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愛民終於出了這口惡氣。現在是精神煥發、趾高氣揚了。
這天晚上又該他值夜班。他哼哼唧唧轉完了十一個車間就鬼使神差地來到織造車間。他在車間轉一圈,看生產秩序正常,就拐到電工值班室。一眼看見李豔玲正坐在椅子上看書,故意乾咳一聲,意思是引起李豔玲的注意。誰知李豔玲動都沒動一下,理也不理照樣看書。
他只要看見李豔玲,這一夜肯定會睡個安穩覺。他要看不見李豔玲,這一夜翻身打滾睡不安。第二天保管是茶不思來飯不咽。一天一夜不舒坦。
龔愛民看見李豔玲,一見那張漂亮的臉,就想親上一口;一見那溜肩、蜂腰、翹臀、流暢腿,就激動得六神無主,多想把她抱起來玩一玩啊?可是偏偏這個小妮子性格倔強,就是推小車的屁股——難弄!今天,我就要逗逗她,嚇嚇她看她如何反應。可是,又怕嚇壞了這個小美人。他悄悄進了值班室,想繞到她身後把她兩眼一蒙,她問:“你是誰呀?就說:“你猜我是誰?”她猜不着。就說:“哈,你猜不着吧?我是你龔大哥呀!”他還沒有繞到身後,李豔玲突然說:“喂?你鬼鬼祟祟你想幹什麼?我要打掃衛生了!”
她起身拿起掃帚彎腰掃地。一邊掃地一邊說:“別讓塵土嗆着了!”
龔愛民說:“我說小妹子呀,你過胡塗了?中班誰還打掃衛生?”
李豔玲說:“這是我的自由,我願意啥時打掃就啥時打掃,你管得有點寬吧?”
“嘿?你還真是個怪人!你這不是明擺着討厭我,把我掃地出門嗎?”
“那是你的理解,咋理解都成。咱啥時也沒說過討厭誰!”
“嘿?你個小妮子說出話來可夠嗆人的,挺會說的!不錯!就憑這個也討人喜歡!”
“你少說廢話,我要鎖門了,請出吧!”
二人正在對話,龔愛民的老婆瘋瘋癲癲的跑過來。她還穿着澡堂裡的膠鞋,一見李豔玲就撒潑般地撲向龔愛民。
“上次你就這樣,你是甚東西?記吃不記打呀!你今天又來沾花拈草,你還要臉不?”龔愛民縱有千張嘴也無法說清楚。這時的龔愛民已經被氣的胡塗了,上前就是一掌。這一掌就把他婆姨打倒在地。這個女人半天沒有喘過氣來。李豔玲此時卻動了惻隱之心,怕出人命官司,上前就去攙扶,那女人睜眼看見李豔玲,把一肚子氣都撒在她身上。伸手抓住李豔玲的頭髮不放。李豔玲喊道:“我好心好意來救你,你卻翻手抓我!”
李豔玲年輕,反手擰身就把那婆姨甩在地上。她大哭大鬧在地上撒潑打滾。龔愛民想,你對我來啥事沒有,你可不要瘋狗張口——亂撲亂咬!他上前就是一腳。這一腳把婆姨踢的沒氣了。半天緩過氣來婆姨對龔愛民就大哭大罵起來。
“你不打死我,你就不姓
龔!你早就想休了我再找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就你那個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狗樣子,誰家的大姑娘能看上你?。。。。。。”
王啓良去車間值夜班恰好路過這裡,見一羣人擠在車間門口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也擠在人羣裡看是啥事?一看是龔愛民和他的老婆大吵大鬧,就在一邊側耳細聽。
婆姨一口山西話。她罵龔愛民不是人。當年一見她就向她示愛,兩天後他就用什麼藥迷幻她、就佔有了她!。。。。。。”說到這裡龔愛民就如發瘋的猛獅,衝過來一掌扇得婆姨滿嘴流血。王啓良看不過眼擠過去上前勸架,攔住龔愛民的兩手說:“喂,龔主任還是消消氣,有話回家去說回家去打,我們眼不見心不煩。何必在車間裡打亂仗?多影響生產?”
龔愛民看見王啓良非常驚慌失措。他穩了穩神,兩眼一瞪說:“哪兒也有你的事?還輪不到你教訓我!你還有臉來勸我?還是你看看自己吧!別老鴰落在豬身上,光看見豬黑!”
王啓良就嘻嘻哈哈說:“馬勺碰鍋沿,哪有不打吵子的?我們兩口子再吵再鬧也沒在這麼多的職工面前動手打架嗎!我可是好心被主任當成驢肝肺,好,不說了!”
龔愛民撇撇嘴說:“還是留着你的好心吧!”說完就悻悻地走了!
