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趕回家之後,立馬向里昂打了個電話,讓里昂代替他向上司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以便於讓他安心地查清這件案子,還有潛藏在心裡的疑惑。
安排妥當一切之後,解決了後顧之憂的傑克知道還沒到鬆口氣的時候。他立即打開電腦查找有關佈雷公司的訊息。原來這個所謂的佈雷公司其實只是Scott旗下的一個機器人制造公司。
“泰勒爲何要換湯不換藥地找這個佈雷公司呢……”傑克一邊用手托住下巴做沉思狀,一邊喃喃自語着。
“啊……真是燒腦袋!”傑克苦苦沉思了一陣之後,鬱悶地用雙手拍了拍桌子。他用手按着大腿站起來,開始準備當晚查案的工具——一個充滿電的手電筒與一副鈕釦形微型攝像頭。
當晚,11點30分。
傑克帶上手電筒和安置在了左胸的口袋上的攝像頭,便踏着星散的月光前往了餐廳。
傑克輕輕地拉開了餐廳沉重的大門,擡頭看時,迎接他的竟然不是以往的黑暗,取而代之的卻是從燈火輝煌的大舞臺上映射過來的五彩光線。
“到底是誰來了……”傑克一看,心中頓覺不妙。他悄無聲息地掩上了大門,躡手躡腳地靠着牆摸了過去。
當他摸到有大舞臺的用餐廳門口時,傑克從虛掩的門縫中瞄見了令他驚訝得差點下巴掉在地上的事情——昨天還身首異處的三個機器人竟然好端端地低着頭,站立在舞臺上。舞臺上絢麗的燈光交相輝映,就像正在演出一樣。
傑克輕輕地推開了門,朝舞臺前方走去。可令人驚異的事還在後頭——在他走到舞臺正前方時,站在舞臺正中間老弗萊迪竟然擡起頭來,用它那藍寶石色的大眼直直地盯着傑克。傑克一邊滿臉驚恐地望着眼前這個兩米多高,戴着黑色紳士帽,手拿麥克風的棕色機器熊,一邊本能地向後退去。
還沒等傑克開口驚叫,老弗萊迪竟然像昨晚的神秘小丑一樣,用機械的聲音朝他說了句“跟我來。”說罷,便自顧自地走下舞臺,朝門外走去。
傑克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鎮定下來,檢查了一下攝像頭的工作情況後,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出門後走了一陣,傑克才明白這個機器人想把他帶到安全屋那裡去,但是,這次又是因爲什麼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他們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安全屋緊閉的門口。
“嘎吱——”就在老弗萊迪打算開門的一瞬間,安全屋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站在老弗萊迪身後的傑克側身向裡望了望,竟然發現了一個正在低頭微笑的紫色身影。儘管,眼前這個穿着紫色保安服的傢伙已經渾身沾滿了鮮血,手裡還拿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安全斧頭。
“漢姆!你這傢伙!”傑克因爲這個突然出現的“驚喜”高興得合不攏嘴。他顧不上紫衣人可怕的樣貌,激動地想要上前打招呼,可是,當他走近的時候,才發現洋溢在紫衣人臉上的並不是如春日陽光般的微笑,而是如地獄冥河般冰冷可怖的獰笑。
就在傑克看清紫衣人臉上的表情時,紫衣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雙手揮起斧子便向毫無防備的傑克砍去!
