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處長,您……哦,都知道啦,消息夠靈通的啊。成吧,我就是怕你不知道對手的動向特意通知你一聲。你還是老老實實上課吧,週末回來也先別見面,還有一個多月咱們就勝利了,別因小失大。”
“螳螂蝦公司那邊有點小麻煩,你給朝陽網監處打個招呼,讓他們接到螳螂蝦的報案別拖着就成。”這次是打給江竹意的,沒想到江竹意那邊已經知道查封網吧的事兒,看來她在網監處還有不少勢力。現在洪濤更放心了,這個女人天生就是搞政治的料,可惜來錯了時代。
“喂,是天鉞大哥吧?我是洪濤啊,對對對,您現在忙不忙?沒有沒有,不是凡凡的事兒,我有點私事想麻煩麻煩您。好好好,我準備好炸醬麪等着。必須的,醬您來炸,我煮麪。”
剛和江竹意通完話,洪濤又撥了一個號碼,這次找的是大斧子。電話一通他就換上了一副勢利小人的嘴臉,語氣那個賤啊,聽得門外的唐晶直咧嘴。
“你又幹嗎?”唐晶在門外洪濤已經知道了,也就不在電話裡和歐陽天鉞多聊。
“那個小崽子又在不停的哭,大姐說他是餓了,我拿啥喂啊?”唐晶這次來不是爲了網吧的事兒,而是小馬超。
“你沒的餵我就有啦?找他媽去啊!”洪濤真是服了,一個小屁孩的事兒也得找自己,真當自己是保姆啊。
“孫經理不在家,她一早上就開車走了,現在還沒回來。”唐晶也覺得自己很冤枉,張媛媛和孫麗麗都說讓洪濤看着馬超,其實這個孩子老大基本就沒怎麼管,全是扔給收銀和保潔阿姨照顧。
“她倒是大鬆心啊!去去去,給他買袋奶回來,順便給我帶一斤半面條和一袋黃醬,要六必居的啊!”孫麗麗又不在家,洪濤這個恨啊。可是也不能讓孩子餓着,奶爸就奶爸吧,誰讓咱攤上這麼一塊料呢。
其實洪濤會哄孩子,說起來哄過的孩子還不止一個呢,具體多少都數不過來了。孩子這個玩意吧,就得和家畜一樣,散養的才皮實,越含在嘴裡怕化了越較弱。
什麼嬰兒配方奶粉,就算自己有地方弄也不會費那個力氣,況且孫麗麗爲了身材好都不餵母乳,保羅也沒意見,自己小時候更是喝牛奶長大的,超市裡弄袋牛奶湊合喝吧!不喝?那就餓着,我看你喝不喝!
說來也怪,小馬超一到了洪濤懷裡就不哭了,睜着溜兒圓的一雙眼睛就這麼傻愣愣的盯着洪濤的臉看,時不時還咧嘴笑笑。
這可不是今天才有的現象,每次都是這種結果。張媛媛曾經當着孫麗麗說過,如果不是小馬超長了一個洋鬼子模樣,她必須懷疑這個孩子的父親是不是保羅。
現在小馬超果然又不哭了,因爲他被洪濤用一條被單裹着兜在了胸前。這種帶孩子的方式是洪濤在加拿大學會的,當地的父母都是這麼帶孩子的,有時候還是胸前一個、後背一個。比用抱着省力氣,還不耽誤幹活兒,可以解放雙手。
“你那個媽是個二百五,等你長大了之後一定要找她算賬。你爹除了不學好之外倒是還湊合,說起來你有個叫馬克思的大爺倒是好人,可惜你一時半會見不到他。來,嚐嚐這個……嘿嘿嘿……有點鹹是吧?這叫黃醬!”
胸前兜着小馬超,洪濤兩隻手也沒閒着,一邊在鍋裡下面一邊用手指頭抹了一點黃醬塞進了孩子嘴裡,然後看着小馬超齜牙咧嘴的模樣壞笑。哦,不對,他還沒牙呢,只能咧嘴。
“嘖嘖嘖,這是誰家孩子?再讓你帶半天估計得給折騰死,有喂孩子吃黃醬的嗎?這才幾個月啊!”洪濤正自娛自樂玩的挺高興,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我說您能別走到哪兒都帶着職業習慣嗎?敲個門不難吧!你說你在我身後突然來這麼一嗓子,我要是把孩子掉鍋裡你負責啊!”不用轉頭洪濤就知道是誰來了,那種賴了吧唧的腔調是歐陽天鉞的標配。
“得得得,你還是屋裡歇着去吧,孩子我幫你帶不了,煮麪還是可以的,免得你真把孩子煮了。哎呦,還是個外國小孩,我就說嘛,中國人絕對沒這麼缺心眼,會把孩子交給你帶着。你從哪兒弄來的外國小孩,不會是偷外國遊客的吧?”
