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倆爲什麼會做同樣的夢呢,真的是緣分?你信緣分和命嗎?”隨着溫度的上升,江竹意也慢慢把縮成一團的身體伸展開來,順着男人的曲線緊緊鑲嵌在一起,增加接觸面積讓體溫互相溫暖着對方。還把頭順勢枕在了洪濤左臂上,讓男人的手環到自己胸前,輕輕撫摸着他手背上那個縫了好幾針的傷口。
“本來我是不信的,什麼神啊、佛的都不信,可現在不信都不成了。如果不是命和緣分,咱倆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見面兒,就算見了面我也頂多是遠遠看着你流口水,順便詛咒一下將來要娶你的那頭豬。不過我有一個疑問,爲什麼在夢裡我們會那麼……親暱呢?好像夫妻一樣,還穿着那種古代的衣服。假如我的夢真可以預示着什麼或者記錄着什麼,豈不是說那些場景都是真的?而且還有證據,咱倆的耳朵不就是在雨夜裡互相咬的嘛,不信哪天你給自己做個齒模,很大可能會和我耳朵上的牙印對上。你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江竹意提出來的問題洪濤也想過不止一次了,而且比她想的還全面,畢竟自己的夢境要豐富多彩一些,她的夢境更單調。可不管是誰的夢境,很多東西都是可以重合的,甚至有些夢可以說是同一個,只是做夢的人不同罷了。要是按照邏輯推理,自己和江竹意就應該是原本認識的人。可原本認識的人怎麼又突然不認識了呢?這個邏輯關係洪濤一直也沒捋清楚。
“不用去做齒模了,早上在你家時我已經對比過了,應該就是我咬的……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聽到洪濤的分析,江竹意真的很不好意思,自己對洪濤可算是傷了又傷啊,不光現實裡打,到了夢裡還咬,這得有多大仇多大恨。
“好啊,你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我是不是?這不會是你使的美人計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洪濤一直都覺得自己在這件事兒上完全佔據了主動,可是萬萬沒想到人家也沒閒着。這個女警察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直來直去,她也是很狡猾的嘛。
“那你中計了沒有……”江竹意倒是沒否認,還挺得意的扭了扭身子,但是忽然感覺到後面有個硬邦邦的東西頂着自己,立馬就不敢亂動了。
“我這是將計就計,先把美人吃了,再把計扔回去。睡吧,這個問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看看以後還會有什麼夢不。我感覺咱倆就像是在拼圖,把零碎的夢境往一起拼湊,拼着拼着說不定就看到結果了。”洪濤已經連着兩天沒怎麼正經睡覺了,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儘管懷裡抱着個大美人,但身體真是疲乏到了極點,要是再折騰半宿不睡,明天估計就啥也別幹了。
“嗯……我還不困,我看着你睡……”江竹意並沒洪濤這麼疲乏,第一次被父親之外的男人摟着睡覺讓她有點緊張,根本沒有睏意。聽到洪濤要睡覺了,壯着膽子翻了個身,和洪濤面對面,就在鼻尖碰鼻尖的距離,睜着兩隻眼仔細看。
要說人有第六感吧,有時候確實靠譜。比如說洪濤閉着眼就能感覺到江竹意睜着眼盯着自己呢。剛開始還偷偷眯縫着眼看看她在觀察什麼,或者用手在要她腰臀上輕撫幾下,但不一會兒就被瞌睡蟲侵入了大腦,啥也不知道了。
太陽曬屁股!第二天洪濤就是被窗外的大太陽曬醒的。旅館的房子夜裡賊冷,可是到了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裡,冬日的陽光從半面牆大的窗戶裡照進來時,就一點都不覺得冷了,暖烘烘的。
“你能再沒樣兒一點嗎!?”身邊的江竹意還枕在自己胳膊上酣睡,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兩條腿就像八爪魚,死死的纏住了自己的腿,嘴裡咬着自己的襯衫領子,看樣子是在夢裡吃到紅燒肉了。
看了看手錶,這一覺睡得真踏實,都快早上九點了,和自己預計的起牀時間超了一個多小時。但是江竹意睡的這麼香,還壓着自己胳膊、咬着自己襯衫,想溜下牀噓噓一下都不成。乾脆,把手往她上衣裡一鑽,抱着熱乎乎的身體再迷瞪一會兒吧。
