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因爲來的人是齊睿的父母,而是因爲來的人是當官的,她要給洪濤撐撐面子。現在她就是小院的主婦了,洪濤的面子就是她的,必須撐足。
“張姐,你不是要給他買衣服嘛,他人不去怎麼買?”齊睿自然也要跟着去湊熱鬧,沒有一個女人是不喜歡逛商場的。但她對洪濤不去有點失望,那樣的話自己試穿多好看的衣服他都看不見,白白浪費了好身材。可是她又說不動洪濤,於是就開始給張媛媛進讒言。
“他去不去都沒事兒,我熟悉他身上每個地方的尺寸,就和我自己的身體一樣……”敢和張媛媛搶男人?這個難度是有點大。她平時是不樂意在這方面多廢話,還得刻意淡化她和洪濤的關係,生怕給洪濤添麻煩。但現在洪濤都不怕了,她就更不怕了。她要是真想說這些氣人的話,孫麗麗的嘴也跟不上。
“……那我也不去了!”齊睿瞬間就被打擊得頭暈腦脹,這話沒法接啊,反擊都找不到素材。因爲張媛媛說的是事實,只是聽在自己耳朵裡太打擊自信心了。
“你張姐是逗你玩呢,去買件好看的衣服回來氣死她!你這身材就算披個窗簾也比別人漂亮。她就是怕你比過她所以才故意氣你,讓你自己不去,你傻啊?”齊睿不去逛商場必然要纏着自己,洪濤堅決不樂意。他今天上午要去和江竹意幽會,肯定不能帶她去,所以還得把她甩給張媛媛帶着。
“……那你親我一下!”不管心裡有多不樂意,讓洪濤這麼當着面一誇,齊睿立馬就沒怨氣了,同時也認可了洪濤的評價。沒錯啊,幹嘛不去呢!
“你還忙得過來嗎?”剛帶着一臉笑容把四個女人送走,身後的聲音就讓洪濤臉上的笑容都沒了。
“瞎忙,能者多勞嘛。您起這麼早是來找凡凡的?她剛上車,要不我打電話喊她回來?”不用回頭,洪濤也知道是誰站在自己身後嚇唬人玩,大斧子又來了。
“我不找凡凡,是特意來找你的,睿睿父母來之前我先過來看看。看樣子你不太歡迎我,別擔心,我只管接送,不會在你家蹭飯吃的。聽凡凡說你家的飯菜還不錯,小丫頭這幾個月都吃胖了。”大斧子的臉皮比洪濤還厚,遞過來的煙變成了金橋,還不如紅塔山呢。
“您是不是還養着外宅呢,不至於這麼節省吧?就算是打雜的也應該比普通工人工資高,福利也低不了,對吧?”洪濤倒是不介意煙的好壞,黑棍他都能抽。不過藉着煙的問題,他可以擠兌擠兌大斧子。反正也躲不開了,沒必要戰戰兢兢,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嘴上的便宜也是便宜。
“我可沒你洪常青的本事,身邊全是女孩子,連我妹妹都玩了命的幫你說好話。周家的事兒解決完啦?真看不出來你還藏着那麼多人脈和手段,市局一處和網監處的處長都幫你站腳助威。看來我得好好了解了解你了,萬一哪天你真成了我妹夫,我得替我妹妹把把關。”現在大斧子對洪濤的態度也有了變化,不再像糊弄小孩一樣瞎糊弄了。
“那好辦,你會不會做飯?中午她們都不回來,要不咱倆湊合湊合?”採用這種方式被大斧子知道自己的社會關係對洪濤而言是最佳方式,至少他不再會懷疑自己和江竹意了。有時候越想蒙人越要讓對方適當瞭解自己,誤解比蒙人還有效。
“你家有沒有豬肉?我去買點黃醬和麪條。”對於洪濤的邀請大斧子也沒推辭,還點了菜。
“得,就這麼辦!你去買東西,我回家先把肉化上,再切點黃瓜絲和青蒜。”炸醬麪,洪濤覺得不錯.別看這種食物簡單,可越是簡單的食物就越考驗廚藝,醬炸的好吃不好吃就是全部關鍵。
讓洪濤有點吃驚的是,大斧子的炸醬技術堪稱精湛,甚至比自己舅媽炸的還好吃,都不用吃,只要聞一聞就知道不俗。現在洪濤有點相信他是打雜的了,要不就是特別好吃的那種人,否則以他的工作和脾氣秉性,不太可能喜好廚藝。
“厲害吧?我這是獨門絕技,結合了東南西北各種口味,一般人都吃不上。”看到洪濤臉上詫異的表情,大斧子很滿意,自顧自先吃了起來。
“你能不能不吧唧嘴?真該讓凡凡和齊睿來看看你吃飯的德性,看她們以後還有臉說我素質低。”炸醬是挺香,可洪濤的食慾不怎麼強烈,不是炸醬麪不好吃,而是大斧子吃飯吧唧嘴,聽着就噁心。
“嘿嘿嘿……我很早就去當兵,小時候受到的薰陶全忘了。你就別像她們那樣講究了,湊合湊合吧,讓我舒服舒服。”大斧子的臉皮真是厚,絲毫不覺得羞恥,咔嚓咬了半瓣蒜,嘴吧唧的更響了。
