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殺我?”路英慢悠悠的側過頭,對她冷冷一笑。
燕寧繃着的臉突然一笑,絢爛的笑容破天荒的讓路英覺得驚豔,轉眼又歸於平靜。
四周一片寂靜,她輕柔的聲音帶着別樣的蠱惑,“想殺你?路掌櫃未免想得太多了,以燕寧的能力,要殺早殺了,不需要慢慢跟你談。我想這一點路掌櫃比我更清楚,也應該清楚我的目的是合作,你我二人之間的合作,不牽涉雲仙閣。”
路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低頭沉吟片刻,她終是下定了決心,打算聽一聽眼前這人怎麼說?
燕寧微微一笑,她知道,路英一定會答應的,女人沒有不記仇的。
“其實路掌櫃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因爲我與你有共同的敵人。”
“哦?”路英勾脣一笑,“燕姑娘與路英素昧平生,怎麼會有共同的敵人?”
見路英答應了,燕寧也就不再隱瞞了,原本的笑意從臉上隱去,換上的是森冷的寒意。
路英有些驚訝的看着她這一反應,不動聲色,將她的變化盡收眼底。
“路掌櫃有殺弟仇人,而那人卻奪了燕寧的心上人,你說,這算不算是共同的敵人?”
說到最後,她已經咬牙切齒,如果那人在眼前,恐怕早已被她撕成了碎片。
路英驚訝於眼前女子的戾氣,看着她那一副面目全非,猙獰可怕的樣子,路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話鋒一轉,面上陰雨轉晴,彷彿剛剛那人不是她一樣。
這樣善變的女人,善於僞裝的女人,纔是最不好惹的人。
路英想起了白錦,那同樣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她臉上永遠沒有你能猜到的表情。
燕寧抿脣一笑,聲音清淡悠揚,面上的表情彷彿看透了世間所有的變換,一切皆不在眼中。
路英淡然道:“殺謙兒的是雲姑娘,雲姑娘已然過世,姑娘又何必耿耿於懷?”
燕寧眼中劃過一抹狠厲,接着冷哼兩聲,道:“路掌櫃不必裝糊塗,也不必懷疑燕寧,燕寧憑着自己的能力也未必不能辦到,之所以要麻煩路掌櫃相助,自然也是想幫你出一把惡氣。燕寧相信,如果僅憑路掌櫃一個人的實力,完全奈何不了白錦。這世上,只有燕寧會幫你,你何必還要猶豫?”
溫和的聲音讓路英遲疑的心一再動搖,最後她緩緩的點了一下腦袋,緊接着又點了點頭,較之之前堅定了許多。
終於,她放棄了猶豫,打算與命運搏一搏。她不甘心,路家最後只留了她一個人。
“我答應你,無論成功與否,此事之後,你我再無半點瓜葛。”
路英面容沉靜,淡淡的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言語。
“呵呵呵呵……燕寧也有此意,路掌櫃不必擔心,經此一事,後會無期。”
路英點了點頭,問道:“閣主能力非凡,你當如何應對?”
聞言燕寧只是勾了勾嘴角,笑容詭異。
“如何應對?呵呵……這我早就想好了對策,只要路掌櫃鼎力相助,此事定能成功。”
路英心下一沉,明白自己只是做了別人的一顆棋子,但上了賊船,後悔爲時已晚,她只能進不能退。
看着路英沉下臉來,燕寧得意的勾了勾脣,心中暗自鄙視:看來白錦看中的人也不過如此,豬腦子。
“路掌櫃也不必多想,畢竟這件事成了,我們倆都是贏家。路掌櫃是白錦最信任的人,所以去做那個引路人,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路英聽得滿頭霧水,不明白她到底要自己做什麼?
見狀燕寧又是一笑,彷彿是嘲笑,又彷彿是得意,她臉上變化莫測讓路英心驚。
她神秘的從懷中掏出一塊模樣奇特的古玉,古玉從手中飛至半空中,變做一盞幽綠的小燈,綻放着詭異的光芒。
路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那盞燈卻盤旋在她的頭頂不肯退卻。
燕寧口中喃喃有詞,很快那盞古怪的燈又變做原來的樣子回到燕寧手中。
路英驚魂未定,猶有餘悸的看了那古玉一眼。
“這是……”
“這叫聚魂燈,用來對付白錦綽綽有餘了。路掌櫃不必擔心,你只需要將白錦引來即可,其他的交給燕寧就可以了。”
看着滿臉得意的燕寧,路英緩緩垂下了眼簾,一抹憂傷從眼中一閃而過,最後她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燕寧仰天長笑,高高束起的烏髮在空中胡亂飛舞。
月亮隱進雲層裡,四周寂靜得可怕,森冷的笑聲迴盪在空中,爲這冰涼的夜又增添了一分寒意。
雲媚離開了,君離也暫時離開了,白錦心中空曠了許多。
在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相繼離開了。歷劫的人就如同掃把星一樣,周身都帶着黴氣。但願離開這裡了,一切就都能結束了,她又能回到青丘只做那個一心一意只知道修煉的帝姬。
只是君離……
一想到君離,她就感覺心裡缺了一大塊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又多了幾分煩躁。
“啓稟主子。”
外面依舊是那沉靜如水的聲音,可路英的心中並不平靜,心中仇恨的火焰無限的蔓延。
謙兒是她傾盡全力也要去保護的人,可是卻這麼無端端的枉死了。摸了摸袖中的紅符,她咬了咬牙,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是三更天了,這麼晚了,路英來做什麼?
