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情緒只能憋着,按照黛安的生活習慣,她這是愛自己的體現。拒絕什麼也不能拒絕愛意,這對一個女人來講是最基本的尊嚴,再不靠譜也得接受,否則就會讓她非常傷心。
“你還是給我弄一身人皮的衣服吧,我去海灘上逛逛,免得忍不住想揍你!”可是不讓她難受自己就得難受,洪濤決定去沙灘上散散心,看看別人的大白腿,舒緩舒緩心情。
黛安的房子離機場很遠,這裡並不是她租的,而是買的。在商場上拼搏了這麼多年,她也就混了這麼一套二百多平米的海景公寓,還有車庫裡那輛美洲虎汽車。
這套房子位於太平山的南麓,具體地址是淺水灣麗景道,算是個富人住宅區,依山傍海。不過和歐美的高檔住宅區相比,獨棟別墅要少很多,四五層高的公寓樓數量更多。沒辦法,地少人多,也就別那麼多講究了。
出門過一條公路再走幾百米就是淺水灣的海灘,可惜洪濤命不好,三月份的香港氣溫不夠高,今天正好還沒太陽。海灘上人不多,不管是遊客還是本地人,穿長褲的居多,想看大白腿還得再過一個多月。
不過洪濤也沒閒着,他看到不遠處有個小碼頭,三四個年輕人正在一艘帆船上忙忙碌碌,像是要出航的樣子。於是就湊了過去,憑藉着他對帆船的瞭解和三寸不爛之舌,很快就和對方聊到了一起。然後自告奮勇當起了人家的臨時船長,帶着兩男三女出海遛彎去了。
“你就不怕人家報警抓你!那是私人碼頭,這裡住着好多名人,脾氣一個比一個怪,你又不會說粵語,真是愁死人了。趕緊換衣服,我和裁縫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最好別遲到。他可是給港督做過衣服的,脾氣很大,要不是我父親和他有交情,你再多給兩倍錢人家也不會給你加班趕製的。”
在海上逛了兩個多小時,洪濤掐着午飯的點兒回來了,結果吃飯的時候一說自己去碼頭玩帆船去了,黛安又發飆了,飯都不讓吃飽就催着趕緊去量衣服。
第一家店鋪叫gieves&hawkes,藏在一座大廈的十層,門臉不太起眼,可是進門之後嚇了洪濤一跳,裡面可真不小,足足半層樓都讓它家給包了,牆上還掛着一溜兒大照片。
排頭的就是英國王子威廉,後面跟着科林菲爾斯、羅比威廉、大衛尼文,居然還有傑克遜。洪濤真不記得傑克遜穿過英式正裝露面,不會是假廣告吧!
這裡的裁縫是個五十多歲的英國小老頭,黛安叫他威廉叔叔。威廉叔叔很嚴肅,笑和不笑的區別就是臉上那些褶子的寬度有點變化,一雙黃眼珠子總是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但很少看臉,注意力都在胳膊、肩膀、腰和褲腿上,有點職業病了。
面料、輔料、顏色、質地、版型……有關這套西服的所有細節都沒用洪濤操心,黛安和齊睿商量着就給定了,甚至都沒徵求洪濤的意見。
當着外人洪濤也不好意思和她們爭,反正是黛安掏錢,白吃饅頭就別嫌黑,做啥樣穿啥樣吧。一年也穿不了一次,只是爲了讓她有點控制自己的快感。
但有一個細節必須自己配合,那就是量尺寸。威廉叔叔很認真,當着黛安和齊睿的面就讓洪濤脫了一個精光,就給剩了一條內褲。
“黛安,他不會是個……你看他在幹嗎,我揍他一頓你沒意見吧!”光着身子量尺寸洪濤可以理解,力求準確嘛。
但很快威廉老頭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居然把自己的內褲也給拽了下去,伸手就去抓自己的蛋蛋。洪濤真不能忍了,一手提起內褲,一手就準備出招。老玻璃,敢佔小爺的便宜!
