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庭院中母親想將父親自馬背搬下來,寧豐見狀緊過去幫忙,母親一下就甩開了寧豐觸碰父親的手,冷冷的道:“你可以離開這兒了”
我第一次見知書達理的母親以這樣的語氣講話,寧豐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要做些什麼,事情起因都是因爲自己,我馬上跑過去幫母親將父親緩緩的放下來。
“二嫂,對不起!”寧豐沉重的雙膝跪倒在了母親面前。
“你走吧,大哥因你而亡,生哥現在也因你而死,我現在就希望你離我們寧家遠一點。”母親說話時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口中的生哥。
“二嫂;我....哎......該死的是我,對不起···”寧豐自知現不適合繼續留下,說過話後轉身離去,見寧豐叔離去我快步跟上,這一刻我顯得無比冷靜。
“豐叔,這樣的情況你應該能夠了解家母的心情。”
“我現在的確應該離開,小文,記得遠離戰爭,照顧好你的母親,你的父親最後一刻是沒有遺憾的,他值得你的驕傲。”
“我知道,豐叔,長時間的奔波您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小文,你的成熟真的出乎我的想象,照顧好你的母親,我先走了,這邊處理好我再去探望您”
“不必了,我···”
望着寧豐越走越遠的身影,我回到庭院之中,寧九已經止住了淚水,外面天熱,我將父親背進了屋子,今天就要開始安排父親下葬的相關事宜了,屍體的味道越來越大,若不是父親身體健碩可能早就在途中腐爛,下山前叮囑九兒姐照顧好母親,便起身離去,要在鎮上買一口像樣的棺槨。
鎮上的路途中正巧看見個7、8個夥計擡着一口黑漆漆鑲着金邊的棺木,看樣子絕對合乎父親的身份便上前詢問,聽幾個夥計講這是烏木製成,是普通棺槨的幾倍重,價格也要貴上許多,是棺材鋪內最好的一種,店內一共就兩口,除了王侯很少人用的起這樣棺,拜別後我加快了去棺材鋪的腳步,可到了店中還是遲了一步。
老闆也是納了悶兒,這烏木的棺放了這麼久都沒人買,乾脆就打算用着兩口棺撐撐門面,可今天居然還成了搶手貨。
“老闆,烏木的沒有了,還有好一點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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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這金絲楠木了,金絲楠木也不差的”
老闆見我穿的普通,便又補充道:“其實像我們普通家庭就用普通的就好了,人最終還是要埋進土裡的。”
在寧府帶出的錢幾乎沒有動過,買這口金絲楠木的棺應該還是可以承受的“老闆,這口金絲楠木的棺麻煩送到回町山上的那戶人家。”
老闆一臉同情的看着我,問道:“小兄弟,冒犯打聽下家中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一日內走了這麼多人?”
我被老闆的一句話問愣:“你什麼意思?”
“啊,咳,剛有位大人在我這買了一口烏木棺送的也是那戶人家,可沒想到這麼快就來再要一口,我是怕你們買重了,這東西價格不菲多了沒用啊。”
聽他這麼一講我馬上就猜到是寧豐買的棺,剛纔路上那口就是送往家中的。
原來他下山後便直接來到了棺鋪,買了兩口封閉性最好的棺,聽老闆講這烏木棺嚴實的很,人放進去半個月都不會腐爛,寧豐便買了這兩口棺,其中一口送到了山上那戶人家。
“老闆,這棺我先不要了”在店鋪內買了些紙錢便匆匆趕回家中。
回到家中發現父親已經安詳的躺在棺中,母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望着父親那張平靜的臉,這一刻我知道去做完成使命就要承受失敗的風險。
明天的日子正適合下葬,我想讓父親安靜的離開,找了位鎮上略懂風水的先生,地點選在家中田地旁一座小山丘上,那是我經常與父親遛馬的地方,選好了地方找了幾個鎮上的勞力,挖了一個深坑,計劃明早太陽出來前將父親下葬,對着挖坑的幾個勞力說道:“明日寅時早些來家中,我計劃早些安葬家父,勞煩幾位了。”
回到家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歡笑,推開門看到母親躺在牀上背對着我,這個時候還是讓她自己獨處更好,轉身推門來到了九兒姐的房間,九兒姐與母親不同,寧九是個情感會外漏的女孩兒,哭過之後就緩和不少。
推開寧九的房門就看到她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仍舊紅紅的雙眼我知道她剛剛又哭了,她不算是一個脆弱的人,印象中她的幾次落淚都是因爲我的哮喘,我早就把她當成了家人,搬張椅子坐在寧九的身旁,雖然她比我年長兩歲,但這個時刻她也需要家人的安慰,我坐在了她的身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寧九慢慢的將頭靠向我的肩膀,我想這一刻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語。
這個時間我在想象着未來沒有等待的生活要如何安排,肩頭的溼燙將我拉回了現實,九兒姐眼角的淚水浸透了我的衣衫,我很自然的摸了摸寧九的頭,小聲說道:“九兒姐,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只有一日難過的時間,明天的日子我們一家人要再開開心心的去過。”
寧九擡起靠在我肩膀的腦袋,頭髮凌亂的看着我,我很少見寧九有如麼狼狽的樣子,撥開她凌亂的頭髮,用衣袖爲她擦去了淚水與鼻涕。望着她我笑着說道:“快別哭了,鼻涕都擦到我衣袖了,丟不丟人?明日要幫我洗掉呀。”
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呈現在我面前,寧九也顯得有些害羞,用自己的衣袖拭去淚水後,擡起頭用她那哭的些許沙啞的聲音問道:“小文,我們一家人永遠都會在一起對嗎?”
看着寧九熱切地目光,我知道這個問題就是在問我,母親年紀大了,肯定是希望安逸下來,唯一可能嚮往外界的就是我,但好在我沒有父親那樣的遠大志向,並且也喜歡這安逸的山水生活。
“相信我九兒姐,我不會離開這裡,更不會離開你們”
這一夜我相信誰都沒有睡好,而我也是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