“我說你能不能坐好了吃飯,怎麼一條腿還踩在椅子上!”這時洪濤又發現一個不能忍的事兒,大斧子的坐姿也很有特色。
“……你可真煩人,我門口吃去成了吧!”連續被洪濤指責,大斧子也煩了,端着他的碗出了屋門,直接蹲在臺階上吃了起來,一點看不出不習慣,好像他本來就該是這個姿勢。
“你今天來不光是打前站的吧?”耳邊沒了吧唧嘴的聲音洪濤舒服多了,然後好奇心又來了。
“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清楚,也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還是想來試試能不能知道答案。”大斧子吃飯吧唧嘴不假,但吃飯的速度卻很得洪濤賞識,一個字兒,快!兩個人幾乎前後腳幹光了盆裡的麪條,吃的時間還沒煮麪的時間長。
“說說看……”既然知道自己不會說那就不該來問,洪濤心裡嘀咕着,嘴上沒敢說,大斧子到底是什麼脾氣自己還沒搞清楚,玩笑不能開太深。
“齊睿的父母爲什麼專程回國來你家?按說南邊發生了大事兒他們應該很緊張纔對,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崗位回來看望女兒。齊睿也沒發生什麼特殊的事兒,幹嘛非選擇這個時間回來呢?”吃麪條還能塞牙,大斧子真是很沒德性,剔牙也出聲兒。
“這你就得去問白阿姨了,她們怎麼想我哪兒知道啊。你說南邊發生了大事兒,是撞飛機吧?你說是故意撞的還是意外呢?會不會是被美國鬼子打下來的?”洪濤就知道大斧子來者不善,我讓你問,我專門問你不能回答的問題,讓你自己換話題。
“電視裡說是撞上的估計就是撞的,我一個打雜的哪兒知道這麼機密的事兒呢。如果白姨真要招你當女婿,你會不會同意?”大斧子很輕巧的跳過了洪濤挖的小坑,回過頭來開始給洪濤挖坑,手法很熟練。
“我同意不同意其實不是關鍵,齊睿的態度才重要。你認爲她會在婚姻問題上聽從父母的安排?再說了,白女士好像也不是喜歡給兒女安排未來的家長吧。”洪濤既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這種話不該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免得讓別人惡意傳播到齊睿耳朵裡,那樣就被動了。
“你別和我繞圈子,我就問你自己樂意不樂意。”大斧子有點急了,饒了半天洪濤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這讓他覺得很失敗。
“是白女士讓你來問的?”洪濤還是沒直接回答,反問了一句。
“不是!你現在的態度決定着我的調查深度。如果你能對我坦誠點,我就可以幫你掩飾一些不太願意被外人知道的事情。”大斧子知道洪濤要說什麼,對於這個渾身都是油的小子他也有點頭疼,好好說話忽悠不住,必須上手段。
“我爸從小就告誡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所以我做的每件事兒都可以讓別人知道。人正不怕影子歪,別人怎麼想我並不是特別在意。”可惜這一套對洪濤也沒用,他從上中學開始就見識過很多次了,別說沒有證據的詐唬,就算你把證據拿出來,也會百般抵賴的。
“看來你是打算不見棺材不掉淚了!等着吧,早晚你得來求着我哭訴。”大斧子算是看出來了,從洪濤這裡他什麼也詐不出來,那就別聊了。
“嗨,說走就走了啊,碗還沒刷呢!”看到大斧子要走,洪濤還挺留戀。他是詐不出自己什麼,但自己還沒詐他呢。
“我去機場,但願不會堵車……”聽到洪濤的抱怨,大斧子腳步更快了,看來他也不喜歡刷碗。
當然了,洪濤也沒刷碗,今天的衛生都不用他打掃。從早上開始,四名張媛媛叫來的服務員就拿着抹布、吸塵器、墩布在小院裡肆虐開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連洪濤父母的墓碑都給清洗了一遍。從她們的技術手法上看,立刻就能見到孫麗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