三歲的孩童嗎?你這個逆子,你這樣和到底安的什麼心?快說!”
克茲爾一見無法搪塞,只得鼓起勇氣說道:“孩兒見他對阿爹無禮,還調戲香寧,一時惱怒,想教訓他一下,誰知距離太近,收手不住,纔將他傷了。”
“這個畜生,”葉爾羌說着,一揚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克茲爾臉上,恨聲說道:“你這是什麼孝心,你這禍闖大了,惹了這個瘟神,讓爲父如何收場。”說着話,指着克茲爾罵道:“你這個畜生,馬上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克茲爾手捂通紅的臉龐,奪門而出。
葉爾羌渾身象虛脫了一樣,頹然坐在椅子上。這時,聖女輕輕走了進來,柔聲勸道:“阿爹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
“這個畜生真是瘋了,惹了這個瘟神,真是氣死我了。”
“阿弟也是一片孝心,看那人讓阿爹難堪纔出手教訓他的。”
“孝心?纔不是呢,我看是那畜生對香寧的色心不死纔是真的。”
“阿爹不要胡思亂想,還是休息一下吧!”
正說話間,忽然有僕人跑進來稟告:“老爺,玉龍小王爺又喊又道,說伺候的兩名丫環手腳粗重,非嚷着要換人去侍候。”
“那他想怎麼樣?”葉爾羌坐起身來問道。
“他想,”那僕人說着話,看了聖女一眼,又看了看葉爾羌才低聲說道:“他要小姐和香寧去服侍他。”
“什麼?”葉爾羌和聖女都不約而同叫了一聲,葉爾羌恨得牙根都癢癢,“這小兒欺人太甚,屢次羞辱我,小姐是什麼身份,敢讓小姐去伺候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聖女沉吟了一下,說道:“阿爹息怒,如今事已至此,把柄握在他手,女兒就去服侍於他,但願能平息這場風波。”
葉爾羌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女兒懂事,知道不讓爲父爲難,那就委曲你了。”聖女答應一聲,轉身隨僕人離去。
聖女推開房門,見那玉龍斜臥在牀上,香寧正在伺候他喝藥,即使如此,那人還用手抓住香寧衣袖,彷彿怕她逃走一樣,直窘得香寧滿臉通紅。見聖女進來,玉龍哈哈一笑說道:“雖然受了點小傷,可是有兩位絕色美人相伴,就是喝起藥來也甚是香甜。”
聖女淡然說道:“我們都已遵命前來,小王爺說話就不要這樣口無遮攔了。”
“你們真是奇怪,自古美女人人愛,我只是實話實說,讚美幾句,怎叫口無遮攔?”玉龍說道。
“好了,小王爺,請不要再出言不遜,否則休怪我無理了。”聖女佯裝惱怒,板着臉說道。
“你這人真是冷如冰霜,誇獎幾句就惱了,還是香寧溫柔可人。”說着,伸手摸了一把香寧的俊臉,香寧躲閃不及,“嚶嚀”一聲,碗中藥差點灑了出來。
玉龍坐起身一擺手說:“藥不喝了,你給我捶捶背。”香寧無奈,只得放下碗給他輕輕地捶背。
“這葉爾羌老爺家中金銀財寶無數,又有這麼多美女相伴,真的讓人羨慕,”說話間忽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聖女:“你阿爹答應要賠償我,你說,我是要金銀財寶呢?還是要你們兩個美女呢?”
聖女聞言啐道:“你真是無聊,剛剛正經了片刻,現在又胡言亂語。我等都是活生生的人,豈能相送?”
玉龍哈哈一笑,說道:“不送可以,我將你二人娶爲夫人,這樣總可以了吧。”聖女聞言大怒,轉身離去,“啪”地一聲狠狠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