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拼死一戰

“第二天早上,你起的很早,做好了早飯才叫我起牀,你的神情雖然有些倦然,但卻難以隱藏嘴角那幸福的微笑,我們誰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相互靜靜注視着吃完早飯,等我要出門的時候,你忽然柔柔地對我說:早點回來!一句話裡似乎包含着世間所有的關懷和依戀,我被深深感動了,默默地伸出手,穿過你的長髮,輕輕地撫着你的臉,你的臉溫暖而光滑,有一種輕柔而甜蜜的感覺順着我的指尖傳了過來,你垂下眼瞼,靜靜地歪過頭,迎和着我的撫摸,許久許久,一動也不動,直到門外傳來催我上工的呼喊聲。當我走出去很遠,依然看見你倚在門前靜靜地守候。這一天的時間,我腦海裡浮現的總是那倚在門外的身影,根本無法使自己靜下心來勞作,一直到黃昏的時候,我依然還處在那種沉醉的迷離之中。”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處揚起一片煙塵,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一個同伴驚恐地喊了一聲:強盜來了,快跑!我糊里糊塗地被人拉進不遠處的一片紅柳地,伏下身子,驚訝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那羣人飛快地馳到羊羣旁,揮動着馬鞭驅趕着羊羣,可羊兒並不聽話,驚慌地四處奔跑着,強盜中有人大聲呼喊着,我這才發現其中有那個強盜頭滿加爾,巴圖也在其中。”

“只聽旁邊的一個同伴悽聲說道:每年都是這樣,這幫狗日的強盜搶走我們的牲畜和糧食,害得我們一個冬天都要捱餓。旁邊一人也嘆了口氣說道:光搶東西也就算了,去年還殺了三個人呢!我忍不住插言道:強盜這麼猖狂,難道官府不管嗎?幾人一聽眼中流露出憤恨的神情,其中一人說道:這些官府的人,光知道收我們的稅,誰願意管這些棘手的事。朝庭軟弱無能,我們這些老百姓只能跟着受苦了!旁邊一人也罵道:什麼狗屁朝庭,提他幹什麼?另一人則嘆氣說道:光埋怨有什麼用,還是想想這冬天怎麼捱過去嗎?”

“我心中憤怒異常,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說道:那你們爲什麼不和強盜拼了呢?拼,我們拿什麼和人家拼,人家一個個強悍無比,還有刀槍在手,我們不是去送死嗎?我看還是趕緊回去把剩下的糧食藏起來吧!其中一人說道,一句話提醒了大家。我們悄悄地順着紅柳地繞行回到村裡,想不到強盜還是比我們快了一步,此時村裡已經亂成一團,我們躲在草叢中,眼睜睜地看着強盜們騎着馬在村裡橫衝直撞,我已經忍不住了,就要衝出去,卻被其他幾人死死摁住。一個年長點的同伴小聲勸我:你這出去無疑是送死,你死了你的家裡人怎麼辦?一句話正好捅到我的痛處,我忽然想起了你,心中不禁擔心起他來。”

“正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忽然從屋裡跑了出來,追逐着一隻大花公雞,一個強盜騎馬急衝過來,揚起手中刀就要向小女孩劈去,這個瞬間,我的怒火猛然爆發出來,大聲喝了一聲,象一聲炸雷,驚得那強盜差點從馬上掉下來,趁着這個機會,我猛衝過去,抓住那強盜的胳膊,將他扔出一丈多遠,狠狠摔在地上。那強盜慘叫一聲,引來四處的強盜蜂擁着圍了過來,我已經完豁出去了,隨手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將圍過來的強盜紛紛打落馬下。”

“忽然有人大喝了一聲,強盜們都應聲退後,呈一個半圓形將我圍在中間,這時有幾匹馬慢慢馳來,馬上坐着幾人,正是滿加爾和巴圖。滿加爾慢慢來到我的面前,勒住馬,冷笑着說道:喬格里峰王子,我們又見面了,上次讓你逃了,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這次讓你插翅難飛。我壓住心中怒火也冷然回敬道:我起初還以爲你是一個江湖好漢,沒想到你也如此殘忍,行爲令人髮指,我喬格里峰如果活着回到樓蘭,一定帶兵將你們連根剷除!滿加爾仰天狂笑,說道:你如今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說這些大話,弟兄們,將他生擒活拿。”

“強盜們答應一聲,正要蜂擁而上,忽然巴圖大喝一聲:且慢!然後轉頭向滿加爾說道:大王橫行江湖,英雄一世,如今這樣拿下他,就落個以多勝少的把柄,讓江湖人恥笑!這樣豈不壞大王的一世英名!滿加爾聽完點頭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我也聽說這喬格里峰王子帶兵打仗,還有些本事,早想和他較量一番。巴圖拍手稱道:大王神功無敵,一定會將他打得落花流水,我們弟兄們也可以一飽眼福了!衆強盜也一陣騷動,紛紛鼓掌,大呼小叫給滿加爾助威。”

“我心知巴圖在有意幫我,忍不住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巴圖卻惡狠狠地瞪着我,森然說道:喬格里峰,你可有膽量和我家大王比試一下!我一聽朗聲答道:我有何不敢,難道我還怕他不成!滿加爾笑着讚道:看來你還有些豪氣,這樣,我們就來打個賭,你要贏了,我放你離去,永遠不再踏入這村子半步,而且從這個地方消失,我們另找地盤,要是你輸了呢?我馬上插言道:要是我輸了,我就束手就擒,要殺要剮,任你處置!好,痛快!我們就來比試比試,滿加爾說着跳下馬:你沒有兵器,我也不佔你的便宜,我們比拳腳如何!”

