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哥們我的運氣有所好轉啊,剛想睡覺就有人來遞枕頭了,不錯不錯。”待吳逸夫走後,洪濤躺在沙發上開始琢磨這個活兒還有沒有什麼自己沒想到的地方。想了一會兒之後,感覺已經考慮得很周到了,可以幹,立刻就開始得意起來。每個月怎麼也得給自己一千多吧,再加上工程尾款和自己盯工地的工資,這個小院估計再過半年就能破土動工了。把它拾捯好了,也算是對父母的一種緬懷,他們生前最喜歡這裡,可惜那時候沒錢弄,現在自己有錢了,正好幫他們完成這個願望。
一翻身,洪濤感覺到有個硬東西硌了自己腰一下,伸手一摸,摸出來一個手機。洪濤見過小舅舅手裡拿着的那種磚頭一樣的大傢伙,也見過單位老總手裡拿着的愛立信398,但都不如手裡這個漂亮。它是紅色的,一巴掌長短,沒有天線,機身還帶着一個弧度,上面有幾串英文和gsm的標示,背後則是中文寫的漢諾佳ch9771,看來就是它的型號了。
“……這是……誰的手機啊?還挺漂亮,和個遙控器一樣。有錢真好啊,趕明兒我也買一個,拿去氣氣我小舅,別整天老提着半塊板磚和我顯擺,哥們我也有了,比你那個還牛逼!”這臺手機不光漂亮,還帶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兒。洪濤覺得能來自己屋子裡丟下這個手機還擦香水的人,就只有剛纔的那兩個女人了,不知道是紅裙子的還是黑裙子的。
“靠,裡面還有我家電話,這倆孫子,爲了掙錢算是把我給出賣了!”翻了翻手機裡的電話本,洪濤赫然發現了自己家的電話,立刻又咬牙切齒罵了起來。別問啊,肯定是汪建新和吳逸夫告訴她們的,現在他們是一夥兒的了,看來自己還得多長几個心眼,不能把他們倆當貼心人,往往最傷人的就是熟人。
“那個紅裙子更文靜一些,不過黑裙子也不錯,一笑起來眼睛就成了小月牙……可惜啊,好白菜最終都是豬的,我拱不上。唉,做人還不如做豬,這叫什麼事兒啊!我要當豬……”腹誹完了自己的兩個搭檔,洪濤又拿着手機開始遐想兩個女人了。以他的審美觀點,覺得兩個人都不錯,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和她們不是一類人,就和自己與江警官一樣,只能遠觀不可褻玩也。最終被現實鬱悶了的洪濤躺在沙發上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聲音穿透了屋頂,迴盪在院子裡,把那些正在石榴樹上嬉笑打鬧的小鳥驚得四散奔逃,還以爲狼來了呢。
可能是受到了現實的打擊,也可能是手上的傷真的有點疼,當天下午洪濤很老實,自己在沙發上抱着那個手機一覺睡到了天黑。不過一睜眼就又開始不老實了,提着裝魚鉤魚線的小桶又出了門,打算去南岸找瞎子叔,再熬一宿,看看和大鱖魚有沒有緣分。
“滴滴答嗒嗒嘀……嗒嘀嗒滴滴滴……”兩個人剛把魚鉤掛上小魚扔進去,一陣電子聲就隱隱約約的響了起來,洪濤還以爲附近有人呢,拿起手電就照。
“別照了,是你兜裡響呢。”瞎子叔是旁觀者清,指了指洪濤屁股。
“哦,對了,我還揣着這玩意呢。喂,哪一位啊?我不是機主本人,如果有事兒的話你還是呼她吧,順便提醒她來取手機,她把手機忘我這裡了。”讓瞎子叔一提醒,洪濤纔想起來,自己出家門的時候順手把那個紅色的手機揣在褲衩兜裡了,是它在響呢。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洪濤也不等對方張嘴,就先做了一番說明,以免人家有什麼私密的事情被自己聽見,那多尷尬啊。
“嘻嘻嘻……洪哥,我就是機主啊,這麼晚來電話是不是打攪您休息了?”等洪濤把一通廢話全說完,手機裡傳來了一個軟綿綿的女聲。