白錦心頭泛起一絲疑慮,可又想着一向沉穩的路英不可能在沒什麼大事的情況下深更半夜來打擾自己,再加上煩躁的思緒,她沒有選擇再多想。
“什麼事?”
清冷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讓路英的心再次忐忑了兩下。
她讓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低沉的聲音不慌不亂。
“主子,寒公子闖到密室去了。”
“什麼?”略帶驚訝的響起,冷香拂過,清風自來,一襲勝雪的女子已經立在她的面前。
路英嚇了一跳,頭垂得更低了。
“到底怎麼回事?”
“主子,屬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事態嚴重,還是邊走邊說吧。”
她恭敬的對着白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白錦便快步向前而去。
“那妖孽又怎麼了?怎麼這深更半夜的跑去闖密室?”
路英一邊催動內力努力跟上白錦的步伐,一邊努力的解釋。
“主子不想見寒公子,所以白日裡屬下說主子在密室裡修煉,寒公子說不相信不相信,屬下也沒多在意。可沒想到剛剛竟然往密室去了,正巧被屬下撞見,屬下攔不住,所以……”
話還未說完,就發現原來還在自己身前不遠的白錦已然消失不見。
她停下腳步,伸袖擦了擦額頭不知是心虛還是害怕而沁出的細密汗珠。
本來路英漏洞百出的話,終歸沒有辜負燕寧的預料,白錦還是相信了她。
一路走來,到處都是機關被強行破壞的痕跡,白錦雖有些疑惑,可又不得不着急。
她怕,萬一寒蕭真有個三長兩短的。
行至存放人皮的密室前,這裡與明月閣並無兩樣,同樣青煙縹緲的下面是一個大大的鱷魚潭。
“寒蕭……寒蕭……”
……
“你在哪兒?”
喊了兩聲之後,沒有任何回答,白錦不由得疑惑。
突然,她心中涌起一絲不好的念頭,她覺得路英騙了她。
可是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必須自己親自下去看看,反正以自己的能力,小心些,這些機關是傷不了 自己分毫的。
打定注意,白錦便打算一躍而下,正在此時,忽聞得一聲陰冷的呼喚,彷彿至地獄深處傳來,陰寒至極。
那一字一句都帶着刻骨的恨意,“白錦,你終於來了。”
白錦回過頭來,來人隱在暗處,看不真切。不過明顯的聲音特徵還是不難讓白錦判斷出這是一個女人。
只是讓白錦鬱悶的是,自己與人一般沒有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可看這人的語氣,卻不像是隻有小過節的情況。
況且她煽動路英,一路引自己來此,用心不可謂不深。
“你是何人?”
正說完,不遠處就落下一人,緊隨着通道上的門也死死的關閉,整個空間變得沉悶,令人窒息。
白錦冷靜自持,不慌不亂,不過那人卻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花枝亂顫。
依着白錦的視力,即使是這漆黑的甬道,她依舊能將來人看得清清楚楚。
此女子身材高挑,面容雖隱於黑色的面紗之下,不過從那上揚的柳葉眉和丹鳳眼,就不難看出她有着非凡的美貌。
只是那美目中的恨意和狂妄的笑聲生生破壞了這一份和諧的美。
末了,她終於停下來,用冰冷至極的聲音說道:“你無需知道我是誰,因爲你即將會變成一個死人,你逃不掉的。”
“口氣不小,在我的地盤,你還能這樣狂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忍不住斥責道,她好歹也是青丘的帝姬,怎容得別人用那種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眼前的女子並沒有在意白錦的話,只是勾脣一笑,不屑的看了一眼白錦,不願意再與她多說一句。
此女子能與路英合作,自然是想好了能將自己置於死地的辦法。白錦不得不小心對待,觀察四周,爭取能找到逃脫的辦法,先下手爲強。
哪知別人並不給她機會,黑子女子冷哼一聲,自掌心祭起一盞幽綠的小燈,小燈飛至白錦頭頂不停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