王啓良心裡非常高興,他們幾人的分析終於得到了有力的佐證。因爲他親耳聽到龔愛民的婆姨的親口指證:當年是用迷幻藥佔有了她!
龔愛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回想剛剛這場架,恨死傻婆姨滿嘴跑舌頭,把那件見不得天日的事也抖擻出來。萬一叫人家聽見可就成爲人家的口實、證據。忽然想起來,這件事可是人家去山西調查的重點。想到此,立刻被嚇出一身冷汗!他想當時在場人員,除那個大“兵”,別人都不可懼怕。因此必須去找那個“大兵”摸摸底細。
他慌忙擡腳就去機動車間。
王啓良憑空得到那山西婆姨的佐證,心裡想,這次不枉看一場熱鬧還大有收穫。
回到車間辦公室,打開工作日誌本看今天車間發生哪些事情。因爲機動車間技術含量高、工種複雜,所以每天各工段都要在當天日誌上記錄當日工作狀況,供車間生產調度使用。
龔愛民一推門就進了車間辦公室。
王啓良放下日誌本說:“喲,龔主任這時還有啥事嗎?”
龔愛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今夜我值班。剛纔和我婆姨發生爭執,你別見怪!。。。。。。”王啓良馬上想到他是“夜貓子上宅——無事不來”,就說:“龔主任哪,那是你家的事,我趕到時你們就吵過了,我可是啥也沒聽見!她滿口山西話我一點也聽不懂,。。。。。。”
龔愛民看王啓良不說真心話就說:“聽到聽不到那也是老孃們滿嘴裡跑舌頭,胡說八道,我
知道你是原則性很強的同志,好吧,我走啦!”
說完,龔愛民氣呼呼地走了。邊走邊想,哼,他們知道我迷姦了我婆姨又能怎麼樣?一無實物證據,二無我的證明,光婆姨的證詞又能說明什麼?時光又那麼久遠,誰能說得清?只不過這件事好說不好聽,有損我龔愛民的形象罷了!可是,自己用這種手法不只迷姦了我的婆姨,還有那幾個領料員。如果此事被抖落出去,可就是彌天大罪了!不好,對這件事不可小瞧!想起此事又使他的脊背發涼。可還有更讓他後脊背發涼的事。爲什麼每次值夜班只要一去織造車間,婆姨馬上就趕過來鬧事!就好像有人暗中監督自己的行動一樣,這又是誰呢?不行,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要找出這個人來,就必須問自己的婆姨,她要死不說出怎麼辦?。。。。。。
王啓良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爲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他自己心虛了!
龔愛民和他婆姨在車間吵架的事,第二天就在廠內紛紛揚揚傳開了。再加上添油加醋、以訛傳訛,就傳得更加有聲有色、動人好聽。說他入伍下鄉第一天就迷姦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只好死等他。後來這小子就娶了這個山西姑娘。來廠不久就鑽進了廠供銷處,依仗他手中職權,採花盜柳,迷姦了廠裡幾個有姿色的俊姑娘、靚媳婦!玩完了再給幾個“唆拉蜜”就讓他把嘴給堵上了,。。。。。。
吵架的第二天,有幾人邊走邊繪聲繪影地講“故事”,王啓良正好路過這裡,覺得那個詞奇怪,就問那幾人:“喂?什麼叫‘唆拉蜜’”?
那幾人哈哈大笑說:“我的王主任,這句話你不懂啊?我們這可是瞎說八道,哪說哪了。什麼叫‘唆拉蜜’?就是自行車、手錶、縫紉機三大件唄!就是給人家三大件票證,你想,當時雙方都過了肉癮,人家還給你票,還給你洗衣粉、香皂、工作服,。。。。。。得了便宜還賣乖?誰還說這見不得人的事情?誰還把屎盆子尿盆子往自己頭上叩哇?我們可說的是前幾年的陳年舊事。。。。。。。我說王主任啊,你就乾瞪眼嘴饞管車間吧!哈哈哈!。。。。。。”
知情人的一陣哈哈哈大笑,笑得王啓良有點尷尬。因爲自己對這些是一無所知,也是無能爲力。
王啓良想,這麼多事,咱們哪裡知道?只有聽聽當了!哎!幹了這麼多壞事,早該受到懲罰呀。天下事就是這樣不公平,雖然可以是完全認定的案件,但沒有實證就不能定鐵案。老廠長啊,還有我們的乖妞妞啊,你等着吧!你的冤情不會石沉大海,一定會得到昭雪、清算!天下自有公道!迷案總有一天會揭開,惡人必定會受到嚴懲!
這正是:花心丈夫玩花心,做夢想念“心上人”。
誰知此是單思夢,婆姨道出當年“貞”!欲知後來事,請看第五十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