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穿梭,稍縱即逝,轉眼十年過去了,全世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互聯網已經從懵懂少年逐漸成熟,幾乎滲透進了人們生活的每個細節,從一睜眼到酣然入睡都離不開它。
同時互聯網產業也如日中天,很像當年的蒸汽機,所產生的連鎖效應把人類進化的步伐加快了很多。
這時又有一些初生兒開始暫露頭腳,比如說人工智能、新型能源,包括人類的天空科技。家電已經可以聯網了、汽車也要無人駕駛了、火箭都能射上去再落回來、石油也不再是不可替代的唯一能源。
除了科技,人們的生活環境也跟着改變了,不說別的地方,京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國際化的巨大都市,光環路就有六層,高樓大廈和堵車的長流一樣,全都一眼望不到邊。
就算是老城區沒有本質上的變化,但是每條衚衕、每個院子也都被各種加蓋、臨建弄得和腸梗堵似的,住在裡面的人也大部分換成了租戶。誰要再說這裡能找到老京城的味道,那肯定是狗鼻子,還得是緝毒犬。
但有一個地方例外,假如不小心走到了後海岸邊,人們會突然發現這裡和別的街區、小區、衚衕街道都不太一樣。
不是房子高大、也不是湖水碧綠、更不是在岸邊的悠閒釣者,儘管這些條件都具備,但真真和別的地方不一樣的,還是這裡的人和氣氛,好像還保持着和十年前差不多的感覺。
不管你往西進入德勝門內大街,還是往東走到地安門外大街上,都找不到這種感覺。
圍着後海轉一圈,最氣派的建築有兩處。一個位於北岸西側,一個位於北岸東側。前者是醇親王府,深宅大院,除了一座廣亮大門和四五米高的高牆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後者是一座三進、兩側帶花園的巨大四合院,最高的中殿有三層,紅牆碧瓦很是氣派。但是這座大院子沒有院牆,原本應該是高牆的位置換成了一排低矮的樹叢,以至於裡面在幹什麼過路的人全都一目瞭然。
更怪的是左側的花園裡還有一架四層樓高的摩天輪,和這座大院子顯得格格不入。最奇怪的還是門口矗立的牌匾,上書用篆體寫了五個描金大字:公主幼兒園!
沒錯,這就是當初洪濤讓吉達公主去搞定的衛生部宿舍,八年前它就已經完工了,成爲了京城乃至全國最大、也是造價最高的幼兒園。
當然了,它的收費也是最貴的,但僅僅是對外來的入圓名額,凡是後海社區的適齡兒童一律免費入園,不用交一分錢,還管三頓飯和一年一次的出國遊費用。
不能說不去,不去不成,這是幼兒園裡很重要的一門課程,授課老師就是幼兒園的創始人之一,吉達公主。
在這位老而彌堅的老太太面前,哪位家長也說不出來一個不字。人家自費帶着你家孩子出去開眼界,一路上好吃好住好玩的伺候着,你還有什麼臉說不去啊。
其實這裡的老師一個個報出名號來都能嚇人一跳,就連世界上最大的娛樂軟件公司總裁,每個月也要來當一天義務舞蹈教員。不是花架子,是真跳,因爲她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都是從這所幼兒園裡畢業的。
要說嚇人,這裡的老師還不是最厲害的,有一位壓根也沒正式入園,但卻在第一批畢業花名冊上的學員才牛X。
他的名字叫洪常青,現任銀河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爲什麼說他厲害呢?因爲吉達公主也好、齊睿齊總裁也罷,她們都是洪大老闆的部下。不過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多,能詳細瞭解銀河集團旗下產業結構的人更少,可以說寥寥無幾。
因爲這個集團前兩年在國內幾乎無人知曉,在世界上也遠遠達不到如雷貫耳的程度。就算有那麼點知名度也不是它的,而是它旗下的某個或者某幾個子公司太出名,連帶着一些行業內人士纔想起了上面還有個母公司呢。
這種結構向來是大忌,古人不是雲了嘛,弱幹強枝、賤華而貴夷,國之必亡亦!可是銀河集團自成立之日起就一直是這種狀態,十年時間過去了,它沒有亡也沒有強,依舊是這麼毫無存在感的活着。
而那位三歲就接替父親坐上了總經理寶座的洪常青小朋友,也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
確實是大小夥子,雖然他的實際年齡不到十四,可是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和血氣方剛的大學畢業生差不多。就算把身份證拿出來,十個人裡也會有十一個認爲是假的,不是人假,是證件假。
“洪哥,你怎麼還在釣魚啊,姨媽們馬上就要到了,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吧,要不一會兒江姨來了又該罵你了。”
此時這個大小夥子正穿着跨欄背心、戴着一頂皺巴巴的草帽,坐着半塊水泥磚,舉着一根魚竿和後海里的小魚較勁兒呢。
在他身後是個梳着兩根麻花辮的小姑娘,看上去像個初中生,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配着小撅嘴,長得很是卡通,身上穿的也卡通,說話聲音更卡通。
“還早呢,這剛七點半,我又不用化妝,那麼着急幹什麼。倒是你,早早就把新衣服換上,不嫌難受啊,臭美妞!”洪常青扭過頭,衝着後身的小姑娘呲了呲牙,還嘲笑人家的穿着。
十四歲的洪常青和三歲多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摸樣,長得更開了,不能說有多帥吧,但很耐看。再配上一副高高大大的好身板,又增加了不少男性魅力。
如果洪濤看到了兒子的變化肯定會撇着嘴很不高興,因爲兒子比他帥多了。不過也有讓洪濤欣慰的地方,洪常青平時看着都很正常,唯獨不能笑。
笑得越暢快就越像他的父親,一雙眼睛雖然不小,但總會眯縫成一條細縫,怎麼看怎麼透着一股子邪氣。
“妍妍,快回來,頭還沒梳好呢怎麼又跑出來了?你別管他,看這大太陽,一會兒就把你曬黑了。”這時從院子裡又走出一位個子高高、身材苗條的年輕少婦,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一舉一動都很端莊,只是嗓音有點怪,沙沙的。
其實她哪兒還是少婦啊,已經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大兒子只比洪常青小不到一歲。她就是洪常青口中的二媽、洪小睿的親媽,齊睿。
這十年光陰並沒給齊睿留下太多痕跡,現在這身純白的家居服和她當年剛來這裡時穿的白色長裙有幾分相像,如果從側面和背後看,她的狀態和當年幾乎沒什麼變化。
非要說有變化,那也只是面容稍稍豐腴了一些,反倒更多了一分雍容華貴的氣質。再加上這麼多年身居高位,不用任何表情,本身就透着一股子威壓的氣息。
“她還用曬,我的腳面都比她的臉白。你看,太陽見了你都躲着,它是怕讓你給反射黑了。”洪常青還有一個被很多人嫉妒的特點,就是他的皮膚很難曬黑。就算出海好多天,也僅僅是有點微微變色,回到岸上待幾天馬上恢復如初。
可是小女孩就沒這麼幸運了,她每年都會跟着洪常青出海一次,明明知道會被曬黑,可是洪常青一叫她就跟着走了,於是每次回來時都被曬得渾身黑黢黢的,半年多都養不回來。
這不,上個月剛剛又出去了一次,她現在的膚色確實沒有洪常青的腳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