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馬上就要公開?”洪濤想說管不着,但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好歹您也睡過了,總不能真的提上褲子就不認賬。再說現在褲子還沒提上呢,自己根本就沒穿褲子,齊睿也一樣,曬還不就全曬曬!
“不用啦,我們倆是剛有想法,但又怕不成功,這不才來找你商量嘛。你對我最好了,還要保護我一輩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齊睿還真很少撒嬌,至少洪濤沒見過,但現在開眼了。她撒起嬌來也拿手的很,不光有語氣、有表情,還有動作,身體來回來去的這頓扭。
“停停停!你再扭我就大腦缺血了,還怎麼給你想辦法!”一聽齊睿說不是馬上就要和凡凡公開她們之間的事,洪濤那顆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大半。只要能等幾年,這件事兒還真就不算太離經叛道。到時候自己再幫她們倆運作運作,兩家人沒準也就捏着鼻子認了。
“其實辦法也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一看洪濤鬆口了,齊睿也不再扭了,哭臉變成了笑臉,咬着手指頭傻笑。
“說來聽聽……”洪濤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這不是齊睿的談話風格。
她是個有話直說的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終辦法還是落到自己身上,這種感覺很熟悉啊,很像學跳舞時的節奏,保不齊又是歐陽凡凡在背後出餿主意呢。對於那個貌似忠厚單純、內心狡詐無比的小女人,自己必須要多提防點兒,千萬不能隨便吐口。
“如果我有了孩子、凡凡也有了孩子,家裡人是不是就不會太反對了……”齊睿又使勁兒搖了搖手指頭,鼓足了勇氣,用她獨有的煙嗓,沙啞着提出一個假設。
“打住!這件事在螳螂蝦公司沒有正式成功之前免談,到時候可以不可以再說。以後凡凡再和你說這種不靠譜的主意,你最好也沒和我提。歐陽天鉞是什麼人?我敢和他妹妹未婚先孕還不娶?你是不是嫌我死的慢啊!”洪濤就知道一摻和歐陽凡凡準沒好事兒,果不其然,這個主意簡直餿透了。
“……那豈不是以後也不成了,我們倆就沒希望了嘛!”一看洪濤拒絕的這麼幹脆,齊睿的眼淚又開始在眼圈裡轉悠。
“我也沒說不成,但現在不成。等你當上了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能獨立運營公司了;等你的螳螂蝦一舉成名,大到誰也不能輕易限制你的時候,咱們再說這件事。到時候我就不怕歐陽天鉞了,明白這個道理不?”
又來,洪濤就怕自己的女人哭,怕了好幾輩子也沒改掉這個毛病。但這件事兒肯定不能答應,可拒絕了齊睿肯定不幹,還得和自己膩歪。咋辦呢?還是老辦法吧,拖着,走一步看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那這次如果和暴雪公司談判成功,螳螂蝦是不是就能變大了?”凡事就怕沒譜,現在洪濤給出了一個大致方向,即便不太容易實現,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齊睿還是鼓足了勇氣打算拼一把。
但在上陣之前她還得和洪濤再把細節敲定一下,這個男人忽悠人向來是成系列的,而且臉皮厚的沒邊,萬一到時候又推三阻四,自己就虧大發了。
“嗯,差不多吧,代理遊戲只是第一步,後面還得運營成功。不過以公司目前的實力,運營起來不會太難。”身邊的女人現在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連一向大大咧咧的齊睿都開始和自己討價還價了,洪濤覺得自己的優勢越來越小。
“早說不就完了,成心逗我哭!哼,討厭!”聽到洪濤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齊睿立馬就變臉了,爬起來就往房子裡走。
“你幹嘛去!不用這麼着急通知凡凡吧,她早知道一天晚知道一天有什麼關係?”黛安昨天和馮女士一起飛到紐約去處理螳螂蝦公司上市的事宜,齊睿又要走,自己總不能一個人傻乎乎的躺在院子裡曬太陽吧。
“我去準備談判用的材料,你不是說成功要靠自己努力嘛,我努力去!”齊睿嘴上回答着,腳底下卻半步也沒遲疑,像一頭小鹿似的蹦蹦跳跳的就鑽進了房子。
“早知道你的動力在這兒,我還費那麼大力氣幹嘛!”洪濤對齊睿的突然轉變很沮喪,不是不想讓她主動學習,而是這種改變不是自己推動的,也就沒什麼成就感。
