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有才和刀疤六提出的可以大批招募流民的事情,章澤天其實是極爲看重的。劉有才是最早跟隨他的自衛隊員,刀疤六投靠他的時間也相當長了,二人對他的發展思路還是比較瞭解的,知道章家莊此時最大的問題就是人力不足。
人力問題的確是章家莊此時最嚴重的困難。各處工廠對人力的需求都提交到章澤天的案頭,可是他手裡的人手有限,完全不夠用。勞改營的人其實是可以分出來一部分的,但是這些人還沒有完成勞改,爲了維持他的權威,也不能隨便就將人放出去。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勞改營裡面,主要是林七集團的海盜、小瓦崗的山匪和黃梅島的海盜等三部分人,這些人的集團性太強,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得到太好的改造,放出去的話會給他的基礎帶來不安定因素,他不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章家莊的高待遇在周邊村鎮裡面已經傳播了一段時間,但是附近的那些村民由於傳統的小農思想,使章家莊招人的工作進展得始終不算順利,除了原來章家莊和新收過來的李舍人莊上的人之外,從其他村鎮招到的工人總數還不到三百人,對於巨大的人力資源缺口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勞動力的不足也限制了自衛隊的擴大,總不能把幹活的人都弄去當兵,畢竟工廠纔是發展的根本,否則讓章澤天拿什麼來養活自衛隊?
這次劉有才運回來的第一批流民有五百多人,其中多數都是青壯年男子,無論作爲勞動力使用,還是從中挑選優秀的進入自衛隊都是不錯的。這樣的人力如果能夠再來上幾千個,青島用工荒的問題就將迎刃而解,他又怎麼能輕易放棄?
流民們已經一無所有,返鄉的可能也基本被他們自己給完全毀掉了,能夠有個活命的機會就會安心留下來,無論是管理還是教育起來都比較方便,正是最適合的人力來源。
唯一不足的就是這些流民裡面的婦女兒童比例太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程度,大批引進流民會加重男女比例失調的問題,只是現在的章澤天是火燒眉毛,只能先顧眼下了。
章維那裡正在源源不斷地運過來的大批稻穀也是讓章澤天能夠下決心大量招募流民的一個保障。
對於糧食問題,他始終十分重視,一直在不惜一切代價發展本地的農業,並向外界敞開收購糧食。只是本地農業的發展任重而道遠,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去年多打下的那些糧食也不過讓他手下的全體人員放心地吃飽了飯而已,若不是有代收全縣夏秋兩稅的一些結餘,十六裡鋪飼養的那些雞鴨和牲畜的精飼料都沒有着落。而他一直宣傳要大量收購的糧食,則只收進來不到一萬石,願意長途販糧過來的人還是少數。
現在來青島港的商船數量還是有些少,否則章澤天倒是可以考慮將糧食作爲進港船隻必須運輸的物資,對於那些達不到規定運糧數量的船隻可以加徵關稅的辦法時行懲罰。只是擔心這樣的舉措會影響這裡的客流量,他思慮再三仍舊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剛剛上任的章維幫他解決了這方面的難題,令章澤天大量收納流民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
此時章澤天正在想着新來的流民的安置問題,忽然有一個新的問題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這些流民之中,大半都是來自中原,更有少部分是來自饑荒最先爆發的山西和陝西,地域相對來說十分集中。如果流民在這裡佔的比例太大的話,本地人的比例便會減小,最直接的後果便是讓那些外來人形成地域集團,對日常的管理極爲不利。是否需要設置一個流民數量的上限,或者有沒有其他的預防辦法呢?”
對於這種地域性抱團的行爲,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擴大 人員來源範圍,然後將各地的人打散後進行混編,再成立新的競爭性組織,比如勞動競賽分組等,便可以解決問題。
只是目前這個辦法行不通,這裡的人員基本只有當地人和流民兩類,當地人是章澤天的基本盤,多了也無所謂,反正當地人的主流會支持他,如果數量多了只會提高他的聲望,不會有太多問題。而外來流民多了,又沒有其他籍貫的人口可以用來給流民摻沙子,這樣可就不好辦了。
當然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在流民數量增加的同時,也增加本地人數量,將流民數量的增加抵消掉,至少要抵銷一部分。
此前對當地人的招募不太順利,章澤天也總結了原因,就是當地人對他的信任不足,沒有像本莊那些人那樣的歸屬感。本莊人可以自動成爲互助會的一員,而外村人則需要爲章家莊做出一定貢獻纔可以。而且外村人在招募自衛隊員和提拔管理人員的時候也會遇到比本莊人更高的門檻,無形中拉開了他們與章家莊人之間的距離。
章澤天考慮再三之後,決定改變這一不平等的現狀,給予所有人相同的待遇,至少不能將本莊人的優越感過多展示在外村人的面前,給予他們真正的平等權利。
具體的做法就是進一步加強對整個即墨縣的控制,將即墨縣完全變成他的勢力範圍,同時也把給予本莊人的那些教育、招式、徵兵等方面的特權擴展到全縣去,總能慢慢將人心收攏起來的。
在各個村莊裡面發展親信,由親信們代爲宣傳也是不錯的辦法,想必會比他們這些外村人說的更有說服力。
爲此,章澤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對全縣招募新的一批自衛隊員。這次招募不同於以往那種幾十幾十的小打小鬧,招募總數達到了二百人,接近現有老兵數量的三分之二。也就是說,這次招兵完成之後,章家莊自衛隊的總人數將達到五百多人,如果算上當初從鹽灘島上招募的那些海盜的話,數量差不多有六百人了。
這個數字是章澤天反覆權衡的結果。當初將自衛隊人數擴大到三百人之前,他就仔細算過賬,確定收入能夠養得起這些人之後才最終決定招人。這次他同樣計算了一下,意外地發現此時由於收入的增加,他能夠養兵的總數已經達到了八百人以上。
並不是互助會的收入能夠達到上次計算的兩三倍,而是新增加的人員需要消耗的資源並不需要完全按照老隊員那樣等比例增加,那些軍備的研發費用和一些大型裝備如火炮戰艦等都不會因爲人數的增加而增加,因而新增隊員平均每人每年的費用只要不到二百兩,現在青島港口工業區出產的那些特色產品的利潤完全能夠養活這些士兵。