雖然歐陽天鉞和洪濤接觸的次數不太頻繁,也沒怎麼聊過,但他好像不怎麼認生,主動接過洪濤手裡的筷子,順便看了一眼小馬超,怪話又來了。
“馬路上撿的,你管得着嗎!來,馬超,這個是壞人,踢他!對,使勁兒!”洪濤並沒回客廳,他攥着馬超的腳往大斧子後背上杵。就算不疼心裡也過癮,就和自己真把大斧子揍了一頓似的。
“你就不能踏實會兒?說吧,你找我幹嘛!”把歐陽天鉞杵煩了,一回頭,也沒轍,總不能打小孩一頓吧,現在打洪濤就等於是打孩子。
“我想請你幫我查個人……”洪濤就是等着歐陽天鉞先張嘴呢,這樣就好聊了,自己這裡有花蕾的身份證複印件。
“不管!我又不是你的私人偵探,你還想指揮我?”大斧子結果複印件看了一眼,頭都沒回,就把洪濤給堵回去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是我們公司要投資的一個客戶。凡凡可是有股份的,你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看着妹妹受騙吧!我也不用你把人查個底兒掉,普通的家庭背景和社會關係就成。”
“我現在不是人不湊手嘛,她住朝陽區,我在那邊沒這麼大面子。而且我自己還一屁股麻煩呢,這不早上分局來人剛把我網吧封了。好歹我也算你妹妹的公司領導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幫個忙唄。我也不白讓你查,你開個價兒。”和大斧子這種人聊天最好別玩虛的,更別想繞他,都是人精,越躲閃越麻煩,直話直說最省事兒。
“……就一次啊!你要是和我耍心眼我把你家都封嘍!把複印件放桌上,順便拿兩萬塊錢。”大斧子還是沒回頭,舉着筷子想了幾秒鐘,算是答應了。
“多少?二萬!我又不是查聯合國秘書長的二奶,用得着這麼多錢嘛?”剛開始洪濤還在奸笑,覺得自己得逞了,可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立馬就急了,恨不得一腳把大斧子踹鍋裡去。這尼瑪也太黑了,就是個捎帶手的事兒,來條煙足矣嘛。
“你查不查?不查拉倒,我還不樂意管你的事兒呢。這也就是看在凡凡面子上幫你一次,她這段時間確實懂事多了,算你幹了件好事兒。”
“對了,如果不想給錢也成,那個戴安娜現在和你在一起吧?你要是能把她弄哭,這兩萬塊錢就免了。你要是能把她揍一頓,我倒找你兩萬!”
大斧子算是吃定了洪濤,把面鍋往水池裡一放,拿起炒菜鍋準備炸醬。趁着這個機會回過頭拿筷子點着洪濤的鼻尖,開出了他的價碼。
“我靠,你們不是親戚嘛,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幹嘛下手這麼黑?不會是你當年追過人家,結果人家沒看上你吧?”洪濤真不知道大斧子還認識黛安,聽他這麼一提,再仔細一想,對啊,他們也有親緣關係,具體有多近就捋不過來了,他們這幾家太亂。
“凡凡小時候沒少讓她欺負,每次回家都哭,半夜都能哭醒。長大了以後也沒從她哪兒學到好,這事兒不用我和你細說了吧,齊睿沒和你提過?”大斧子瞥了洪濤一眼,低着頭繼續炸醬。
“這你都知道了,怎麼沒想辦法管管凡凡呢?”洪濤很是詫異,原來凡凡和齊睿之間的關係不止自己知道,大斧子也知道,說不定比自己知道的要早,還清楚誰是教唆犯。可他怎麼沒出面制止呢?或者告訴凡凡和齊睿家人也成啊,就這麼眼看着不吱聲?
“我一個當哥哥的怎麼管?這事兒能明着說嗎?合算她不是你妹妹,萬一管不住臉跳河了你負責啊!我警告你啊,你和齊睿怎麼胡搞我都當不知道,但別想打凡凡的主意,一旦讓我發現了苗頭,你就等着去冰窟窿裡當冰棍吧。一個喜歡釣魚,有時候還去冬釣的人,不小心掉進了延慶某個水庫的冰窟窿,你說會有人懷疑嗎?”這次大斧子回頭了,臉上已經沒有那種賴皮賴臉的表情,眼睛裡全是兇光。
“您放心,以後我就算和凡凡談公事也必須有第三人在場,還不能是齊睿!但凡您不跪在我們家門口三天三夜,就算讓我當你領導,我也絕不給你當妹夫,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證!”洪濤是真怕了,說別的自己都有轍,唯獨對大斧子這種狠人沒轍。動不動就玩肉體毀滅,太俗了,咱惹不起躲着還不成嘛。
“嘿嘿嘿……你也有怕的時候,我還以爲你真是混不吝呢。別廢話了,洗黃瓜剝蒜去,我下午還有事兒呢。”看到洪濤這個德性,大斧子緊繃的臉突然垮了下來,又和原先一樣賤了。
“你大爺的,這一家子都是怪物!”洪濤真不敢確定大斧子剛纔是在開玩笑唬自己,這個人是真看不透。如果不是爲了小舅舅的終身大事,打死自己也不會找他幫忙的,這不是給自己添噁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