傑克本能地舉起雙手,用手肘護住頭部,準備迎下這一致命的斧頭,可是,傳入他耳中的並不是如期而至的骨頭破碎的聲,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從身後傳來的機械骨架被劈斷的咔嚓聲。
“漢姆……你……”傑克目瞪口呆地望了望眼前這個面目猙獰扭曲的男子,又回過頭去望了望頭部破碎,正冒着火星的老弗萊迪,瞬間明白了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如同昨日所發生的一樣。
“是幻像!”緩過神來的傑克向一旁退去,像個旁觀者一樣,開始注視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紫衣人又似笑非笑地哼了兩聲,便用力將卡進老弗萊迪腦袋上的斧頭“咔!”的一聲拔了出來。緊接着,他又一斧頭揮向了老弗萊迪的右腿,隨着機械骨架被砍斷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餐廳中炸響開來,老弗萊迪應聲倒地。紫衣人立即上前對着老弗萊迪的又是無情地接連砍了數斧頭。在滴血的斧刃與冰冷的機械互相切割所發出的慘叫聲中,一個哭泣的小孩靈魂已是從那具粉身碎骨的機械框架中屹立了起來。
紫衣人將斧頭捏在右手之中,拖在地上,左手一把捏住小幽靈的頭,將他向安全屋旁的掛在鐵架上的弗萊迪皮套上拽去。但是灰色的小幽靈就像知道傑克在那裡一樣,他啜泣着,就像逐漸陷入阿鼻地獄的靈魂一樣,嘶聲力竭地朝傑克呼救。
那陣陣瘮人的求救聲,聽得傑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慌慌張張地跑向監控室,打開了顯示器,想要用監控看看靈魂被拖走的地方,但是,不僅被拖走的靈魂不知所蹤,就連那一地的機器人碎片都不見了蹤影。簡直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試着回看錄像,但是視頻裡除了他自己和那個掛在鐵架上的老弗萊迪皮套外以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他煩躁地用雙手抓了抓幾天沒理的頭髮,但換來得結果卻只是讓他原本亂糟糟的頭髮變得更加糟糕而已。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問題時,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老教堂宣告午夜降臨的十二下鐘聲。儘管教堂和餐廳的距離比較遠,但在這連呼吸帶出的風都可以響得震耳欲聾的寂靜之下,簡直可以震亂傑克那緊繃的脆弱神經。
“當!踏……”
“當!踏……”
“當!踏……”
“……”
“等等!鐘響之後的聲音是……”似乎聽到了還有什麼聲音摻雜在教堂鐘響的間隙之中,傑克在沉思了一陣之後,立馬覺得緊張得眉心冷汗直冒。
“難道是昨晚的那個怪物……?!”傑克慌忙擡頭查看顯示器,卻發現擺放在安全室門口的弗萊迪皮套有了些異常。
“這又是……怎麼回事?”望着閃爍在弗萊迪空洞的眼眶中忽明忽暗的光芒,傑克不知所措地嘟囔着。但是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卻讓他無法安心集中精力思考爲何在那死氣沉沉的弗萊迪皮套中會突然有光芒閃爍。
“該死!沒時間猶豫了!”俗話說的好,好奇心害死貓。傑克一咬牙,放下了心中那顆正強烈跳動的好奇心。他開始快速翻找着監控攝像頭畫面,希望早點找到聲音的來源。
他首先翻查到了7號攝像頭的畫面——那裡是餐廳的VR遊戲廳。這個遊戲廳雖然位置離監控室很近,但是隻有一條位於其右側的走廊可以供人從遊戲廳前往北方的派對區。所以正常的顧客是無法從遊戲廳進入位於南方的監控室的,更別說那隻能從監控室右側走廊進入的安全屋了。除非,你願意鑽那髒兮兮的通風管。
由於角度問題,監控畫面仍然存在死角。而且要不是從遊戲廳右側的走廊那裡透出了一些光線,恐怕整個房間一到夜晚便什麼也看不清了。但畫面裡值得令人注意的地方除了一臺朝着攝像頭正面擺放的遊戲設備以外,就只有其他遊戲設備的一部分側面和一些掛在牆上的微笑小紙人了。不過那個正面擺放的遊戲設備上還被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奇卡大頭貼,在這種昏暗的光線照射下,看上去還蠻瘮人的!
傑克在確定沒有任何可疑跡象後,又轉到了8號攝像頭的位置——那裡是位於遊戲廳右側的走廊,也是遊戲廳唯一與外界連接的走廊。而且在走廊牆壁的另一邊,正是鮮爲人知的安全屋。
但就是在這麼一個光線昏暗的走廊裡,傑克終於發現了那個昨晚突然現身的神秘怪物——彈簧兔!