“我點頭答應,心知這一戰非同小可,於是緊緊了腰帶,全身備戰,而滿加爾卻揹着手從容自若,氣靜神閒,說道:年輕人,你先請吧!我說道:你長我幾歲,還是你先請吧!滿加爾點點頭稱讚道:果然有些氣度,是條好漢,那我就不客氣了!話間未落,猛然揮掌打了過來,他的身法極快,就象鬼魅一般,眨眼就到了我的跟前,我着實吃了一驚,知道對手十分高強,絲毫不敢怠慢,猛然揮拳迎面直擊,卻忽然失去了他的蹤影,我心裡更是吃驚,他不知何時躲到了我的左側,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感到手腕一緊,趕緊提氣一震,將他的手摔開,他象風一樣後退一丈開外,手上撕下我的一片衣袖。”

“衆強盜裡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喝彩聲,滿加爾淡然說道:你的確有些神力,只可惜身法太慢,看來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口中說着:那也未必!揮拳迎面痛擊,那滿加爾說了聲來的好,身子圍着我飛快地旋轉,我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身法,更談不上進攻了,只覺他的掌風一陣陣襲來,我只能疲於應付,一時間立刻處於下風。頓時衆強盜的喝彩聲又象雷鳴般地響起。這是我生以來打得最艱苦的一仗,雖然沒有刀光血雨,可驚險程度卻遠勝以前的任何一場血戰,因爲對手實在太強了,我被逼得節節敗退,脊背抵到了一棵粗大的胡楊樹,我心知自己已經無有退路了,只好破釜沉舟,拼他個魚死網破。”

“正在這時,他的手掌象閃電般地擊來,我心中打定主意,運足了氣不躲不閃,胸口硬生生捱了他一掌,這一掌擊得我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鮮血直涌了來,險些噴了出來,我咬牙忍住劇痛,用雙手猛然抓住那隻手掌,使出渾身力氣,平地將他舉起,象破麻袋一樣摔在地上,強盜們的喝彩聲嘎然凝結在空氣中,人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等人們醒悟過來,我已經將滿加爾壓在身下,手指鎖住了他的咽喉。強盜們頓時一陣大亂,大叫着要衝上來,滿加爾躺在地上,表情十分平靜,衝四處揮了揮手,制止人們衝過來,然後淡然說道:喬格里峰王子你贏了!我聽完這話,渾身如虛脫了一樣,胸口象要裂了一樣地疼痛,我鬆開鎖住他咽喉的手,掙扎着站起來。”

“滿加爾被人從地上扶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冷然說道:你雖然使計勝我,但我依然輸得心服口服,沒有人捱了我一掌還能站起來,我實在佩服你的勇氣和毅力。我滿加爾是守信之人,我馬上帶人離開,平生不再踏上這片土地。說完,掙扎着上了馬,推開別人攙扶的手,一抖僵繩,頭也不回地走了。強盜一個個象被霜打了一樣,蔫蔫地隨之離去。”

“衆村民這才相信這場勝利是真的,歡呼跳躍着圍了上來,我卻感到胸口象碎了一樣,意念漸漸模糊了,在衆人圍繞下慢慢地倒了下去,在那瞬間,我朦朧中看見遠處一個雪白的身影正向這裡奔來……”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長時間,等我意念再次復甦的時候,感到一滴滴的小雨點輕輕地落在臉上,我的眼皮似有千斤沉重,費了好大力氣才睜開眼,看見你清秀的臉龐,晶瑩的淚珠正順着長長的睫毛滑落,看見我醒來,你的神色頓時高興起來,纖細的小手握着我的手緊貼在你的臉上,淚水又一次雨點般的滑落,你輕聲抽泣着說道: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醒來了,我真的害怕你拋下我……感謝神靈,你終於醒了。你慢慢地扶我坐了起來,接着說道:看來你已經好了很多,多虧巴圖大哥偷偷留下療傷的藥,看來十分有效。你說着,輕輕地靠近我,將頭倚在我的胸膛上說道:你以後千萬不要那樣拼命,我的都要被嚇死了!我嘆了口氣說道:這樣村民太苦了,經常受到強盜的侵擾,朝庭卻對此無能爲力,我真的不忍心!你聽完說道:我理解你,你是摟蘭的王子,未來的國王,你有責任保護的臣民,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放牧生活本不是你該有,你都是爲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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