回籠覺這個玩意很害人,要是有事兒的時候,最好睜開眼就趕緊起來,只要再把眼睛閉上,那就沒譜了,通常都是中午見。再次醒來的時候,江竹意正用她的一小撮頭髮當毛刷,在自己臉上劃來劃去,生生把自己給癢癢醒了。一看到自己睜眼了,她還假裝閉上眼裝睡,但是睫毛卻在不住抖動,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摸樣。
“哎呀,這麼嫩的小綿羊都送到嘴邊了,如果我不吃,還算洪扒皮嗎?爲了維護我的名譽,今天也得把你這隻小羊給吃掉!”裝睡好辦啊,這不正是佔便宜的好機會嘛,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小羊投降了……”很快,江竹意就裝不下去了,因爲洪濤的手鑽到了她胸前,那種感覺讓她皺着眉才忍住沒叫出聲,不過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像沒了骨頭一樣軟。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可是接下來的感覺就不那麼舒服了,洪濤的手往邊上一滑,直接在她肋骨上撓了起來,一邊撓一邊用腿壓住了她的下身,不讓她掙脫。然後用嘴堵住了她正在放聲大笑的嘴,把笑聲全都憋進了她的肚子裡。
半個小時之後,渾身癱軟、滿臉通紅的江竹意跟在洪濤後面出了屋子,一邊走還一邊在男人後背上不住捶打。這頓起牀運動太激烈了,面對一個精通寢技的傢伙,她在牀鋪上基本毫無還手之力,處處受制。光吃虧也就算了,這個壞傢伙還一邊佔便宜一邊迫使自己笑,那種感覺真是太丟人了。
“中午咱就喝點羊湯湊合湊合吧,你沒喝過這個吧?大補啊,尤其對女人最好,多喝點。不夠可以隨便加,加湯不要錢,嘿嘿嘿……”出門讓冷風一吹,肚子裡沒食兒的兩個人立馬就不歡蹦亂跳了,好在旅店邊上就有個小飯鋪,裡面只賣兩種食物,羊湯和燒餅。
這玩意大概意思就是用羊雜碎和羊骨頭一起熬,熬到雪白雪白和奶一樣的顏色,熱乎乎的盛到碗裡,撒上點香菜末。在冬天喝一碗羊湯,再就着剛出爐的燒餅一起,嘿,渾身都熱乎乎的。連洪濤這種不怎麼喜歡吃肉的人,也能喝兩碗,一點都不腥羶。
而且這裡的店家做買賣很公道,一碗羊湯裡有雜碎和湯,喝完湯還可以去加,只要不加雜碎就不收錢。當然了,你也別從家裡帶着三個饅頭就到人家這裡喝湯來,連着喝八碗,你是痛快了,人家這個買賣就沒法幹了。
“現在能說你帶我來到底幹嘛了吧?就算真的賣了我,也先讓我有個思想準備啊。放心,我肯定不逃跑,我要欲擒故縱,爭取把你的犯罪團伙一網打盡!”兩碗羊湯、三個燒餅進肚,江竹意覺得渾身都是熱乎氣兒,又開始挑釁了。
“走,我先帶你看看我的作案工具去,當人販子也得有傢伙事兒啊,這叫專業!”洪濤還是沒說,帶着江竹意出了飯館,開上車沿着公路繼續向西北方開。
大概又走了一公里多的樣子,已經快出城了,洪濤這才把車駛進了一個類似貨場的大院子。院子看門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腰上就用根繩子繫着,臉和手都是黑黢黢的,看着就那麼像一個黑窩點。
“這是什麼地方?”江竹意真有點慌了,這個院子非常大,裡面東一堆兒、西一堆兒堆放的都是黑乎乎的煤塊,有的和小山一樣高,有的和丘陵一樣連綿出去好遠看不到邊兒。還有很多穿着打扮都和門口那兩個人差不多的人在用大鐵鍬往卡車上裝煤。這些人看上去就不是啥好人,也說不上哪兒不好,就是和普通的裝卸工不太一樣,看人的眼神和狼似的。
“嘿嘿嘿,怕了吧,敢和我進去不?你不是要一網打盡嗎,屋裡就是這個團伙的大頭目。”洪濤把車停在一個簡易的小二樓前面,指了指那張滿是污漬的棉門簾,很輕蔑的看着江竹意。
“……進就進,有什麼了不起的!”完了,洪濤這種眼神讓剛剛溫柔了一早上的江竹意立刻又原形畢露了,二百五勁頭十足,不等洪濤下車她先開門下去了,然後就被一股妖風捲着黑乎乎的煤沫子拍了個正着兒。
“呸!呸!我說舅舅啊,您就不能換個乾淨點的地方辦公嘛,這地方沒法待啊,來一趟您啥都別給準備,走的時候就得帶走二斤多煤末子……”洪濤也沒躲過去,只能拉着江竹意捂着臉趕緊跑幾步撩開門簾鑽進了屋,然後扯着脖子就喊,還把江竹意的衣服拍的啪啪響,抖落了一屋子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