由於光線的昏暗和監控畫面上時常有雪花閃過,它那金綠色的外皮看上去就是一團無法看清的漆黑。但是儘管如此,傑克依然從畫面中看見了彈簧兔的大致樣貌——彈簧兔的右耳朵已經斷掉了一半,幾根胡亂攪在一起的鐵絲從那黑乎乎的斷耳中裸露了出來,隨風在空中晃動着。許許多多的光線從它四肢和腿部上的破洞透了出來,它那口純金屬質地的板牙是它全身上下能在這種亮度下被人看清楚的兩處之一。
而另一處,正是它那雙閃着白光的眼睛。
他用那雙全金屬的腳掌站在黑白格子相間的地板上,正呆滯地望着前方。
傑克望着畫面顯示器裡的怪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迅速環顧了下四周,發現原本監控室左邊的門自從上次壞掉之後便被拆除了,只留下了一個空空的門洞。而右邊的門卻已經被一大堆雜物給堵得嚴嚴實實,完全無法使用。
看樣子,如果彈簧兔要進入自己所在的監控室的話,那麼它除了從左邊進入以外,也就只能從左右兩邊牆角的通風管道進入了!
“那麼,我只要將它引到合適的位置,我就能夠從這裡安全脫出的!”傑克一邊打着心裡的如意算盤,一邊尋找着引開彈簧兔的方法。
忽地,他看見了顯示器上的兩個觸摸功能——一個是音頻廣播,另一個是在正常畫面與通風管道畫面之間的切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音頻廣播是用來幫助家長找到走散的孩子的吧?就像有的商場裡一樣。”傑克一邊想着,一邊按下了音頻廣播的圖形按鈕。
“嗨!”一聲孩童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寂靜,響徹在8號區的走廊裡。
蒼白的笑聲後,在孤獨寂靜的走廊之中,只有遊蕩在那裡的風聲繼續低吟着這歌頌死亡的安魂曲。
就在這幾秒的平靜後,一直潛伏在黑暗中靜待獵物到來的獵人終於開始了整晚的狩獵!
在那雙發亮的眼睛轉向監控攝像頭的一瞬間,屏幕另一側正驚恐無比的傑克終於算是看清了彈簧兔浸沒於黑暗中的臉——它殘存的左耳朵狀況並不比那已經斷掉一半的右耳強,因爲傑克可以輕鬆地從那些表皮完全掉落的地方看透裡面的金屬骨架。那張因泡過水而發黴的金綠色皮膚上佈滿了數不清的紋路和大大小小凹痕與穿透形破洞,其中最爲嚴重的便是太陽穴和左臉頰上竟然破裂開來了三四釐米左右長的裂縫,如果角度好的話,還可以從那些裂縫中看見隱藏在這噁心頭套之下的血紅色物體。而各色的金屬絲線便從那些破洞和裂縫裡面露了出來:它臉頰上的裂縫中掉出來了幾根長短不的一金屬線,胡亂攪在一起,直直地貼在臉上;而有的則是一根根從身體或者四肢上的小破洞裡伸出的筆直金屬線。有些相比之下不太寬的小裂縫,三三兩兩地聚在它那大大的眼眶下方,並且一直延伸到它那巨大的上嘴脣邊,看起來就像是這個破爛的機器人偶曾經哭泣時遺留下來的淚痕。那一口金屬板牙儘管看上去有一些鏽跡斑斑了,但在燈光的照耀下依舊能發出白色的暗光。而牙齒之下的嘴脣可就很是糟糕了,最外層的表皮已經掉了不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丟失下嘴脣的生物正微笑着朝你露出它那恐怖的牙牀。
“我的天……這個是什麼鬼東西?”儘管是從屏幕外向裡看去,但這個長得如同殭屍一樣的怪物依然嚇得傑克目瞪口呆。
更嚇人的是,這個恐怖的怪物正用它那雙亮得瘮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監控攝像頭,看上去就像在用眼神傳遞着信息給傑克一樣。
傑克已經從那雙微閉眼睛的中看出來了兩種情緒——驚異與難以抑制的憤怒。
但是傑克已經無心去管彈簧兔的情緒並深究其原因了,因爲傑克發現了一個脫出的機會——彈簧兔對這個音頻廣播有反應,如果他善加利用的話,他就能成功地把彈簧兔引離自己逃脫的線路!
