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隔了一天,洪濤又變成了人形奶爸機,胸前背後各掛着一個孩子,手裡還牽着一個,踏上了赴港的航班。
這次他打算一直待到春節後,什麼時候理想社區的煤改電工程完工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楊薇給找的住處挺和洪濤的心意,基本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因爲這裡既沒門牌號碼又沒有固定地址。
它是一艘大帆船,是新購置的,五十六英尺長,帶全套電子導航設備和自動駕駛系統,與其說是帆船,不如說是一艘有桅杆的大遊艇。
想開動它只需要兩個人就夠,要是技術熟練一個人也可以,就是遠航起來比較累而已。
楊薇也喜歡航海嗎?真不是,她就是老聽洪濤吹噓航海如何如何刺激,心裡有點癢癢,這次利用次貸危機大撈了一筆之後,乾脆也自己訂製了一艘帆船,想試試航海的滋味到底怎麼樣。
從這艘船的結構上看,也不是特別適合遠航的船型,更偏向於享受和擺譜兒。實際上這艘船買回來之後就真正出過一次遠海,從香港駛到了馬尼拉,然後就一直停靠在中環碼頭上。
這一點洪濤不用去打聽,只要看看航海日誌就全清楚了。而且這次遠航楊薇還沒參加,代替她上船的是大衛楊。
目的就是驗船,還是法國造船廠把高級訂製船隻交付客戶的必須手續,不遠航一次試試船隻性能,人家就沒法履行交船合同。
最讓洪濤滿意的還不是這艘船如何高檔舒適,而是它的船籍註冊地,利比里亞。這有什麼可滿意的呢?難道說在這個非洲小國註冊船籍會有什麼好處嗎?
怎麼說呢,對於一般人來講沒啥用,很多手續辦起來還挺費事兒的。可是對於商業運輸和一少部分人來講,這個註冊國就比較方便了,因爲它是世界上幾個方便旗船籍國之一。
方便旗,顧名思義,就是能給使用者帶來一定程度便利,比如稅收便宜、驗船手續極其簡單、保密性相對較好、規避國家徵用、逃避部分法律責任、可以用黑工等等。
性質上就和離岸公司差不多,也是一些小國的創收途徑。利比里亞、巴拿馬、塞拉利昂、塞浦路斯、新加坡、巴拿馬及百慕大等國都可以申請這種方便船籍,俗稱方便旗。
但世界上就沒有全是好處沒壞處的事兒,方便旗也一樣。它是註冊手續比較隱蔽、也比較便捷,不用提供太多審覈信息,還能規避重稅。
可一旦在海上出了事兒,也得不到註冊國的保護。像利比里亞這種小國根本沒有海外維權的能力,人家開放船隻註冊本身就是想賺點小錢錢花,根本也沒打算保護誰。
如果大家留意的話就能發現,新聞裡播報的海盜劫船事件中,被劫船隻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掛的方便旗。
海盜也不傻,他們纔不會去搶劫懸掛大國旗幟的船隻,那等於是向大國叫板呢,太危險。
可是搶懸掛方便旗的船隻就沒有這種麻煩了,只要別傷害船上的各國船員,搶了也是白搶。因爲船籍是小國的,別人都沒理由插手管,也沒人樂意去管。
楊薇爲什麼會弄了這麼一個船籍呢?這還不是受了洪濤的影響,在洪濤的故事裡就提到過方便旗,很多常年四處跑的帆船確實都掛着方便旗。
但那是純粹爲了出入各國港口方便,免得掛着美國旗到了伊朗港口受刁難之類的事情。爲了表示自己也很專業,她就弄了這麼一個船籍。
至於說有沒有危險的問題她根本沒考慮,因爲她壓根也沒打算駕駛一艘小船去浩瀚的大洋上冒險,那不符合一個大家族接班人的行事風格。
古人不是雲了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揹負着家族的責任,很多事兒只能玩,不能真正去做。
但這就給洪濤提供了一個跑路的大方便,有了方便船籍,他可以隨時隨地楊帆遠航,和誰都不用匯報想去哪兒,隨便編一個航線糊弄糊弄停靠港就可以了。
就算出了問題,調查權和處罰權也在註冊國。在那種小破國裡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兒。要是有,肯定是你砸的錢還不夠多,甚至連軍事政變都不是不可能。
當然了,洪濤並沒真打算駕着一艘小帆船跑路,這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但多一個選項也沒什麼壞處。反正把洪小睿往白女士懷裡一塞,再陪着她們老兩口聊聊天,剩下的時間就都是自己的了。
乾點嘛呢?還是接着訓練水手吧。做爲海上帝國皇帝的兒子,洪常青必須是個合格的水手,洪安娜還小,可以先緩緩。
“老洪,能不能不出海?我願意每天學四個小時拉丁文!”可是洪常青的表現讓洪濤很失望,他居然是個旱鴨子,對大海有天然的懼怕感,還有很嚴重的暈船表現。剛一米多高的浪涌,就已經把苦膽水都吐出來了,只要一提出海就有無數個逃避理由。
“你就是每天學二十個小時、現在就能大學畢業,該吐也得吐。當我的兒子,可以不做水手,也可以討厭大海,但絕不能不會航海。”
“不光你,我所有的孩子都一樣,包括弟弟妹妹們。現在她們年紀還小,我先訓練你,等她們也長到你這麼大,就由你訓練她們。有點當哥哥的樣子,吐幾口怕什麼,每天吐兩次慢慢就習慣了。”但不管洪常青怎麼懇求、拿什麼條件交換,洪濤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鬆口。
只要沒病沒災就得出海,大海能鍛鍊人的膽魄和心胸。熟悉了那種隨時都會死翹翹的感覺,以後不管遇到多危險的事兒也就不會驚慌失措了。自己不是在培養水手,而是利用這種方式鍛鍊孩子對未來的適應能力。
別人都可以馬馬虎虎,唯獨洪常青不可以。他是洪家的未來,總不能把洪家託付給一個膽小如鼠、心胸狹隘、經不起大風大浪的人。假如性格上有大缺陷,再聰明、再能預測未來也沒用。
“有時候我真不想當你兒子,是有時候,不是全部!”洪常青現在的智力、語言表達能力、行事風格已經很像一個青年人了。
平時在幼兒園和家裡都可以壓抑着,努力裝成一個小孩子,但只要周圍沒有外人在場立馬就原形畢露。
而且他的性格也越來越像一個處於叛逆期的青少年,開始逆反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對父親言聽計從,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等你全部不想當我兒子的時候,我就真不管你了,但願那一天別來的太早。”對於洪常青的變化洪濤每天都看在眼裡,也急在心裡。
這個兒子就像是吃了某種藥物,或者基因突變,成長速度遠超同齡人。他的一年差不多可以頂其他孩子三年用,不光是在大腦發育上,連身體發育也在加速。
還不到三歲身高就超過了一米,體重都快五十斤了,猛一看就像五六歲的孩子。很難想象他如果照着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長到十歲時會變成什麼樣。
現在自己從各方面都還能壓制住他,可是五年後、十年後呢?再想管束住這個怪胎就真的很吃力了。萬一到時候他還不太認同自己的觀念,這個家族的接班人恐怕就要飛了。
這也是爲什麼着急把自己的各種想法玩了命玩往他腦子裡灌輸的原因,每次看到他的褲子又短了,自己都有一種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