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營業廳裡恢復安靜,因爲都知道吵吵沒用,何苦自尋煩惱?
又有兩個不想繼續等下去的顧客要轉身離開,有取的號排在後面的和他們商量着把號要了過來,這樣可以排位靠前些,少等點時間。
沈飛前十分鐘是旁若無人的吃着燒雞,喝着猴兒酒,讓黃面男誤認爲他就是一個吃貨,剛纔的舉動並非有什麼針對他們的目的。後面的幾分鐘,他一邊吃着燒雞,一邊用餘光掃視着黃面男和其他同夥,感覺這小子有點沉不住氣了,不停的看時間。
通常來說,吃午飯的這段時間,銀行裡的顧客是最少的。午飯之後可能就會有上班族趁着午休趕過來辦業務,銀行裡的顧客數量就會增多。
也會有人趁着午休時間逛街買點急用的東西,銀行外面的車輛和行人也會增多。
這些情況對於黃面男來說,增加了計劃成功和安全撤離的難度,所以他是肯定不願意把時間拖久的。
在他的示意下,有一個同夥像是等得焦躁了似的,站起來溜達到了保安和大門的中間。另一個同夥站到了大堂經理的旁邊,詢問投資理財的事,大堂經理馬上招呼那個忽悠理財的過來給詳細講講。
其他人不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可沈飛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當然也能猜得到他們此刻想要做什麼。
沈飛根據剛纔自己的形體轉換,還有燒雞和猴兒酒的出現,確定自己可以在別人夢境投影中具現出來的那些東西,能在這個夢空間絲毫不差的複製出來,心裡就安定了許多。
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案,不必太過在意自己和夢境切入點之間的距離,也不必尋找什麼夢境邊緣,更不用精神緊張的時刻關注着黃面男,以便於“配合”黃面男的刷新劇情而隨時出入。
黃面男刷新劇情時,他只要讓自己處於變色龍的隱身狀態就可以了,有座椅的遮擋,黃面男絕對發現不了他。這樣一來,他混入隨機匹配的顧客就更加容易了,不必過於考慮怎樣從大門出現才合理,或者從取號機那一側怎樣站起來才合適。
所以沈飛更加安心了。
因爲覺察到黃面男他們要開始行動了,沈飛的餘光不停地掃視着窗外。
在一輛拉着建築材料的卡車經過時,他覺得機會來了,心念一動,溼地公園用來做臨時障礙用的那種大鋼板像是從卡車上滑落下來,先是一角着地,接着像是由於慣性往前一衝,相鄰的一角觸碰到了地面,然後又像是風車一樣旋轉着,四個角輪番着地,“騰、騰、騰”的響着,直向分理處的大窗滾過來。
分理處的大窗是厚厚的夾膠玻璃,鋼板的一隻角“呼嗵”一聲撞了上去,立刻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
大堂經理和保安趕緊衝出去查看,視力所及處,只能看到那輛拉着建築材料的貨車,雖然剛纔沒看到鋼板從上面滑落,但根據地面上一個個被鋼板戳出來的痕跡,也會自動腦補怎麼回事。
大堂經理馬上打電話報警。
不一會兒,兩名警察到場,簡單地詢問事發的經過後,就通告同事們攔截那輛貨車和調取相關區域的監控錄像,然後向在場的其他顧客求證。
黃面男無奈的看了看時間,覺得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了,也就錯過了搶劫的最佳時機。
沈飛突然覺得周邊一顫,然後就看到從黃面男那裡開始,空氣中像是蕩起了一圈漣漪,所過之處,除了這大廳中原有的陳設,所有的人物和與他們相關的私人物品,眼睜睜的就消失了。
沈飛意識到黃臉男這是在刷新劇情!
在那圈漣漪接近到自己時,沈飛心念一動,變成了隱身狀態的變色龍,趴伏在地瓷上,燒雞和猴兒酒也消失了,看上去像是由於黃面男的刷新才消失的。
此刻整個銀行裡面,有生命跡象的動物體,只剩了黃面男和沈飛。
沈飛估計銀行外面也不會有什麼人氣了,只不過他趴伏在地瓷上,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不一會兒,從黃面男開始,再次蕩起了一圈漣漪,所過之處,他的同夥和銀行的工作人員一一出現,卻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動不動,氣也不喘,眼珠子也不轉。
沈飛猜測這是黃面男根據自己的實時想象,正在利用夢鑰構建夢境。按照杜夢向圓夢者介紹夢鑰時的說法,構建過程中,夢空間裡除了黃面男的一切構建物都是默認爲靜止的。當認爲構建的比較滿意了,就可以用意念讓劇情開始。
隨後,顧客們像是一粒粒棋子,被安放在了相應的位置上。
沈飛不失時機的變回了人的相貌,卻要辛苦的維持着一動不動的坐姿,而且爲了避免眼神和呼吸暴露自己不是生命靜止的狀態,他面朝窗外,讓後背對着黃面男,儘量平穩和壓抑着自己的呼吸。
他現在只擔心黃面男來回走動着觀察構建的夢境是否怎麼看都滿意,那自己可就有露餡的危險了。
大窗的玻璃已經恢復了原樣,像是從來沒被鋼板撞過,沈飛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出現了處於靜止狀態的車輛和行人。也看到了那輛越野車和黃面男的同夥,同樣都處於靜止狀態。
就像是忽然恢復了正常播出,所有的車和人都從暫停狀態中解放出來,沈飛的耳邊也傳來了說話聲。
沈飛鬆了一口氣,看來黃面男對基本設定已經相當熟悉了,而且基礎的陳設也沒有變動過,最爲關鍵的同夥形象和銀行的工作人員也是既定的,都不需要認真查看。唯一的不確定因素,是隨機匹配的顧客,估計黃面男覺得認真查看他們也沒用,只能在劇情的推進中隨機應變了。
黃面男確實不想認真查看隨機匹配的顧客,但有一個人卻讓他身不由己地多看了幾眼,爲什麼同一個顧客會接連出現三次?隨機匹配顧客的程序有bug?
被當做bug的沈飛頭也不擡,因爲他也考慮到可能會被黃面男特別關注,已經決定這一次在黃面男不玩什麼幺蛾子之前,就來個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也只是意動,不做吸引任何人眼球的動作,甚至不正眼瞧任何人,看你還怎麼懷疑我?
沈飛像是在興致勃勃的拿着手機刷網頁,實際上他的手機在這個時空連網都連不上。
只要有人從旁邊走過,他就很自然地放下手機,拿起旁邊的可樂喝上一口。
等人過去了,繼續裝模作樣地刷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