好不容易抓到拯救生命的稻草,傑克豈肯放過?他迅速將畫面轉到了僅僅之隔8號區域幾米遠的7號VR遊戲廳裡去,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下了音頻廣播的圖形按鈕。
但是傑克並沒有如願地聽到那聲“嗨!”。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系統機械化的提示音“抱歉,爲了延長音頻壽命,正在重新緩衝中,5秒之後即可重新使用!請稍等……”
“我暈……什麼鬼哦?!”傑克鬱悶得差點被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提示音給氣昏過去,無力吐槽了一句後,他便馬上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必須要在這該死的緩衝期內一直盯住彈簧兔的行蹤!
想到這裡,他便立即切換回去,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彈簧兔依然以剛纔的姿勢站在那裡,並沒有移動過。
就在傑克長長地舒了口氣的時候,一陣從屏幕上閃過的雪花卻又一次將傑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因爲他無法確定在他短暫“失明”時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比如——那個隱藏在漆黑中的獵手正藉着這個空當兒悄無聲息地移動着。
等顯示器畫面恢復正常後,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傑克緊張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伴隨着厚重腳步聲的響起,他開始以8號區域作爲中心,以半圓的形狀,由內向外在各個監控攝像頭的界面切換。
每查看完一個被漆黑所填滿的房間,他就覺得心跳的頻率比剛纔快上了一個檔次。
“從他的腳步聲來聽,他肯定走遠了,他肯定走遠了……上帝保佑,如果我能夠活着出去,這週日我一定去教堂禱告,感謝您的保佑……”雖然傑克從來不信神鬼,但這一次他所遇到的超自然現象卻讓他不得不改變以往的想法。
隨着查看的房間越來越接近大門口,傑克心中用絕望的磚頭所壘起來的城牆也越堆越高,高到足以抹去心中所有象徵着希望的陽光。
“天啊!那傢伙到底在哪裡啊?!”傑克一邊在心中咒罵着,一邊用左手撐開了馬上就要因爲過度緊張而扭打在一起的眉毛。
“4B……”
“4A……”
“5號……”傑克一邊默默唸叨着各個監控攝像頭的序號,一邊越來越急地切換着鏡頭。甚至有的畫面在他的面前還沒停留兩秒鐘就被他切換走了。
不一會兒,他便轉到了1C號攝像頭——籠罩在黑夜之中的海盜灣。
如今的空蕩蕩的海盜灣不但丟失了往日的喧囂,甚至連一丁點兒噪聲都沒有了。所有的生靈彷彿都在幾十個小時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傑克用目光快速地掃視了一番黑漆漆的海盜灣,便打算換到下一個監控,但是,他忽然發現了正站在牆角的彈簧兔。
說真的,要不是彈簧兔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根本就沒人能夠看出與黑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的它。
可惜的是,傑克的手指在大腦下達的緊急停止指令到達之前便下意識地切換到了其他的區域的。
操作失誤的傑克覺得更加的心慌意亂,他手忙腳亂地又切換回1C的畫面。
值得慶幸的是,彈簧兔並沒有離開。
但從它側起頭並用半眯的眼睛盯住監控攝像頭的動作來看,它似乎已經發現了有人正在透過這個眼線偷偷地窺察它。
緊接着,伴隨着一陣惱人的雪花屏閃過,傑克聽到了有什麼東西鑽進了通風管道的聲音。
還沒等傑克反應過來,監控室裡便突然開始閃爍起了報警的紅燈。
“滴——滴——”
“警報!警報!偵測到通風管工作效率過低,請有關人員立即進行排查!”
“該死!那個鬼玩意兒朝這裡爬來了!”傑克因爲頓時覺得束手無策,所以着急得拍着桌子大叫了一聲。
忽地,他想起了顯示器上有切換至通風管道畫面的按鈕!
