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家。”列強非常確定的說道;
“哎?你剛剛不是說家在勼骷城嗎?”列強的話讓我有些摸不清頭腦。
“奧·是·是家在勼骷城但勼骷城裡已經沒有家了,如果要細說那就是我的家醜了,不過我現在當了兵,也沒人敢嘲笑我,和您說說也無妨,我們坐這兒聊吧”兩人在這寒冷而又漆黑的夜裡坐在高大的門檻之上。
“記得小時候祖母患病,醫治花去了家中所有積蓄,眼看着要斷藥了卻又沒錢,這天高白帝遠的地方根本沒人管,父母便打算走險去倒一批禁貨,因爲城中看管的太嚴便決定沿着勼骷城邊走,您也知道這百里荒是個吃人的地方,他們二人全被惡鬼給吃了,而我與祖母生活不下去便賣了房子,沒過多久祖母也走了,我就開始在這城裡偷偷搶搶混口飯吃,不過也能吃飽,架打的多了慢慢就變成這兒有名的混混,直到澄空教頭把我帶入軍營這才過上了人的生活,所以去打耶琉國我也算是給家裡報信兒了,可能我的爹孃就是被他們吃了。”這番話在我聽來是如此的刺耳,強大的白國也不過都城繁華而已,在列強口中描述的是如此雲淡風輕,這時代是吃人又造人啊。
“你小子,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不是個善茬兒,果然是混混出身。”
“哎!將軍!我是混混沒錯,但確實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當時要求活下去就好。”
“那你沒有想過這樣偷偷搶搶還活的有什麼意義?”
“您別說,以前吃不飽的時候真沒想過,這日子好了反倒真想過幾次,以前活着就是爲了口飯吃,現在我想要改變家族的命運。”列強看似不正經的笑着說道,但我能在他的眼中看出那份渴望。
“沒想到你列強還有這麼高的覺悟,還真是小瞧了你呀。”
“那您看看,不過這還要感謝範先生,是上次他的話給了我希望。”
“範廷蒙?”
“對呀!您也在的!就上次我和駱賢打架那回。”列強害羞的撓了撓腦袋。
“他說了什麼?”某些回憶突然在腦海裡喚醒。
“哎··寧將軍,這我不能說,我答應過範先生。”
不知爲何我的心中有着對範廷蒙的恐懼,好像這漆黑的夜他不曾離開,又好像他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幽靈飄到了這個時代,我也不敢再去多問,隱隱感覺再問將爲自己帶來傷害。
“好吧,那你換崗後也注意休息,明日我們便要啓程了。”
我幾乎是一路走一路回頭看向身後,這種不安的感覺讓我看到的每一張人臉都顯得有些猙獰,難道這是大戰來臨前上天的忠告?
“烈拓王,我們真的要放了那個白國俘人?”
“不然呢?你想怎麼做?”
“依屬下看不如就殺了吧。”
“殺了?那計劃怎麼實行?”
“王,您那哪是計劃呀,說白了就是硬碰硬嘛!”
“難不成你有能力給我拿下勼骷城?攻城戰上次我們死了多少人?如果今年再進貢我耶琉國會餓死多少百姓?放心,這一戰我就算不能全殲敵軍也會讓他們無力收租,要知道這年頭不好受的不只我一個耶琉。”
“您就不怕那奸詐的白國將軍有埋伏?”
“地點是我選的,你認爲那片光禿禿的沙地能有什麼埋伏?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別的地方調兵幫助突圍,退守勼骷城。”
“那我們是否做些準備?”
“正面作戰我耶琉國將士勇猛無敵,唯一就怕增援的軍隊幫助主力軍打開豁口逃回勼骷城,那我們這數年的努力就白忙了,這是個千載難遇的機會,一定不能放過,兩軍交戰時你趁亂兩側包抄,一側包抄後路一側去伏擊增援的軍隊,若久未見增援便迴歸戰場。”
“屬下遵命,但我想問烈拓王您是怎麼確定他們會爲了一個教頭敢冒此等風險赴約?”
“因爲···他們的將軍太年輕。”
“我可是爲今天堵上了一切啊!”䇢青接着剛剛的回答自言自語道;
···“就將軍!我有一事不明。”
“說來聽聽”
今日一早全軍按原定計劃行動,一大早便召集了隊伍帶上糧草與馬匹向百里荒中部出發,武藤按計劃在我們約定當天自勼骷城出發幫助我們突圍。
“這耶琉國軍事能力這麼強,完全可以不再進貢糧食我白國也拿他沒辦法呀。”我說的是自己內心一直的疑惑,但作爲將領問出這樣的話又顯得有些不適,最近與就虎功越來越熟悉這纔敢輕聲的問出來。
問題說完我便感覺就虎功那雙眼在瞪着我,我知道有些長他人志氣了“周邊列國曾在風晴國最強大的時代簽下了一個條約,強大的國家在各個時代都最有話語權,當時的風晴國也不例外,風晴國雖從不欺壓小國,但卻定下了強者爲尊的規矩,制定條約上寫道:兩國交戰敗國必須要向勝利國繳納貢品,數量由勝利國去定,一旦定下百年之內不可更改,但合約期限內不可擾亂敗國百姓之安危,若想更改條約一是等到百年後約定失效,二是發動戰爭打敗制定條約國。”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是說風晴國國王是個聖君嗎?”
“你聽我說完啊,周邊列國忌憚風晴國的強大,各國國主紛紛在條約上簽字,這條約看似欺負弱小,但實則是風晴國國王爲保護小國周全而定,也就算是消財免災了,直到風晴國滅亡,白國、耶琉國、邙國三足鼎立,天下恐再陷入戰亂,白國先帝悲憫蒼生,將風晴國國王定下的百年條約再次提出,見白國得到一衆小國的支持,邙國、耶琉也同意了繼續沿用百年條約,直到今天,雖然沒了風晴國維護條約但周邊列國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靠着衆國將這個條約撐了下來。”
“那沒有別的辦法解決這樣問題嗎?每次毀約要死多少人啊。”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的道理你應該懂,和平都是用生命換來的,難不成兩國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商討談條件?”在語氣中我聽出了就虎功對我幼稚想法的嘲笑。
“怎麼不能?坐下來談談不是更好嗎?”
“寧文,你還是太年輕了呀,行軍打仗可不是過家家,如果有這種情況那一定是你開啓了先河,哈哈!”就虎功的聲音有些大了,周邊的將領都和就虎功一起笑了起來,我倒也沒感覺有多少的尷尬,能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奪得大家一笑也挺好,我也跟着笑了起來。
一路走來整個軍營並沒有因爲即將到來的大戰而死氣沉沉,氣氛比以往還要輕鬆了許多,就連一向嚴肅的就虎功也會偶爾講出兩句不太好笑卻引起大笑的話。
兩日的時間足夠到達百里荒中部,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就虎功便下令安營紮寨。
翌日;大軍前行;
“寧文,你我寧就兩家的恩恩怨怨我希望在這場戰爭結束後有個了斷。”
“就將軍,直到今日我也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麼,過去的已過去,上一代的恩怨何必一直延續。”
“這次戰爭結束後我會告訴你,如果可能我希望邀請你來就府做客。”
我隱隱的感覺到這次大戰會改變一些事情,寧家與就家恩怨,將士對我的態度,甚至白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