“別亂動……把手放下,否則我們就開除你這助理,不帶你去美國!威廉叔叔,不用在意他。”幸虧黛安練過,伸手就纏住了洪濤的右胳膊,然後連掐帶拽的強迫洪濤鬆開拽着內褲的手,嘴上一邊威脅洪濤一邊安慰老威廉。
“我艹……這也太考驗定力了,怎麼讓個老頭摸我也有反應,完了完了,臉都丟到外國去了!你是故意的吧,還有你,齊睿!”
既然黛安這麼說,那老威廉就肯定不是佔自己便宜,不過他拿着自己蛋蛋前前後後這一頓量,自己居然有反應了,看得旁邊那個拿這本子記錄尺寸的徒弟直偷偷樂。用一首歌來形容洪濤此時的心情,那就是無地自容。
這只是個小插曲,整個量體過程持續了近一個小時,老威廉就像要做模型一般,把洪濤身上每個位置都丈量了兩遍,然後才和徒弟一起去工作臺上開始用牛皮紙打樣。
這時黛安拉着洪濤走到了外間屋,坐在大沙發上一邊聊天一邊喝咖啡,一邊給洪濤講了講老威廉幹嘛要摸他的蛋蛋。原來不是老威廉的性別取向有問題,而是洪濤孤陋寡聞、大驚小怪了。
不光老威廉要摸,一會去另一家店鋪做第二套西服時還得摸一遍。黛安還特意叮囑齊睿一會兒去車裡先給洪濤降降溫,因爲下一家的裁縫師傅是個中年婦女,估計到時候洪濤的反應會更大。
那爲啥要丈量蛋蛋呢?無它,就是爲了做褲子的時候嚴絲合縫,既不會太勒得慌,又不能太寬鬆。可是問題又來了,不就是兩個蛋蛋嘛,大概看看差不多不就完了,用得着那麼仔細丈量嗎?
這個問題黛安也回答不上來,不過沒關係,外間屋裡也有個三十多歲的裁縫徒弟充當接待員,洪濤可以去問他,反正在紙樣裁剪好之前哪兒也去不了,一會還得再按照紙樣再量一遍尺寸呢。按照正常規矩,這兩遍量體之間一般會隔三四天。
這一問,還真問出知識來了,聽得洪濤目瞪口呆。原來仔細丈量蛋蛋尺寸是高級手工定製西服的必備程序,否則做出來的褲子會讓人很不舒服。
爲啥會不舒服呢?因爲人的兩個蛋蛋都不一樣大,而且總是一高一低,相差一釐米多。要想讓褲襠不鬆不緊,必須確定蛋蛋到底那邊大那邊小、那邊高那邊低。
“真的哎,真是一高一低……”剛纔無地自容的也是他,現在當着人把手伸到褲襠裡摸的也是他,洪濤這張臉皮已經進化到要薄就薄、要厚就厚的程度了。
“是嗎?我怎麼沒注意過……別動,讓我摸摸!好像是左邊高右邊低,所有人都一樣嗎?”什麼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黛安很生動的詮釋了這句話。她居然也把手伸進了洪濤的褲襠,光摸還不成,還得向旁邊的裁縫學徒詢問答案。
那個裁縫學徒也是個二皮臉,愣是給兩位女士仔細講了講男人蛋蛋的學問,聽得洪濤直呲牙。倒不是難聽,而是黛安的手還沒拿出來呢,一邊聽她還一邊捏。
按照裁縫學徒的說法,男人的兩個**永遠都是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的,這是爲了防止走路的時候互相摩擦而長期進化的結果,聽上去很有道理的樣子。通常大部分男人都是左邊的低右邊的高,洪濤恰恰相反,但黛安說了,她就喜歡與衆不同的。
確實與衆不同,不是說人,而是說衣服。經過十天、四次試穿、四次修版,洪濤的兩身新西裝終於做好了。當他穿着新衣服往裁縫店的穿衣鏡前一站,不僅黛安和齊睿覺得很不一般,自己也覺得一分錢一分貨這句話真不是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