他就像掉進泥潭裡之後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就在他立即慌慌張張地用目光迅速地在偌大的顯示器上尋找切換按鈕的位置時,他忽然聽到左門門口有一陣奇怪的腳步聲——因爲,這個腳步聲不但聽起來很是沉重,其間間隔的時間也相當的長。
傑克只覺心中一涼,便迅速轉過頭去,死死地握住打開手的電筒,緊張地望向左邊的黑漆漆的門洞。
他知道在走廊裡的不可能是彈簧兔,但是,若不是它,那又會是什麼呢?
他的這個疑問沒有持續在心中停留過久,因爲,腳步聲的主人很快便現身了——那個在安全屋門口被幻象紫衣人所摧毀的老弗萊迪機器人!
不過,現在看來,它比傑克想象中的還要狼狽——它的整個表皮看上去是被燒焦了一般,已經黑得跟他手上的黑色麥克風融爲一體了。而它臉上的五官除了那雙發亮的眼睛和大大張開的嘴以外,其他的都已經無法看清了。它左邊的熊耳朵也被毀壞掉了,只剩下了漏出來的電線。它頭上的紳士帽似乎因爲瘸了一條右腿的原因而也有了一些歪斜。從剛纔的腳步聲不難推測出來,它是跳着過來的。
就在傑克還在想象它出現的原因時,這隻瘸腿的機器人的身體忽然急速往下趴去,就如同忽然跌倒了一般。
但是,傑克想錯了,它並非因爲沒站穩而跌倒,而是爲了撲過來所做的預備動作。
就在傑克反應過來的一瞬間,那隻匍匐在門口的怪物便狂叫一聲撲了上來!
傑克望着那越來越接近的血盆大口,本能地伸出手肘擋在面前,以迎下這致命的一擊!
可是怪物的血盆大口卻直接穿過了傑克擋在臉前的手臂,硬生生地將那瘮人的嘴臉蹭到了傑克的面前。
“吼!!!”
“哇!!!!!!”傑克被這意想不到的撲嚇搞得魂飛魄散,他頓時覺得眼前的景物不斷地陷入黑暗之中,那感覺就像在不停地眨眼一般。
在只有紅和黑的世界之中,傑克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轉了幾秒鐘後才緩緩停息下來。伴隨着他逐漸平靜下來的呼吸聲,他眼前剛纔陷入混沌的世界終於恢復到了原來平靜的摸樣。
“砰!哐當!”儘管傑克的大腦還未從剛纔的撲嚇中緩過神來,但他仍然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從左邊走廊裡傳來的聲響。
“檢測到通風系統已經恢復正常!”
傑克彎下腰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電筒,但在他想要直起腰來的時候他才發現渾身的力氣都因爲剛纔的驚嚇而煙消雲散了。他單膝跪在地上,用左手費力地支撐起佈滿汗珠的額頭,然後將右手裡的手電筒朝正在不斷涌進風來的左門洞照去。
“呼!還好沒什麼東西。”說着,他一邊在嘴邊小聲地嘟囔着“希望如此……”一邊一手按着身旁的辦公轉椅,一手按着桌子,緩緩地站了起來,然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呼……通風系統的警報聲停止了,那傢伙肯定出來了……必須……必須快點找到它……”傑克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因爲他現在只要稍微運動一下便已是氣喘吁吁了。
他強行打起精神,開始根據顯示器上所提示的通風管道結構圖來查找彈簧兔最有可能出現的位置。在這期間,他也發現了通風管道里裝監視器的原因——當通風管被過大的雜物堵塞時,餐廳工作人員可以利用配備了照明燈的通風管道監視器找到出了問題的管道位置,並儘快修理。而爲了省電,管道里的照明燈只有在工作人員觀看監視器時纔會亮起,平常都是爲了節電而處於熄滅狀態的。
沒花過多的功夫,傑克便在2B號攝像頭找到了正躲在牆角拐彎處的彈簧兔。
彈簧兔左側的身體正好被處於拐角的攝像頭給完整地刻錄了進了傑克眼前的監控畫面顯示器中。
不過令傑克感到驚訝和恐懼的並不只是彈簧兔離監控室只有十幾米的距離,而是彈簧兔竟然光靠爬行,就穿過了那不僅漆黑複雜而且長度還接近30米的通風管道。況且僅僅只花了不到20秒的時間?!