“哦,孫總啊!沒事兒沒事兒,我正在湖邊釣魚呢,還沒睡。您是打算把手機拿回去吧?要不這樣吧,明天我去工地一趟,順便也看看我未來的工作環境。吳老闆已經和張經理還有您說了吧,以後您就是我的領導了,還請多多關照,呵呵呵呵……”洪濤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立馬換了一個比較嚴肅的態度。白天她們來的時候是客人,現在自己答應了吳逸夫去上班,那人家就是領導了,說話就不能在沒邊沒沿兒的,這個分寸得把握好。
“洪哥太客氣了,以後您是設備主管,我是服務主管,咱倆是同事,孫經理纔是領導,您還是把好聽話攢着和她說吧。既然您還沒睡,我方便不方便過去找您一下。我手機裡有不少客戶電話,他們都是夜貓子,我怕夜裡打擾您休息。”孫麗麗沒有接着洪濤的話往下說,而是重新把雙方的工作關係捋了捋,又提出一個請求。
“那成吧,我就在宋慶齡故居對面的小花園裡,您如果打車來,司機一般都認識。”孫麗麗的要求很合理,她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客戶電話很重要,而且半夜聯繫也正常,洪濤覺得她最大優點就是能爲別人考慮,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都讓自己比較舒服。
“誰啊?這都半夜來還來找你?我聽着是個女的,你女朋友?”瞎子叔之所以叫這個外號,出自他的一隻眼眼珠是花的,小時候受的傷,視力還有,但看着就和一隻眼是瞎的似的。他實際上不瞎,不光不瞎耳朵還挺靈。
“一個生意上的朋友,過幾天我可能就該上班去了,還是夜班,恐怕能釣魚的時候就不多啦。您老自己也悠着點,別把魚都給釣光了。”洪濤一點也沒覺出來自己到了急需媳婦的年紀,可怎麼每個人見到、聽到自己和一個同齡女人在一起,第一句都是問是不是自己女朋友呢,難道自己就不能交個紅顏知己啥的嗎?
“嘿,這可是好事兒,水裡的魚聽見能把今天當國慶節一樣每年紀念紀念。這麼說你那兩個窩子是不是就歸我了?你不釣總不能也不讓別人釣吧?與其給別人禍害,還不如給我用呢,我還能幫你養着。”瞎子叔一直都沒忘洪濤家門口的窩子。
“那成,暫時歸您了,不過也不能白釣,每年三張豆餅,這個要求不高吧?”洪濤是什麼時候都不會被人白佔便宜的主兒,尤其在他比較喜歡的事情上,那叫一個斤斤計較。
“你要那麼多豆餅蒸着吃啊?”瞎子叔在bj郊區有親戚,經常能弄到農村榨油的豆餅。那玩意可是釣魚的好東西,但普通人一夏天也用不了一張,洪濤一下要三張,有點多。
“那您別管,要釣就三張,要不我從明天開始就往裡面扔衛生球,誰也別釣!”洪濤肯定不能說自己想用豆餅來續窩子,養窩子這個辦法雖然笨,但現在別人還不知道,這是自己的絕招兒,誰都不能告訴,否則以後自己在後海這一片兒的釣魚人裡就不能繼續吹牛了。
“什麼玩意,活土匪你就是!”瞎子叔沒轍了,洪濤打小就是這個德性,好說話的時候比誰都好說話,不好說話的時候親爹來了也沒用。而且你還別打算和他玩混的,他混蛋起來是後海這片的no1,誰也混不過他。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對岸,同時洪濤兜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孫麗麗到了,正用不知道誰的手機在給自己手機打電話呢。洪濤倒是挺替別人着想的,直接掛斷了手機,然後拿起手電衝着對岸晃了晃,沿着湖岸一路小跑饒了過去。現在打一個電話就算啥也不說一塊多錢就沒了,雙向收費啊,只要接聽了就算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