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一定,你先跟進去,我回車裡拿包。”洪濤對這個回答不滿意,好奇心更重了,離開飯館快步跑向了停車場。
很快他就拿着一臺相機回到了超市門口,然後和歐陽天鉞推着一輛購物車上了二樓。前面不遠就是周佩佩和小男孩,她們走得很慢,主要是小男孩看到食品櫃檯就不想走,沒多大功夫就買了一大堆零食。
“這要不是她兒子明天我就給你磕頭叫師傅,敢不敢再賭一次?”跟在後面走了沒多一會兒洪濤又要給大斧子挖坑。
“你怎麼什麼都能賭?我不缺你這樣的徒弟,現在看也看到了,下一步你打算幹嘛?”大斧子已經很不耐煩了,兩個大老爺們推着一輛購物車逛超市,迎來的全是異樣的目光,這叫什麼事兒啊。
“不敢賭是吧?那成,給你拿着,去幫我照一張小男孩的正面像。要不咱倆就賭,你選一個!”大斧子越不耐煩洪濤越高興,只要能讓別人難受的事兒他都樂意幹,尤其是自己不喜歡的人。
最終大斧子也沒逃掉,乖乖的拿着相機去前面找機會了。還真別說,專業的就是和業餘不一樣,他居然不用看取景器就能八九不離十的把目標人臉照下來,不一會就完成了任務。這讓洪濤有點鬱悶,坑人沒坑到家啊。
“你認識這個孩子?”有了照片,兩個人沒再繼續跟蹤,而是返回了停車場。洪濤也不搶方向盤了,抱着相機使勁兒看裡面的照片,主要注意力都在小男孩身上。
“孩子我是第一次見,但很有可能認識他父親……嘿嘿嘿,有點意思啊。開車回家,晚上如果你真沒地方吃飯,咱倆接着炸醬麪吧,只要你不怕被人發現和我交往過密。”洪濤的表情有點怪,似笑非笑,但就這樣還沒忘了將大斧子一軍。
大斧子當然不會去洪濤家吃飯,他只把洪濤送到兩個人見面的地方,然後開上車頭也不回的跑了,就像是躲瘟疫一般。
洪濤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開車去了望京小區,在好幾個樓盤裡一通亂竄,最終還逆行開了幾百米,這才鑽進了一片樓羣的地下停車庫。
這裡是費林買的房子,他已經接到了洪濤的電話先一步回來了。洪濤也沒說別的,只是把相機拿出來讓他自己看裡面的小男孩像誰。
“我艹……不會吧?這事兒要是讓小孫知道了,老古可就慘啦!”費林只看了一眼就把臉貼了上去,來回來去又翻了幾張,嘴張得比拳頭還大。
“你也看出來啦?那就沒跑了,認識照片上這個女人不?”看到費林的反應洪濤算是踏實了,如果說誰和古欣最熟,必須是費林。連他都看出來這個孩子像誰,基本就不會錯。
“……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費林還真是健忘,或者說周佩佩的變化有點大,她在帶着孩子的時候,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到原本的摸樣,完全像個慈母。
“這就是當年我讓古欣去勾引的那個女人,周家的閨女。”洪濤又掏出歐陽凡凡的手機,上面是周佩佩平時的摸樣。
“我就艹地雷!這兩人差距有點大啊……”費林看了一眼手機,想起來了。又看了一眼相機,覺得又不太像,很難想像一個人爲啥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這孩子是古欣和她的!”很快,費林又想到了另一個非常讓他吃驚的問題,嘴張得更大了。
“很有可能,我算了算日期,和孩子的年紀相仿。其實這都是次要的,只要看看孩子的臉,其它問題還算問題嗎?”洪濤趕緊把相機和手機都從費林手裡拿了回來,生怕他一激動再給扔出去。
“……不成,我得把事兒問明白嘍,這小子別又犯了老毛病,家裡一個、外面還弄一個!洪哥,我不是說您,我是說找誰也不能找她啊,她是咱的仇人!”費林的腦子確實有點亂,主要是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處理不過來。
“老費啊,我想了一路,這事兒還真不能和古欣提,至少現在不能。你也知道,他是結了婚的人,媳婦都懷孕了,要是外面突然多了一個兒子,兩個人還不得打成熱窯?”
“這個孩子古欣很可能真不知道,當年完事兒之後爲了怕露餡我直接就讓他去了深圳,一直沒再回來過。”
其實有沒有費林的肯定,洪濤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得差不多了。只是這件事兒太意外,又牽扯到自己的兄弟,不得不來再確定一下。
“那老古的兒子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騷娘們啊,乾脆我找人把孩子偷回來,您幫老古養着吧。反正您孩子也多,不在乎一個半個的。”
費林比唐晶腦子好用多了,不過突然遇到這麼一件大事智商着實下降了不少,最不該的是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我艹!我艹!我艹!你小丫的是不是老不捱揍已經忘了什麼叫疼啊!我孩子多不多你管得着嘛!”這就是說實話的害處,腦袋上白白捱了三下不說,還得捱罵。
“那您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也別說洪濤手狠,打完這三下費林的腦子確實清楚多了。
“古欣是你兄弟,他的事兒還得你幫着擦屁股。這樣,咱倆誰也不瞭解內情,先別急着下結論,把事情全搞明白再說該怎麼辦。”
“怎麼去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記住啊,在沒查清楚之前不要驚動他們。”怎麼辦?這個問題洪濤也回答不出來,或者說還沒想好。也不是沒想好,而是根本沒法想。信息不夠,自己又不是真的神仙,天知道該怎麼辦。
但沒關係,咱有人、有錢,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盯梢。這招兒對付專業人士肯定不太保險,但普通人絕對躲不過去。
而且混子最擅長的就是在社會底層活動,什麼派出所啊、街道居委會啊、物業公司啊、左鄰右舍啊,他們都能用各種辦法去接觸,然後把有關你的陳芝麻爛穀子全都從別人的記憶中揪出來,甚至連你都想不起來的事情照樣能知道。
這個孩子確實是周佩佩的,也確實不是她和衛建華所生。這一點已經有了可靠的人證,他就是衛建華本人。
要說變化大,可能衛建華纔是最大的一個,從人的本質而言洪濤都不如他。自打丟了公職之後,衛建華就急速頹廢了下去,酗酒、賭博是家常便飯,近期還染上了毒癮。周佩佩四處賣笑掙來的那點錢,多一半都被他糟蹋了。
那周佩佩爲何不離開他呢?據說都是因爲這個叫周平安的孩子。周佩佩帶着孩子肯定不能回家,甚至都不敢讓周家人知道。她又沒有獨自生活的經驗,更當不了一個合格的單身母親,有衛建華在多少算個家。
說起來衛建華在這件事兒上也不是一無是處,他人是混蛋了點,還有一身臭毛病。但還真沒到禽獸不如的境界,心依舊是肉長的。
吃着周佩佩、喝着周佩佩,也知道周佩佩爲什麼不離他而去,所以對這個孩子也還算說得過去。就算喝醉了、賭輸了、抽嗨了,也沒虐待過孩子,清醒明白的時候還經常帶周平安去公園轉轉。
這些事兒都是費林的手下用那些玩意從衛建華嘴裡套出來的,有癮的人就這麼一點好處,只要癮頭來了問啥說啥,不用擔心編瞎話騙人。在那種狀態中他們的腦子都是固態的,想編也編不出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