傑克開始意識到了一點——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跑不過顯示器上這個金綠色的怪物的。
“該死的上帝!”傑克頓時覺得絕望到了極點,束手無策的他氣憤地舉起了那軟綿綿的拳頭碰了一下桌子。但是這卻讓他更深地感到自己現在的無能爲力。
“該死!快想個辦法啊!傑克•亞伯!把你那愚蠢的腦子動起來!”傑克一邊心急如焚地望着監控畫面裡一動不動的彈簧兔,一邊焦急地用雙手使勁抓撓着自己頭皮。他希望這樣自己能夠更快地想出一個解救自己的辦法。
忽地,他那藍寶石色的眼珠子機靈地一轉,便想起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昨晚彈簧兔在六點鐘時就消失了!
“說不定我只要拖延到六點鐘就安全了!”傑克想到這裡,興奮地望向了掛在牆上的時鐘——此時此刻,時針正指向5,而分針正好處在6的位置!
“太棒了!我只要挺過半小時就安全了!”一想到有活下去的希望,傑克頓時覺得自己在經過激烈的折磨之後才終於重獲了逝去的氣魄。他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監控畫面切換到了臨近2B號攝像頭的7A號攝像頭——那裡是從監控室左走廊進入派對區的必經之路,儘管仍處於走廊的範圍內,但是兩個攝像頭之間卻間隔了將近幾十米的距離。
“哈哈哈……”就在音頻廣播的聲音出現於7A號攝像頭區域的一瞬間,雪花再一次隨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出現在了顯示器的屏幕上。等一切都塵埃落地時,彈簧兔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到了被7號攝像頭所監視的區域了。
計劃奏效了!傑克一邊壓抑住難以言說的興奮,一邊趁着等待音頻廣播緩衝的間隙,監視彈簧兔的一舉一動。生怕它突然溜掉了一樣。
於是,傑克成功地利用了這個聲音,當做“誘餌”,一步步逐漸將彈簧兔引回到VR遊戲廳的區域。
就在還差兩三個區域時,左門口外的走廊上又響起了那陣奇怪的腳步聲。傑克心裡一陣哆嗦,因爲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抵擋這恐怖的幻象。他被嚇嚇倒是沒什麼,但是若是在他被幻象攻擊的時候彈簧兔又繞回來的話,那不單單只是前功盡棄的問題了,而是關乎到自己性命存活的大事了!
可是自己根本攔不住這瘮人的幻象。與其做毫無用處的抵抗,自己還不如多穩住彈簧一秒。想到這裡,傑克便下定決心,直接無視門口的那個幻影弗萊迪,繼續監視彈簧兔。不過,他仍然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那在門口隨時有可能跳進來撲嚇他的幻象。
伴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傑克儘管已經有了被嚇的心理準備,但那顆因恐懼而劇烈跳動的心臟依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踏!”
“它越來越接近了!”
“踏!”
“要出現了……”傑克一邊在心裡給自己做好了高能預警,一邊強裝鎮定地用手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踏!”
隨着最後一聲腳步聲的落下,幻影弗萊迪又一次一瘸一拐地出現在了門口,不過這一次它竟然徑直地向前走去,沒有半點要撲嚇傑克的意思。
“難不成只要我不管它就行了?!”傑克一邊慶幸着劫後餘生,一邊在心裡默默地總結並記下了應對幻象的方法。
不一會兒,傑克便成功地將彈簧兔引誘回了VR遊戲廳內。他立馬在這之後望了望掛在牆上的鐘——已經5點59分了。
幾十秒之後,他在6點定時鬧鐘的歡快鈴聲下長長地舒了口氣,並將精疲力盡的身體軟軟地靠在了辦公椅的真皮椅背上。他失神地望着屏幕上掩護彈簧兔撤退躲藏的雪花,閉上了眼睛,開始小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