我要學和要我學真不是一種狀態,相差十萬八千里。從這天開始齊睿除了早上去跑跑步、打打球,下午再做半個小時瑜伽之外,基本就不參加任何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了。
還從鎮上的圖書館裡借來了一大堆有關法律、商業方面的書籍,窩在屋子裡發憤圖強。不會的地方也不用發愁,隨便找個鄰居家進去問問,基本就全解決了,還都是很美國式的答案,都不用轉化就能立馬用上。
如果時間湊巧一些,趕上那些成功人士也閒着沒事兒,還能再言傳身教給她更多有關的經驗,這可都是經過無數次實踐的精華,比上專業大學還好用。
齊睿有了正事兒幹,洪濤也就徹底解放了,一個人愛幹嘛幹嘛,再也不用考慮適合不適合帶着齊睿、留她一個人孤單不孤單的問題。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洪濤突然接到了張媛媛的電話,除了聊了聊小洪琪之外,還給了自己一個生日祝福。
“媽的,又長了一歲!”放下電話,洪濤跑到衛生間裡對着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面容確實、好像、沒準、很可能是和前幾年不太一樣了,用一個詞兒形容,就是見老!不再是那個整天精力充沛的小夥子,已經開始步入中年。
吃中午飯的時候洪濤還在想這個問題。做爲中年人的自己該乾點什麼來慶祝慶祝這個生日呢?開聚會舞會太俗,隔三差五就來一次,什麼類型的都有,早就不新鮮了。
而且這幫不靠譜的鄰居指不定會搞出什麼整人的節目來呢,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自己,高興的是他們,太虧,不幹!
忽然間洪濤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同歲的女人,金月。
已經四年多沒見面了,視頻聊天啥的不算,她到年底也將步入三十三歲,早就過了一個女人的黃金期,可依舊還是自己的未婚妻,這好像有點殘酷。
現在自己正好在美國,幹嘛不去東海岸看看她呢?其實早就該想到這個事兒,可是說實話,這幾年自己真是忽略了她,就差把她忘掉了。
“黛安,我要離開幾天,手機會一直開着,有事兒直接給我打電話。”那還等什麼,三口兩口吃完了飯把盤子一推,一邊走一邊隨口交代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現在如果去機場的話還來得及在天黑之前抵達波士頓,不過得稍微帶點行禮,再洗個澡換身衣服。
“他這是要去哪兒?”啥叫迫不及待?洪濤這種就是,不到五分鐘又從樓上下來了,提着一箇中號的旅行包,穿着襯衫和休閒褲,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齊睿還在和午飯作鬥爭,對洪濤的表現很詫異,根本沒反應過來。
“應該是去波士頓了吧,我還以爲他真的忘了呢。”黛安看着洪濤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把手裡的刀叉一放,對盤子裡的飯菜失去了胃口。
“可我小姨在聖地亞哥,我早上才和她……難道說他是去找那個……”齊睿估計也把金月這個人給忘了,以爲洪濤有事去找馮女士,話說了半截才突然想起了什麼,本能的捂住了嘴,還向提亞戈和格洛麗亞望去,生怕別人會聽到。
這個習慣是在洪濤家裡養成的,小院裡的人基本都達成了默契,從來不提這個名字。因爲提了之後大家都會很尷尬,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種默契。
“除了她還有誰會在波士頓?”黛安的臉色不太好看,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雖然洪濤和金月的事兒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那種怪怪的感覺還是會有。
“可他怎麼突然又想起來了,吃早飯的時候不是還說要帶你去海邊轉轉的嘛?”齊睿倒是沒黛安這種反應,她和洪濤的關係異於常人,既是情人又像兄妹,有時候還像父女。
“我怎麼知道……今天是幾號?”黛安有點煩躁,起身想離開餐廳,但又突然轉過頭問了一句。
“是……三十號,怎麼了?”齊睿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給出一個準確答案,又指了指黛安的手腕,示意可以自己看。
“後天是他生日……難怪,可能是我們都沒提這件事兒,他心裡不舒服,纔想着去找她。你是什麼腦子,整天就會看那些破書,正事兒一點都想不起來,有個屁用!”
別看黛安風風火火很強勢,比齊睿還像個假小子,其實她的心思很細密,尤其是對某些人某些事,叫敏感都不爲過。這下齊睿又倒黴了,洪濤出走的罪責全都扣到了她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